小丫头拿了帕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床边的地上手支着床托着脸问他:“你不能说话吗?”
他微微皱眉,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检点,像个野丫头一样。
楚辞见他不回话,又问道:“你是受了什么伤害的身子不能动了连带着嗓子也坏了吗?”
听到“身子不能动了”男人的目光冷了下来,楚辞并没有察觉到,反倒把手伸进被窝伸到他身子下边摸他的脊骨,小声嘟囔着:“我给你看看。”男人显然没有意料到他的动作,脸一下子就红了,想要反抗可是只有几根手指可以动。
楚辞心里一片坦荡,一边顺着他的脊骨摸着,一边看着他微微动的手指,微微皱眉,嘟囔着:“不应该呀,虽然后背上有枪眼儿,但是骨头已经长好了呀……”这会儿楚辞的医生瘾又犯了,楚辞的外公是个郎中,连带着楚辞的娘有一手好医术,只是娘是女子,没办法当座堂大夫,只能背后管着陪嫁来的药铺贴补家用,后来前清亡了,渐渐的人们都不信中医了,爹就把药铺给卖了。刚到外国那会儿楚辞本来想学西医,可是学了一半发现西医是要动刀子的,还要学解剖,楚辞心里那股子善良劲儿就犯了,实在是下不去刀就去学了建筑,后来家里破败了,寄去的钱越来越少,一幅画卖不了几个钱,为了维持生活只能去诊所给人家当助手,看到病人流血那也疼的眼眶发红,诊所里的洋大夫都笑他是个小兔子。
院子里听不到外头的动静不是因为外头的兵都走了,实际上外头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兵谁也不敢往里头进,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这是大爷的院子。梁家大爷梁愿是梁大帅过世的发妻的儿子,别看梁大帅那么多小妾那么多儿子,就还是最看重这个名门出身却陪他一起过过苦日子的发妻的儿子,就连老太太也最看重他,这个孙儿人长得俊,又是个文武全才,还会哄人开心,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梁愿今年二十九了,刚满二十的时候就被大帅亲点为少帅,一路剿匪替大帅收了不少地方,就在最意气风发、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接大帅的班的时候,大爷的腰在一次剿匪中被土匪头子打穿了,枪眼正好挨在旧伤的位置,就这么着,少帅就动不了了,瘫地只能勉强动动头和几根手指头,从那时候起大帅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地娶,肚子里没动静地都活活打死了,可如今大爷在床上瘫了两年了,儿子还是这么四个,老二虎,老三精,老四年龄还小,心也压根儿就不在这上,矮子里拔大个的也就勉强老三能挑大梁。
这会儿三爷梁闽正按着老二呢,生怕自己一个按不住二哥就冲进大哥的屋子里。
二爷梁浙正骂街:“老三你别拦着我,我可是看着那个小贱蹄子往大哥院子里钻,兄弟们跟我去逮住这一对奸夫□□。”
一众的卫兵谁也不敢搭话,三爷忙劝导:“二哥你别瞎说,你也知道大哥的身子……”
二爷本来就看着大哥受大帅宠爱不顺眼,喝了点酒更是胆子大到口不遮拦:“那小浪蹄子怕不是觉得大哥还是个少帅,指不定是觉得攀上大哥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说不定现在正在里头折腾大哥呢,她倒是可劲儿折腾,能把一个瘫子给折腾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爷见二哥满嘴污言秽语的编排大哥,忙替大哥解释:“大哥当上少帅也是大哥的本事,大哥受伤也是因为剿匪啊……”
二爷“嗤”的一声,不屑地说:“得了吧,你听了大哥的名儿,梁愿,人家是爹的愿望,我们呢,我在浙江生的所以叫梁浙,你在福建省的叫梁闽,老四河南生的叫梁豫,全他妈是地名儿……”听这话三爷也不出声了,二爷说着激动,提高了嗓门儿:“人家都说大哥就想娶男姨太看不上女的,小浪蹄子可劲儿折腾,折腾起了大哥,再折腾出来个小少帅……”
梁大帅大老远就听到自个儿二儿子在老大院子前说些个污言秽语,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胡闹!”
二爷一下子就被打醒了,捂着脸低着头不敢出声,后面的三爷也低着头,显然是真害怕这位父亲的。
梁大帅斜眼看了一眼梁浙的胳膊,问道:“胳膊上的伤怎么弄的?”声音中气十足。
二爷来了精神,赶忙回话:“是儿子去闹新房的时候新姨娘弄得,”然后赶忙指着大爷的院子:“爹,这新姨娘真是下作,新婚就钻到自己儿子的屋子里,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折腾大哥呢……”
还没等梁浙说完,梁大帅抬手又是一巴掌:“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闹你老子的新房,再这么编排你大哥看我怎么收拾你,去把伤叫军医处理了。”说完就进了屋。梁大帅是先去的新房才跟着卫兵来的梁愿的院子,在婚房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就已经猜到又是老二犯浑了。
梁浙只是简单地包了一下伤口就拉着梁闽跟着他爹进院子了,平时叫他来他也不来,满屋子的瘫子味儿,可是今天他巴不得早早的进来,生怕错过一刻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