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见他拍着陶叙的肩膀说道:“你看看这事,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处理才好,现在倒正好了。”
“什么事?”陶叙问。
许言看起来神清气爽:“我和他们夫妻两说孩子谈个恋爱没什么,他们两个非不听,早知道是浅浅,这事不就好办了吗?”
“爷爷,您不会又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了吧?”许深显然深知自己爷爷的脾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许言握着陶叙的手激动地说道:“咱俩认识,得有二十多年了吧?孩子们既然有缘,这次又正好都在S市,要不然一起吃顿饭吧。”
啊?
林浅目瞪口呆,许深低头扶额。
不愧是他祖父,还是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啊。
更关键的是,这么进展迅速的决定,陶叙竟然真的同意了。
两个老爷子欢天喜地,只有林浅看了许深一眼,莫名地感受到了绝望。
他们一家和许深一家吃饭,那个场面……
那场面果然和林浅想得一样,表面和和气气,内里暗箭交锋。
还是那个萨卡兰布酒店,这一次是巨大的圆桌,围坐着林浅一家许深一家,当然还有两位老爷子一家。
林浅和许深坐在正对面,明明一抬头就能看见,却只能靠发短信“续命”。
木木氵戋: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妈之前去你妈公司找过她,好像还有点不愉快……
Sirius:!
过了一会,他估计也没辙了,又发来了信息。
Sirius:没事,相信我爷爷和你外公……
林浅充满担忧地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一向都淡定从容的许深这会也只能安静坐着,满脸无奈。
在坐都是长辈,而且他之前还和他爸妈那么激烈地争执……
但陶叙和许言似乎一点都没感受到季云和陶舒音之间的剑拔弩张,两位老爷子开开心心絮絮叨叨聊了好久,才终于把话题拐到了林浅和许深的身上。
“知异啊,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吗?”许言问道。
许知异其实一向有点怕自己的父亲,虽然年纪渐渐大了,又在商场上浸淫多年,人已经成熟了很多,可在面对许言时,还是会不经意紧张一下。
他略略思索,而后缓缓答道:“万事万物不尽相同,这个名字是想让我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应该注意‘求同存异’。”
“你还是挺明白的嘛。怎么你们夫妻在小深的事上,就关心则乱了呢?”许言声音沉稳而厚重,也许是多年研究史书的缘故,他每每开口,就让人觉得好像是一位智者,在饱经风霜之后,向后人诉说关于人生的道理。
许知异沉默了。他当然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但是他也无法左右季云的想法。
这些年家里的条件看着是越来越好了,他们俩的事业也几乎是稳步上升,但许知异心里清楚,他与季云,已经好久都没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过话了。
两个人曾经也柔情蜜意过,为什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许知异也说不清楚。
他本来对许深生活的关心就不如季云,就算他同意了许深和林浅在一起,可季云呢?季云的态度许知异是见过的。
他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几乎没有优柔寡断过,可家庭、感情,这样的事情他只觉得无从下手。
有点安静,许知异不说话,季云也不说话。
陶舒音忍不了了。
“许叔说的有道理,这人跟人啊,总是不尽相同的,关键呢,得互相尊重。小深也好,浅浅也罢,他们是同学,平时当当朋友也挺好,没必要什么事都揪着不放。叔,我说的没问题吧?”
许言点点头:“是。可巧我和陶老,我们两个那天遇到了这两个孩子,这才想起大家已经许久都不在一起说过话了。我们年纪大了,听说孩子们有误会,着急,可也没办法,大家今天吃这一顿饭,权当‘抛砖引玉’吧。”
阮玉芝听闻笑了一下:“你这个话说得不好,要我说啊,小深和浅浅两个孩子挺好的,大人们忙大人们的事情,干嘛非要干涉孩子们呢?”
许深听到自己奶奶的话,在一边疯狂点头。
果然这么多年了,还是自己的祖母最理解自己。
季云当然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反应,她不自然地撇过视线,咳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先去下卫生间。”
陶舒音看着季云起身,跟林继年撇了下嘴。
林浅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她低头,盯着手机上和许深的聊天框犹豫了许久,终是找了个理由,也起身走了出来。
*
“季阿姨。”
她果然在走廊里遇到了季云。
季云显然没想到她会出来,看到她有些意外。
“你有话和我说?”
林浅微微一笑:“您愿意听我说话,想来应该查清了许深身上当年发生的事情吧?”
季云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却告诉林浅,确实如此。
林浅并不急躁,缓缓说了下去:“季阿姨的能力,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上次在您家里,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份关于您的专访,写到了一些您和许叔叔创业时候的事情,能在那样的困境里走过来的人,我觉得真的非常厉害。”
“许深,其实和当初的您一样,只不过他遇到的不是事业的困境,而是情感。他一直很善于隐藏自己,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没有想过其实他一个人负担了很多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