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人走了之后原野问方绍一:“你觉得呢?”
方绍一水果刚吃完,碗递给原野,吃得有点累,缓了口气说:“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我估计是你的话可能会原谅吧。”原野看着方绍一说。
方绍一确实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他却摇了头。原野挑起眉,方绍一脸上的表情有些认真,看着原野的眼睛说:“如果这次我只断了根锁骨我可能会原谅吧。”
原野有点想笑了,问:“伤重了就不原谅了?”
“嗯,”方绍一没否认,点了头,“伤了肺,动了手术,也进了icu,这我也没法再当个圣人。”
原野当时没太听懂方绍一的意思,笑了笑转身洗碗去了。洗碗的时候再想方绍一那句话,突然也就明白了方绍一在想什么。
伤得太重了,原野的那些恐惧方绍一这些天很努力在弥补,身边所有人的揪心和不安让方绍一也不能原谅。
其实就凭原野那天闷在方绍一病床边失控哭的那一场,就能让方绍一恨这场意外很多年。
原野其实哭的时候不多,从方绍一认识原野到现在,他哭成那样的程度就只有过两回。一回是那年方绍一bi着他签字离婚的时候,一回就是那天晚上。
他那些控制不住气息和嗓音,而失控从喉咙里抽出的每一个哭腔,都让方绍一觉得恨。这么多年方绍一手里捧着眼睛含着的这么一团热烈的火,差点就灭了。离婚那次的哭对原野来说其实再失控也只是疼,痛苦和不舍得都有,但不至于恐惧和绝望。
它和这次原野感受到的疼痛和灭顶的恐惧不是一个量级。方绍一能不恨?
切掉的那小半片肺叶其实不至于影响到以后生活,恢复好了之后可以达到和从前一样,但想要彻底恢复好得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
医院不是什么值得久留的地方,医生说可以出院的当天方绍一就让他们提了出院手续。办手续本来应该吉小涛去,但他还没等走出去方绍一就把他叫住了。吉小涛回头:“怎么了哥?”
方绍一冲他招手让他回来,然后转头跟原野说:“你给我办。”
吉小涛一脸黑线,无语,这些天看这俩人真是看够够的了。
原野也嫌他烦:“我不去,你几岁?”
“我几岁也你给我办,”方绍一抓着原野的手晃了晃,“你不给我办我不出院。”
这病房简直不让人待,吉小涛手揣兜里低着头就出去了。原野拿他也没个办法,瞪他看了半天,后来也笑了,问他:“你烦不烦人?”
“烦,”方绍一点头点得还挺认真,“我也不是烦人一天两天了。”
“还知道呢?”原野松开他的手,要去找护士给他拿yào提出院。
“知道啊。”方绍一回答着,没让原野把手抽走,刚松开就又抓住了。从兜里掏出个戒指很自然地套在原野无名指上,然后仰起脸对他轻轻一笑,说:“签字你就大大方方签,和我的关系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写什么都是真的。”
原野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的手,好半天都没说话。之后他抬起手放眼前看,眉毛一点点挑起来:“哪儿来的?”
方绍一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要脸,回答起来一点不心虚,还大大方方的:“偷的啊,你就放抽屉里谁看不见。”
“你偷我戒指?”原野满脸的难以置信。
“小涛偷的。”方绍一说。
“你让他偷的?”原野又问。
方绍一点点头:“啊。”
原野心里原本该是很感动的,结果现在哭笑不得:“你们哥俩还能有点节cāo吗?你们不能买对新的?”
方绍一不慌不忙,又在另外个兜里摸了一下,然后扯过原野的手摘下他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