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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冯佳佳的声音陡然高了两个八度不止,震的秦醉耳膜都差点破了,他连忙把手机拿的远了些,等那头的叫声没了才贴回来,解释道“主要是莎莉住在郊区,这边没有酒店。我也不能真把人远远的打发了去住酒店吧?”
冯佳佳“……”
秦醉继续顺毛“何况明天莎莉帮我们约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在她家里聊聊,来回来去的跑也不方便,所以莎莉邀请我们住下,我也就同意了。”
冯佳佳咬牙切齿的说“我一想到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就很不开心。”
“瞎说什么呢,什么一个屋檐下啊。”
“现在就是一个屋檐下。”
“那酒店也是一个屋檐呢。”秦醉想到了什么,接着据理力争“何况酒店还是隔壁呢,莎莉家的卧室隔着起码两个酒店房间那么远,就算按你说的,住一个屋檐下了,那也是我住东头,她住西头,离得远着呢,说句话都得喊,嗓门不大的压根听不见。我估计你要是说话,我能听的清楚一点儿。”
“去你的,你才大嗓门。”冯佳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个奇葩的距离理论说服了,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秦醉听出小姑娘语气里说不出的缱绻意味,收起刚才戏谑的样子,正经八百的说“我现在不好说具体什么时候,但我答应你,无论这边结果是好是坏,一旦尘埃落定,我立马打道回府。”
冯佳佳这才又唠叨了一句让他注意按时吃饭之类的,依依不舍的把电话挂掉了。
等秦醉回到餐厅,才发现好像电话打了挺久的,桌上的菜都不冒热气儿了。连忙抱歉“对不住对不住,让二位久等了。”
李美静面沉如水看不清情绪,莎莉倒是高兴的说“没有关系,我让海尔格去帮我们把菜热一下,很快的。秦,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
秦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嗨,那我下次带我女朋友来你这里做客,你可不要拒之门外嗷。”
“那怎么会呢,求之不得呢。”莎莉高兴极了。“李小姐有男朋友吗?也欢迎你们一起来。”
秦醉“……”
李美静眼神一闪“还没有呢,不急。”
莎莉点点头“李小姐还年轻,是不急。”
秦醉却从她这个不急里面咂摸出一点言外之意来,连忙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定是被冯佳佳传染了多心,不然怎么会这么草木皆兵。
然而先入为主,从某些方面说,还真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莎莉的房子附近有一个不大的私人酒庄,后面还有一大片葡萄园。因为决定了不参与女士们带着任务的聚会,在莎莉的建议下,秦醉独自一人慢悠悠欣赏着旷达的景致溜达来了酒庄。
酒庄主人据说也是位中国人,不过此刻身不在墨尔本,无缘一见了。但常年在这边帮忙打理酒庄和葡萄园的管家倒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和住在附近的莎莉一家也颇熟悉,因为秦醉欣然采纳了莎莉的提议,所以莎莉已经周到的致电过来,等秦醉不紧不慢的到酒庄的时候,那位管家已经整整齐齐的在门口候着了。
和秦醉想象中那种衣着考究,发须皆白,再来个金边眼镜的个人形象完全不同,这位管家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葡萄园里风尘仆仆过来,脑袋上还歪歪的戴着一顶草帽,一件汗湿的t恤贴在身上,虽然看着是上了年纪的样子,身材却被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一个尚还紧致的轮廓来,看得出平时是个会管理身材的人。一条裤子松松的挽着裤腿吊在小腿那,看这模样,和“管家”一词还真扯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
唯一对的上的,可能就是一络腮的白胡子了。
要不是他看到秦醉以后,热情的招呼了过来,秦醉估计还以为这就是请的做葡萄种植的农民,或者是打理庄子的园丁……
罪过罪过……
所以看到帽子那面那张热情的笑脸以后,秦醉连忙也加快了脚步伸出手去,然而那位管家却将自己的手往后一缩,抱歉的笑道“有一户人家带着小朋友过来的,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把葡萄架弄散了,我刚过去处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洗手呢,一手的泥,别把您的手也弄脏了。”
“……”秦醉被他这一口颇流利的中文震的鞋底都快踩碎了“您这中文也太……”
管家不好意思的正了正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我的太太是中国人,加上我的boss也是中国人,就耳濡目染的学了些。而且我们这酒庄,有不少客人都是中国来的。你们中文真的太难了,我和我太太耳濡目染了几十年,也将将能说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醉“……耳濡目染用的也太合适宜了,我看您比我们好多中国人说的都还好一些呢。”
可能这一句夸的有点太过了,管家更不好意思了,忙引着秦醉往里走,路上还遇到不少边修剪打扫边和他打招呼的员工。秦醉听到他们都亲切的叫他“凯”,但据他之前的介绍,他应该叫戴里克才对。所以好奇的边走边问了出来。
戴里克脸一红——可能因为经常晒太阳的原因,戴里克的脸和脖子都显得红红的——有点不太想说的样子,秦醉还当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隐情,连忙岔开了话题,结果没说两句,德里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铿锵有力的说“其实我的中文名字叫徐凯,是我的太太给我起的。因为她不远万里嫁给了我,随了我的姓,所以我的中文名字,就跟了她的姓。”
“哈?!”秦醉大跌眼镜的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之前难以启齿的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浪漫的理由。
德里克看他发出“哈”的一声,沮丧的说“果然很好笑吗。”
“不不不。”秦醉一把架上了他的肩膀,丝毫不嫌弃他浑身尘土和汗臭味,只觉得这个老头说不出的有意思,“我觉得你很浪漫,这没什么好笑的,如果我要是也有这种机会的话,我都愿意像你学习,也和我太太一个姓。”
“是吗?”德里克的脸上一脸质朴的笑,泛白的胡子跟着一颤一颤的,也不在意会不会弄脏秦醉的衣服了,“一会儿我让我太太给你做点吃的偷偷拿过来,这好事儿别人可轮不上。你不知道,就因为我的中文名字随了我太太的姓,没少被这帮人笑话,所以他们老是喊我凯,好像跟女人姓是件多么丢脸的事情似的。”说着老头朝秦醉大力一拍,直拍出一股子豪情万丈来“他们哪里知道,这算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高兴。只是个姓氏罢了,我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秦醉听的想给他鼓掌。
“秦先生您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儿我自酿的珍藏尝尝,顺便换身衣服带我太太一起过来。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呢。”说着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也不知道是舍不得给一般人喝他的酒,还是舍不得给一般人看他的太太。
等德里克离得远了,秦醉收起脸上和煦的笑容,看着远处的葡萄园,手指无意识的在手机上敲打着。
不知道琳达到了没有,刚才与德里克说话的时候强行压下去的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像是被强行压在锅里的蒸汽一样,一拔掉泵,就一个招呼也不打一股脑的井喷而出,还伴着细而尖锐的呼啸声,搅得人焦虑难安。
就在此时,陈旭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秦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迟疑了一下,他眼神一闪,低头的一瞬眼睛捕捉到了墙脚边上的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那朵花生在一片没有拔干净的杂草里,看着特别孤立无援,然而偏偏没有生出一股一往无前孤傲挺拔的姿势来,蔫头巴脑的半靠在被烈日烤的发烫的墙面上,说不出的垂头丧气。
陈旭的语气里有一丝平日里很少能听到的谨慎和隐忍的不忿。
“秦醉,查到了……”
“说。”
结果电话那头的陈旭反而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了,电话两头的人默契的同时安静了下来,像是在迎接一场暴风雨。
与此同时,很安静的还有正在给琳达添茶的李美静,她现在也很难维持住脸上的笑了。要不是有求于人,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按李二小姐的脾气,半个小时前她就尥蹶子走人了,头都不带回的。
回想昨天她和莎莉对琳达的评价,善良又温和,24小时不到琳达就带着一股清新质朴的气息专程过来打了她们的脸。或者只是打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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