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咎道:“她体质虚弱,受不了你用内力试探,陆姑娘,你直接看一下她的伤患之处,给出医治之法。”
陆紫松了手:“姑娘,你是哪里受了伤?”
裴咎转过了身去。
凝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衣服解了,露出肩头的掌印:“喏,这个……”
陆紫眉目缓和了几分。
沉吟片刻,陆紫道:“姑娘,你把衣服穿上吧。”
凝儿穿上了衣物。
陆紫道:“殿下,您可以回头了。”
裴咎道:“她受的伤……”
陆紫道:“是中了毒,掌中带毒,此毒名为寒蟾,南邱国特有,在北辕国比较少见。殿下,恕我直言,哪怕在南邱国,此毒也难解。”
裴咎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无药可救?”
“我可以施针压制。”陆紫道,“此毒发作多在夜间,因为夜间寒气重,患者多在夜间无声无息的去世。这位姑娘只剩了一个多月的寿命,我施针压制毒素,勉强多延长一个月。”
凝儿:“……”
凝儿要被这个女人给气炸了。偏偏她要装作一无所知,不然又要被裴咎抓到小辫子。
裴咎这个木头,带给她看的究竟是什么昏庸狠毒的大夫。
凝儿道:“我不要被针扎。”
裴咎道:“不要讳医,陆姑娘,你下手轻一点,她怕疼。”
凝儿往回跑:“让我死了算了,我不要被针扎。”
裴咎拦住了她。他轻功了得,凝儿跑得再快,最后还是被他抓住了。
裴咎一把按住了凝儿:“别在这里撒野,惹别人笑话。”
第10章
凝儿眼泪汪汪:“扎在哪里?”
陆紫冷眼看着这两人:“肩膀上。殿下,你避一下吧。”
凝儿抓住了裴咎的手:“我不要被扎,我不要!”
裴咎看见这个女人哭就心烦意乱,他也担心自己不抓着她,等下她会挣脱被针扎伤。
裴咎道:“本王抓着她,陆姑娘,你安心施针。”
陆紫将一排银针平铺开来。
凝儿哭得脸上都是泪,裴咎用袖子给她擦了一把:“别哭。”
他看着这一排针,虽然知道没什么,但凝儿毕竟是个没见识的小姑娘。
小姑娘又做作又怕疼,看到这些会害怕也很正常。
裴咎警告的看了陆紫一眼:“陆姑娘,你下手轻一点。”
陆紫眼睫毛垂了下来,“嗯”了一声。
裴咎已经看过她一次了,也不介意多一次,他给凝儿点了穴,将她抱在怀中,伸手解了她的上衣。
方才把脉时,陆紫知凝儿是处子之身,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以为两人只是表面亲近,当下见裴咎毫不避讳,心底更是一沉。
陆紫道:“这位姑娘太娇气了一些,放心,不会疼。”
凝儿被点了穴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咎搂住了她的肩膀:“陆姑娘,请施针。”
陆紫手中拈了一枚银针,轻轻刺入了穴道,她手法熟练,不出片刻,凝儿的肩头已经被扎了数十枚银针。
等将银针拔出后,乌血流出,陆紫拿了帕子给她擦拭:“这场面脏了一些,中毒之人便是如此,殿下不必看在眼里。”
裴咎给凝儿拢上了衣物,这才给她解了穴。
凝儿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裴咎也不知如何哄人,他身子僵硬:“不要哭。”
陆紫沉下了脸:“姑娘,施针并不疼痛,希望你不要搅了此地清净。”
裴咎皱了皱眉:“她胆小,你不要说她。陆姑娘,此地的清净是本王给你的。”
陆紫被噎了一下。
凝儿是真的疼,乌血本不用逼出,哪怕逼出,也会有更多的血液涌入此处。
她在心底怒骂了这一名庸医,恨不得冲上去撕陆紫的脸。
裴咎把凝儿放下了:“跟我回去吧。”
凝儿抽抽涕涕的,本来舌头那天被咬了说话就不怎么利索,当下说话更是模糊了:“疼得腿软,走不动路了。”
裴咎也不知她是真疼还是假疼。不过,那么长的针扎进去,哪怕不疼,心里也会觉得疼。
他蹲了下来:“我背你。”
凝儿趴了上去,仍旧在哭:“好疼好疼。”
陆紫被凝儿气得心口疼,她不知这个出言不逊的女子有什么好的,这般做作,居然还能入了裴咎的眼睛,让裴咎另眼相待。
裴咎背着她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凝儿还在哭,她的眼泪太多了,怎么哭都哭不完。
偏偏哭起来的样子还十分好看,眼睛红红的,很惹人爱怜,像是被他故意欺负了一般。
裴咎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他拍了拍凝儿的肩膀:“你别哭了。”
凝儿“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脸朝向了另一边继续哭。
裴咎道:“你哭起来太丑了,别哭。不哭的时候更好看。”
她哭得更惨了。
裴咎用手给她擦了擦眼泪,他的掌心常年握惯了刀剑,十分粗糙,擦得她柔嫩肌肤白一块红一块的。
裴咎道:“是陆姑娘错了,她施针太疼,你不要哭,改日我给你换其他大夫。”
裴咎想要的,并不是延长凝儿一个月的寿命,他想要的,是凝儿能够活下去。
既然陆紫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只能再换一名大夫。
陆紫已经是楚地最为出名的女神医,年纪轻轻便名扬楚地。陆紫曾得罪贵人,医馆被烧,裴咎前些年曾救陆紫一命,因而,陆紫这些年也听从于楚王府。
除了陆紫之外,没有合适的女大夫,不过,生死一刻,也不在乎男女有别了。
她哭了一段时间,也觉得困了,裴咎给她倒了一杯茶:“喝水。”
凝儿喝了一口茶。
裴咎道:“这段时间,你要不要去王府里住?”
凝儿摇了摇头:“不要,我不喜欢王府,我就喜欢山上。”
她看情况若不对,是要随时逃跑的,王府戒备森严,人多眼杂,不利于她的行动。
裴咎见她哭得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裴咎不喜欢凝儿这般哭,她一哭,总是让人觉得心慌,想要给她什么,又不知她会想要什么。
“那就在山上。”裴咎道,“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凝儿咬了咬唇:“我想吃冰糖葫芦。”
等到了地方,凝儿坐在了小毛驴上,裴咎给她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凝儿咬了一口,道:“裴大哥,你就放弃找大夫吧,我也不想着长命百岁。啊,你不知道,余生漫漫,别人尝到的都是甜,就我尝到的是苦。”
裴咎抬手在凝儿的头上敲了敲:“别胡说八道。”
她狡黠一笑。
说实话,别人在裴咎面前说谎,裴咎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唯独凝儿,她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永远让人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凝儿肩膀处被针扎的地方,一直隐隐作痛。
她咬了一颗冰糖葫芦:“我不吃了,吃不下了,裴大哥,你吃不吃?”
裴咎道:“吃不下就扔了。”
凝儿小声嘟囔:“浪费多不好啊。”
她又咬了一口,咬过之后,悄悄偷看裴咎一眼:“很好吃的呀,你真不吃?”
说着,凝儿举到了裴咎唇边:“咬一口嘛。”
裴咎颇为嫌弃的咬了一口。
酸溜溜的,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
凝儿把冰糖葫芦塞到了裴咎的手中:“你吃。”
她抱着小毛驴的脖子,趴在驴背上睡着了。
等到了山上,裴咎将凝儿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她睡得很香,可能这些天都没有睡好的原因,在白天时,她睡得格外沉。
裴咎给凝儿盖上了毯子。
她的手突然握住了裴咎的手。
裴咎的手指十分修长,手形十分好看,指腹虽略有些粗糙,却也给了人足够的安全感。
凝儿的手则是柔若无骨,小小的,很细致的肌肤,雪白晶莹,唯有指甲处一点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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