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外院
定国公想到最近听说的些事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静王竟然会如此不安分。之前流云国二皇子来的时候他就听说静王常常去二皇子下榻的别院,跟二皇子来往过密。没想到,如今在过年期间,静王竟然又跟各地来的藩王以及来京述职的大臣们结交。
这个“结交”自然不是普通的结交,也不是明面上的结交,而是私底下。
静王私下去见藩王和大臣,还以静王妃的名义悄悄送了些礼。
也不知道,睿王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大齐国将来定然是睿王的,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看好自己的弟弟。要不然,皇上不会给睿王如此大的权力,既让他管着兵部,手握兵权,又让他管着吏部。而对静王和青王两位皇子,就显得轻视不少。六部皆不在两位皇子手,两位皇子身上只有闲职。
世人皆说,皇上不仅把自己的弟弟当成儿子养,也当成下任皇上来培养了。
至于让睿王当摄政王,两个儿子当皇上?这不可能。两位皇子早已过十五,睿王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若皇上真有心让儿子上位,早就有苗头了。且,如今皇上病重,真有这个意思,早就开始培养了。
两位皇子虽然能力不如睿王,但心智都很健全,好好培养,未必担不了大任。
可没办法,皇上就是不用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些,定国公让小厮研磨,随后,提笔给睿王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睿王府。
个时辰后,睿王收到了信件。看完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把信件扔给侍卫,让侍卫去处理了。
定国公等了两天没等到睿王的回信。而静王依旧秘密跟藩王联系,得知此事之后,定国公眉头蹙得更紧了。同时,心里也着实不解,很显然,睿王早已经得知此事。即便之前不知道,在他提醒之后也应该知道了。可睿王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后,不知为何竟然没什么反应,这可真是让人着急。
静王虽然能力不如睿王,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大齐国自开国以来,历任皇帝都是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青王玩儿心过重,心思单纯,不适合为帝。可静王却是心机深沉,又有野心的人。他若是出面去笼络朝臣,说不得,有些人会被他笼络过去了。
这该如何办才好?
女儿马上就要嫁给睿王了,他们自然是站在睿王这边,而且也是期待着睿王登基。若是睿王不登基,青王登基也就罢了,要是让静王登基,以静王的性子,势必会清算睿王。
思来想去,定国公觉得自己不能这般不作为。毕竟,皇上的岳父和被皇上忌惮的王爷的岳父之间差着十万千里。想到这里,定国公让人把府的幕僚请了过来。
番商议之后,众人都觉得不能如此放任静王的行为,要密切关注着静王那边,了解他的动向才好。
至于该选择什么样的好法子,时之间也没个定论。
好在静王如今只是有这么个苗头,势力还比较弱,所以,切可以慢慢想。
过了几日,正月十五到了。
这日午,国公府众人难得聚在了起。不仅大房二房到了,三房的人也来了。祁云菲来了,柔姨娘也有机会来了正院这边。
对于这件事情,柔姨娘非常激动。老夫人不喜他们这房,柔姨娘身份又低,年到头也见不到老夫人。对于这个府辈分最高、曾经是国公夫人的老夫人,柔姨娘很是惧怕和仰慕。
为此,柔姨娘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十五那日要穿什么。见祁云菲不太上心,柔姨娘又是番说道。可,不管柔姨娘怎么说,祁云菲都没改变主意。
到了十五这日,柔姨娘换上了身桃粉色新衣,祁云菲则是穿了件藕色的袄子,默默跟在李氏身后去了正院。
如今新年还没算正式过去,众人多半穿得喜气的颜色,唯有祁云菲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件旧衣,还是浅色的衣裳。这样的她,在人群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向来对相貌非常自负的祁云昕时常会关注到祁云菲,见她今日穿了件藕色的袄子,顿时嘴角上扬,看向祁云菲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心想,还好这丫头识相,要不然,她定会好好羞辱番。
祁云嫣看着被众星拱月的祁云昕心情自是不好。原本祁云昕就比她好看,身份也比她好些,比她受欢迎些。只是,从前也没这么明显。如今祁云昕要嫁给睿王了,旁支的人全都去巴结她了,国公府的人大半也都去巴结她了,就连他们院的下人也去讨好祁云昕,着实让人心情不好。
想到祁云菲今日也会过来,祁云嫣打起精神去寻找了番。见祁云菲穿得如此朴素,根本就不能跟身着大红色衣裳的祁云昕相提并论,甚至还不如祁云昕的丫鬟穿得周正,顿时失望不已。暗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白瞎了那副好相貌。若是这相貌是属于她的,这睿王妃的位置就不定是祁云昕的了。
祁云菲直垂着头坐在角落里,尽量让众人忽略她的存在。她自是不知自己又被人打量了。
许久过后,定国公来了。见他来了,屋内所有人都站起来给他行礼。番见礼之后,便到了用膳的时辰。
定国公府足够大,花厅也不小,众人便没按照男女分开坐,而是家户坐着。间空了出来,表演歌舞。
听着众人的恭维声,看着面前的表演,定国公心情甚好。
就在他笑着端起来酒杯抿了口酒之后,突然,他看到了张漂亮的脸蛋,时之间愣住了。心想,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如此好看。
祁云菲见面前的舞蹈跳得好,便抬头多看了几眼。才看了会儿,她就发现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下意识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大伯,也就是如今的定国公,祁云菲心头跳,连忙垂下了头。
前世,便是大伯诓骗了父亲,父亲把她送入了静王府。今生,大伯说不定还会如此做。面对能够决定她生死的人,祁云菲本能地感觉到丝害怕。
虽然祁云菲低下了头,但定国公还是看清楚了她的相貌。见祁云菲坐在自己三弟的身后,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也有丝不确定,便问了罗氏几句。
罗氏看了眼祁云菲的方向,问:“您是问穿藕色衣裳的那个?”
定国公点头。
罗氏撇了撇嘴,说:“不就是老三家的那个么。”
“当真是老三家的啊?没想到已经出落到这般模样了。”定国公感慨。他并不喜自己的三弟,也很少见他,他们那房的人见的更少,以至于他只记得自己的三弟有两个女儿,却不知具体什么情况。
罗氏轻笑声,说:“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您忘了,三姑娘不就被老三用万两银子卖给个富商了么。”
定国公看了正在大口喝酒的三弟,心头突然闪现出来个念头。
第16章 闹事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祁云菲便再次出门去街上寻找财路了。出去了几趟都没找到,眼见着已经出了正月,祁云菲心里微微有些着急。
而经过半个多月的观察和讨论,定国公与其幕僚终于商议出来个“绝佳”的好办法。
这日,定国公把直在家躲债的祁三爷叫了过去。
见到祁三爷之后,定国公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步入正题:“菲儿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祁三爷不知自己这个大哥葫芦里买什么药,含糊地说道:“嗯,正寻摸着呢。”
“我这里倒是有门好亲事,不知三弟意下如何?”
祁三爷绝不相信定国公会为他着想,但,他也着实好奇祁三爷所谓的好亲事究竟是什么,便问了出来:“哪家哪户?”
“静王府。”
祁三爷想也不想,立马拒绝:“她不过是个庶女,高攀不了王府。多谢大哥好意,小弟打算给她找个家世普通些的。”
祁三爷和承恩侯世子起为青王做事,青王看不惯静王,他哪里敢把女儿送入静王府。
“若你同意,六千两银子我替你还了。届时,你也不必日日在府躲债了。”
听到这个诱人的条件,祁三爷眼前亮。不过,很快,又暗了下去,看向定国公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善。他那长相般的长女都能卖给富商换取万两银子,这长得跟天仙似的庶女才换六千两?呸,这赔本儿的买卖他才不做,换两万两还差不多。
“多谢大哥为小弟操心,若您真的关心小弟,年前就不该拒绝小弟的请求。小弟之所以日日躲在府,那也是因为大哥你不帮忙啊。”祁三爷不要脸地说道。
祁三爷哪里是定国公的对手,定国公早已把他吃得透透的,祁三爷现在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
“我也知你的难处。只是,昕儿不日就会嫁入睿王府,从此,咱们定国公府可就跟睿王绑在起了。你是未来睿王妃的亲三叔,也就是睿王的长辈,他句话青王还敢说什么不成?”
听到这番话,祁三爷眼前亮,深觉定国公这番话非常有理。若是侄女嫁给了睿王,从此他们就是睿王的人,他哪里还需要怕青王,怕承恩侯世子?
于是,定国公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之后,祁三爷就被定国公给忽悠住了,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等祁三爷走后,两位幕僚从后面走了出来。
定国公看着幕僚,笑着说:“让两位先生见笑了,三弟愚蠢不堪。”
两位幕僚对视了眼,笑着说:“这是国公的福气。”
三日后,祁云菲再次失落地从外面回来,让香竹把答应给祁思恪买的果子交给他,便准备回屋去了。
这时,柔姨娘却突然过来,她有些失态地扯着祁云菲进了屋,脸兴奋地说:“四姑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祁云菲蹙了蹙眉,着实想不出来国公府里能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地方,便问:“什么好消息?”
柔姨娘扯着祁云菲的衣袖,激动地说:“你父亲要把你送入静王府了。你终于不用跟你三姐姐样嫁娶商贾之家了。”
看着柔姨娘开心的模样,祁云菲想附和着笑笑,然而,这消息,着实让她开心不起来,也笑不出来。
她记得,前世约摸也是出了正月之后,便有了传言。不过,间还会有些变故,真正定下来是在月底。
接下来,想必三房没什么素净日子了。
“姨娘,您最近几日待在房里绣花,轻易别出来。”
“嗯?你这是何意?”柔姨娘不解地问。
祁云菲想了想,低声说道:“姨娘,父亲跟承恩侯世子交好,而承恩侯世子是青王的人。听说青王和静王不对付,父亲若是要把我送入静王府,您想想,承恩侯世子作为债主会如何做?”
柔姨娘听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说出来句让祁云菲意外的话:“四姑娘,您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祁云菲道:“最近女儿去外面次数多了,便知晓了此事。”
柔姨娘似信非信:“不定吧?若你父亲为青王做事,应该是把你送到青王府,怎么会把你送到静王府?”
不管柔姨娘信不信她的话,祁云菲都耐着性子解释:“静王比青王更厉害些。”
“哦,这样啊。”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之后,柔姨娘出去了。不过,柔姨娘没听女儿的话,时不时往李氏身边凑。毕竟,她觉得女儿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她得好好打听清楚了。
祁云菲也管不了这件事情了,她得去跟周掌柜商量下把柔姨娘买走的事情了。这事儿早在年前她就吩咐过周掌柜了,此刻过去是再商量商量细节。
没过两日,祁云菲正在屋里绣花,外面就传来了争吵声。隐约听到了“青王”、“静王”、“还钱”等等字眼儿。接着,就是霹雳吧啦打架摔东西的声音。
祁云菲没出去,她也没让香竹出去。
外面约摸闹了两刻钟左右,终于恢复了平静。
见外男走了,香竹悄悄出去打探消息了,很快,她便脸紧张地回来了。
“姑娘,您可知今日来闹事的人是何人?”
“哦?是谁?”祁云菲明知故问。
“竟然是承恩侯世子。”
“哦,这样啊。”祁云菲淡淡地应了声。
香竹神色有些迟疑,见自家姑娘看过来了,终于说了出口:“姑娘,奴婢听说,听说咱们家老爷欠了承恩侯世子银子,世子是来要钱了。您觉得这事儿可是真的?”
祁云菲把手的线剪断,看了看手的宝蓝色荷包,平静地说道:“是真的,父亲的确欠了承恩侯世子银子。”
“啊?这可如何是好?”香竹紧着地说道,“世子不会日日来闹吧?”
“不会。”祁云菲肯定地说道。
前世,承恩侯世子共来闹了两次,次是现在,再次是她出嫁之后父亲没有按照承诺给承恩侯世子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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