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第一节课,孩子们没有半点睡眼惺忪的样子,教室里朝气蓬勃。
一抬眼,一群捧着摇头晃脑的孩子,把趴在桌子上的孙燕羽衬得格外显眼。
不通风报信的后桌可不是好同学。
时刻观察着李一弦动态的团团,见她朝这个方向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用笔尖戳戳孙燕羽的后背。
见孙燕羽依然稳如泰山地趴着,他换了个方式,脚下发力想踹前面的凳子,可惜他腿有些短,连凳子边都蹭不着。
李一弦在他身边站定:“放弃吧小团团,我帮你叫他。”
团团笑的狡黠:“哎呀老师~说啥呢!上课睡觉这种恶行根本就是不尊重你!绝对不能容忍!太恶劣了!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李一弦没有理会他的自表忠心,趴在孙燕羽的耳边轻声恐吓:“宋老师来了。”
果然,孙燕羽猛地坐起,有些茫然地看着李一弦。
“孙燕羽同学,读一下第六单元单词。”
……
下课后,李一弦叫走孙燕羽了解情况,毕竟他平时都用不完的精气神,从未出现上课睡觉的问题。
弄清事情经过,李一弦有些理解他的舅舅。
她的外甥要是把她双臂写没,她恐怕不止罚他抄书抄到凌晨……
毕竟是初犯,简单教育了几句就把他放走了。
等在门口的团团见孙燕羽出来,连忙问:“怎么样!挨没挨罚?”
见孙燕羽摇头,团团连忙邀功:“哎呀~都是我向李老师求饶,她才能放过你的,我可是好话都说尽了!”
孙燕羽搂住他的肩膀,十分感动:“好兄弟!”
他俩嗓门大到屋里的老师们都能听见。
李一弦:“……”
那让她千万别手下留情的是谁?是错觉?
这种态度会失去她的……
因为准备考试与运动会的各项事宜,老师们每天要参加各种会议,作为班主任,宋辞更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李一弦一只手拄腮,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笔。
她已经好久没有正经的和他说过话了。
张菲菲风风火火地从门口进来,精神都集中在手中的《运动会组织委员会名单》上,直到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才分出神查看。
地上安静地躺着一只红色水笔。
张菲菲轻皱眉头,捡起笔。
见李一弦满脸惆怅,手还保持着转笔地动作,轻轻用笔敲下脑壳:“想什么呢?这么忧郁。”
李一弦回神接过笔,小声嘀咕:“什么时候掉的?”
接着疑惑道:“很明显吗?”
张菲菲轻笑:“你脸上写满了‘我很难过’,不识字的倒还真看不出来。”
李一弦趴倒在桌上,闷闷地道:“没有,我就是担心孩子明天的考试。”
张菲菲合上文件:“我倒是羡慕你只是担心考试,”又叹气道:“唉~你想想我,运动会上孩子们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就可就不能善了了~”
说到伤心处,拍拍李一弦的肩膀:“还要什么自行车啊你!”
看看表,张菲菲又急匆匆地要走:“你可放宽心吧,还要啥自行车啊!我得去找主任了啊!要是有学生找我就让他在这儿等一下哈!”
见她慌张离去的背影,李一弦想,确实……她可比自己惨多了……
傍晚,李一弦站在学校门口气得直跺脚。
李一柱说下班了就来接她去吃饭,结果她在校门口干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人来。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真是信了他的邪。
果然,李一柱靠的住,母猪都会上树。
又等了近半个小时,连班主任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李一弦的望眼欲穿依旧没有结果,却等来了……男神的车。
宋辞打着方向盘,脑子一抽将车停在李一弦身前。
见对方盯着车窗一劲儿猛看,宋辞只好摇下车窗:“等人?”
“嗯,我哥他好像失踪了,我在纠结要不要报警。”
李一弦说完就看见宋辞愣了一下,随即嘴唇微抿,像是……在笑?
宋辞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然后食指微勾将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对她说了句“稍等”,就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微风将树叶吹得沙沙响,李一弦听不清男神说了些什么。
只能看见男神神色不变地讲着什么,间或看她两眼。
李一弦庆幸自己今天早上刚洗了头,不然油得打绺的头发,怎么能迎风飘扬?
自信感没能维持多久,听见两三个男生从她身边走过时在讨论脱毛心得……
李一弦发现她活得真的不如男生精致。
脑壳有些痛,是风吹的吗?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她陷入沉思。
宋辞打完电话,见站在路边歪头看过往行人的姑娘轻颦眉面露纠结的模样竟然有些意外的……可爱?
傍晚的天空并不昏暗,而是铺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银杏树下的姑娘在夕阳的照射下,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任由调皮的微风将几片金黄的落叶打在她身上,美得像是一首抒情诗。
姑娘猝不及防地转回了头,见他在看她,呲牙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颜若朝华。
李一弦笑的眉眼弯弯,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就连唇边深陷的酒窝都像是在笑。
两道视线在空中汇聚在一起,宋辞像是被电流击中,神经微微震颤,麻麻酥酥的感觉从大脑蔓延到心脏,所经之处,细胞皆受到刺激一样活跃起来。
宋辞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他有些手足无措,抬起手摸向心脏的位置,不安分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膛。
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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