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三年,顾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尴尬无措过,即使是刚刚入行的时候被导演当着上百个人劈头盖脸唾沫横飞地怒骂的时候,她也从未像此时此刻一样……手足无措,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耳边又响起了一阵暧昧而急促的吟叫,顾迩白皙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处。
雪白的大床上,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周身地趴坐在男人身上,前凸后翘,皮肤白皙,绝对是会让男人一眼心动的类型。
而那个男人的五官更是完美无比,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过一般,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狭长双眼里的乌黑瞳仁像是一汪幽潭一般深邃不可见底。
从专业角度来说,这是一场再完美不过的表演,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感官上,而她顾迩就是这场表演的旁观者。
作为一个演员,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老师还给她放过爱情动作片学习过,但是现场直播……这还是第一次。
顾迩自认为脸皮并没有厚到在看见此情此景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她甚至在心里和自己打赌,她还有多久会忍无可忍离开这个让她倍感屈辱难堪的地方。
但每一次到了临界点,她又说服自己忍下来,这是她接近傅言风最后的机会,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愿意见她,她不能错过!
心中升起阵阵凄凉,顾迩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带着讽刺,透着无奈,五指渐渐握成拳。
再忍忍就好了,顾迩,再忍一下就好了……
能用一副皮囊换弟弟的性命,她不亏不是吗?自尊又算是什么?
顾迩安安静静地看着交缠着的两人,眼里透着死寂。
突然,男人看向她,像是一只猎豹慵懒盯着自己圈养的猎物一般,冷冰冰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兴趣,顾迩下意识地移开目光,默默垂下眼眸盯着桌上一杯水,佯装自己是一个木头人。
不该逃避的,可她却还是临阵脱逃了……
屋子里就响起了一声嗤笑,冷冰冰的,不难听出讽刺。
顾迩的手忽而攥紧了裙摆。
他的笑声太刺耳,似乎是在彰显着她的懦弱和矫情,让她变得更不堪。
耳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轻轻地踩在地板上,顾迩能感觉到他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手心开始冒汗,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还是抬起脑袋看向男人,故作镇定。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身上穿着的黑色浴袍松松垮垮,露出精壮的胸膛,似乎是在彰显着刚才的一场欢情旖旎。唇边勾着淡淡的笑容,深邃的眸子里冰冷一片,眼眸深处却萦绕着淡淡的凉薄和疏离。
这绝对不是她可以应付的男人。
顾迩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起来,潜意识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但她也清楚,这个男人可以带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已经无路可退。
“想跟我?”
磁性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傅言风走向顾迩,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唇边的冷笑深了几分。
“……”顾迩没回声。
傅言风停住脚步,站在她的面前,深邃乌黑的瞳仁透着一丝慵懒打量着顾迩,他的眼底闪烁着诡谲的光,像是要随时吞噬掉她似的。
四目相对,顾迩清晰地看见傅言风眼里的毫不掩饰的冰冷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的价格,在他面前,她毫无自尊可言。
顾迩很想站起来质问他凭什么这么看他,但最后,她只是安静坐着,保持着一个合格艺人该有的端庄姿态,尽管从这一刻起,她已经肮脏不堪。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父母卷款丢下她和弟弟逃跑的时候,她就懂得了权衡利弊,她早就没了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资格,成人的世界里,只剩下利益。
后来,踏进了娱乐圈,她没日没夜地拍戏挣钱,天真以为靠自己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现实却是,她为了所谓尊严,被封杀,赔掉大半积蓄。
她已经一无所有,到头来还是选择了她以前不屑的一条路。
把自己卖给这个男人,是她能想到的最快重新立足于演艺圈的最快方法,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傅言风,是她自己把自己搞的这么廉价。
可她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说辞去回答他的问题,想跟他?
不,她不想的,只是无路可退。
顾迩攥紧了双手,想了想,她抬眸直视着傅言风,冷静地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顾迩已经整理好思绪,她本应该是这样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失掉分寸镇定的顾迩。
闻言,傅言风讽刺冷笑出声。
“交易?”傅言风唇角勾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唇角却还是勾着讽刺的淡淡笑意,黑雾般的双眸上下审视着顾迩,然后悠悠然地说道,“我不认为你有这样的价值。”
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毫不在意地否定她这件“商品”的价值。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穿上浴袍,在他身边坐下,乖巧恭顺地递给他一杯红酒,他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杯脚,轻轻晃着杯中红色妖冶的液体,悠然自在。
顾迩微微抿唇,唇张了又合,而后缓缓地故作无事人地说道,“我听说你对我有意思。”
换做从前,她绝对不希望能听见别人对她这样裸的评价,甚至是厌恶的,哪怕现在也依然厌恶着。
可今时今日这却成了她的筹码。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来找他的原因,人人都说她高傲,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像傅言风这样站在顶端的男人面前,她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小蝼蚁。
傅言风对她的兴趣,是她最大的筹码。
“呵。”傅言风只是笑笑,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搂住身边女人的腰,在那个女人脸上亲了一下,转头对顾迩说道,“我对她也有意思。”
顾迩咬唇,面露难色。
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轻浮。
傅言风看着她,眉眼张扬得不可一世,黑眸打量着她,像是将她看透了似的,她眼里的厌恶鄙夷那么明显,让他看了觉得很不舒服,像是心口堵了一口气一般。
一个上赶着想卖给他的女人,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还有什么可清高的?
傅言风薄唇微启,唇角不屑,道“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玩物,顾迩,你有什么可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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