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一样,她先将道袍换下,穿上白色单衣,然后对镜整理容颜。
盆中热水蒸腾起的气体将镜面弄得模糊不清,白琅伸手一指,镜面变得干净起来,可镜中倒映出的竟然不是她的面孔,而是黑黢黢的一片。
白琅吓得后退了一步,也许是角度变了,漆黑一片的镜像中居然反shè出一道光。
常年在煌川修行,白琅一眼就认出这是剑光。
“逃啊……”
这声音一响起来,白琅连呼吸都屏住了,她伸手抓了一把符箓捏在手里,但什么危险的事情都没发生。镜子里传出细细的声响,有点像拖着锁链走动的声音。
“上人,可还活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白琅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连呼吸心跳和气息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掩盖了。她震惊又恐惧地站镜前,镜中场面像被擦拭干净雾气的玻璃一样越来越通透——
一柄通体如火的长剑被搁置在由黑色细线构成的结界中。
它的后方,一名白衣男子被十九条带有血红符箓的锁链穿过全身各大要xué。它的前方,一名黑衣人执剑而立,他脸上覆着狰狞的鬼面具,袍子上有三道红色纹路,像是什么东西的爪痕。
而白琅眼前这面镜子,就位于白衣人身后,与长剑平行,她可以通过镜子清楚地看见两人,那两人却好像看不见她的存在。
“上人还要硬撑?”黑衣人冷笑,“你的剑都被圣物所封,还拿什么与我相抗?”
白衣人不答,白琅这位置也只能看见背影,看不到神色。
“上人为何不说话?”黑衣人打出一道深紫色火焰,周围所有事物触之即燃,白衣人试图躲避,却被锁链限制了行动范围。
白琅下意识地想退,因为那白衣人躲避的方向正是镜子的位置。
“我知道上人不屑于我这下三滥的手段,但是没办法啊。若不是趁您祭剑时用圣物强封之,恐怕现在我已经被您戳了个对穿。上人天资纵横,自然不是我等可比。”
黑衣人捧了他几句,下手却是越来越狠。
白琅已经从他们话里听出了事情的经过,这白衣人明显就是折流上人,因为整个煌川道场能被称为“上人”的只有折流。而黑衣人多半是什么邪道,趁上人闭关祭剑之时暗算于他。
这家伙就不怕惹上整个灵虚门吗?
“上人,你若是再撑下去,可就xing命不保了。还不如直接把擎天心经的去处jiāo予我,这样我才好给你一个痛快。”
擎天心经?这个法诀白琅倒是从未听过,折流上人不是以剑道飞升的吗?
“你且试试。”折流总算说了第一句话,他声音也恰如其人,如山岛竦峙,又如寒涧幽流。
白琅一听这话,还以为他们俩要打起来了,结果就看见折流往后退了一步,背靠镜子。然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镜子碎了,一身血染白衣的男人从她的梳洗架上摔下来,镜子与水碎了一地。白琅看得目瞪口呆,想跑又动不了。
那个男人踉跄着站起来,半撑着身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逃!”
短短一个字,让白琅走上了血雨腥风的不归路。
第3章 深山老林
参天巨木将阳光遮挡,不知何处传来野兽的呜咽。
堆积着厚厚落叶的树下,白琅与那个从她梳洗架上掉下来的人僵硬地对峙着。
有时候人生的转变就是这么突然,明明几个时辰前,白琅还想着为申调去其他道场做准备,现在却突然被带到了一个与煌川道场昼夜相反的鬼地方。
而带她过来的那个人,则是之前十五年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会有jiāo集的折流上人。
很久之后,折流才主动打破沉默:“可有丹yào?”
白琅深呼吸一口气,抖了抖自己的白色单衣,努力挤出笑容:“我连衣服都没有,走之前您可没说要打包行李。”
“……”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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