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伸手拦住了后面的弟兄们,想到他那一掌,颇有些忌惮地道“你待怎地?”
赵伍道“你看咱们现在啊,你们人多势众,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再打下去,两边都吃亏。前面已经说了,咱们是友非敌,当然,太子殿下不在,我跟你们也说不着。要不就这样,今天我认个输,你们放我出去,咱们就当闯府的事情没发生过,你们觉得怎样?”
那少年挠了挠头,有些迷糊,“是这么算的吗?”
赵伍点头道“就是这样啦。墨家号称兼爱非攻,总不能因为私闯府邸就把人打死吧。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才是双赢嘛。”
少年琢磨良久,终究还是没有赢过他的把握,又怕强要拿他,伤亡太重,反而得不偿失,只不情愿地点头应允道“你与太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只是今后再不许你擅闯太子府,也不准再提府中之事。你要是答应,这便走吧。”说着让到一边,叫身后的一干人等也让出了一条路来。
赵伍拱手作揖道“墨家果然是侠义门派啊,不知少侠姓甚名谁啊?”
少年哼了一声,“你问我姓名干什么?有胆子就留下自己的姓名,日后我带着兄弟找你去…诶…你干什么?”少年拿手一指,赵伍正弯下腰要收拾地上的金子呢,这可都‘出卖友谊’得来的,不能就这么扔了呀。
赵伍直起身来,申辩道“这是我的金子啊。”
少年气极“什么叫你的金子?我告诉你啊,今天打不过你,留不下人,我们墨家认栽了,这叫大丈夫不争一时之长短。但是,金子你是万万带不走的,墨家弟子奉命护卫太子府,一草一木都不能有所缺损,这一点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也绝不退让。”
赵伍连连点头,赞叹道“墨家弟子践行诺言,那自然是赴汤蹈刃,死不旋踵。可问题是这些金子不是太子府的呀,我从府外带进来的,它不能在府里逛了一圈,就成了太子府的东西了吧?”
少年反唇相讥“你说这话糊弄鬼呢。夜入府宅,从来只有从里面偷东西的,哪有送东西的?你带着这些金子,夜入太子府,难道是来送礼的吗?”
赵伍理直气壮,“我远道而来,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不带在身上,我带哪儿?”
少年举手道“好好好,你说金子是你从外面带进来的,有什么证据?人证物证都可以,只要真实确凿,墨家认。”
赵伍仰着脸道“这黑灯瞎火的,我哪儿给你找证据去?”废话,前面刚跟高渐离划清界限,找人人也不一定来呀。想到这里,赵伍福如心至,反咬一口道“诶…这里算是墨家地头吧,你说是太子府的,该你们举证啊,对不对?!不能什么东西在你们这儿过了一边眼,就成了你们的了吧,没这个道理啊。”
想到这里,赵伍忽然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起来,“对!你们要是不能拿出铁证如山的事实来,就不能稀里糊涂的把这些金子据为己有。因为这是强盗逻辑,这是不侠义地,这是…反正你看着办吧。”
那少年蹙着眉头,倒真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死缠烂打,只是墨家自认侠义,留不下人,留下金子自然也得理直气壮。他默默地弯下腰来,捡起了脚边的一块,翻了个面,然后瞧见了一些东西。
少年的眉头舒展开了,气定神闲,到最后甚至有些嘚瑟地走到赵伍跟前,把金子递给他,问道“这上面是什么?”
赵伍低下头来,仔细一瞧,“好像是几个字?”
“什么字?”
赵伍咳了一声,有些心虚道“什么字这么暗也看不清啊。”
那少年手一招,“上来几个人,带着火来,请这位少侠看看清楚。”几个打着火把的墨家弟子上前几步,把赵伍周围照得亮堂堂的,都有些晃眼睛了。
“看清楚了吗?刻的是什么?”
赵伍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道“好像是‘太子府藏’。”
那少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问道“够铁证如山了吗?”
赵伍哑口无言,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心里头想起前因后果来,暗自琢磨,莫非这妃雪阁,竟是太子的资产?这一想明白不要紧,心中却是欲哭无泪,莫非我的手上没有聚财的命?
话说到这里,便是到了尽头。赵伍猝然出手,左手已经擒住了少年的右手腕,内力直冲他风府、天突两穴。少年手上一软,软剑叮当一身落在地上,身体便再也提不起气来。赵伍本待先拿下了他,再想办法拿回金子,哪想到那少年一手受制,居然混不当回事,整个人借势扑将过来,另一只手一把将赵伍牢牢抱住,嘴中却道“动手!”
话音刚落,赵伍觉得不对,想逃已经迟了,先前围上来的四人同时往后疾退,一手拿着火把,另一手则一凭空一拽,从上面掉下一张网来,立时把两人围了正着。
那少年大叫道“先一块儿都网了!”
墨家弟子也不再犹豫,身形晃动,几个换位,已经把两人网了个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尤其两个人还紧紧地抱在一起,模样极其羞耻。
赵伍还没反应过来,我这就成了阶下囚了?你这是轻而易举就完成了罗网想方设法想要达成的伟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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