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穆司言“听说王妃娘娘要同长公主殿下一起举办花朝会?”
穆司言点头“晚柔却有此意。”
玉仙客便道“王妃娘娘有这个心,想要和贵妇千金们打好关系,这是极好的。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她毕竟年纪轻,我借着身体不好,找你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嘱咐一下。”
她要借穆司言传话。
穆司言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玉仙客之前只是不让夏晚柔来给她请安,现在是连说句话都要找个中间人。到底是不想两人之间起矛盾,还是故意在冷落夏晚柔,已经很明显了。
再说办花朝会的事情,他们没有向仙姨透露过,仙姨却自己知道了。
穆司言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沉声问道“仙姨想要嘱咐什么话?”
“也没有别的要嘱咐的,只是前面几年的花朝会都是勇义侯府的大夫人余氏筹办的,今年她未必没有做准备。”玉仙客说道,“我担心王妃娘娘此举,会冲撞了勇义侯府的余大夫人。”
她这话就比较诛心了,表面上是担心夏晚柔年轻不懂事,细思下去,却是每个字都在说夏晚柔急切的想要与临安城中的权贵女眷们来往。
穆司言最讨厌别人踩着他长袖善舞。
如果穆司言对夏晚柔的喜欢再肤浅一点,如果这场花朝会不是夏晚柔请示过他之后的结果,心里只怕已经对夏晚柔有了不满。
“仙姨多虑了。”穆司言朗声说道,“晚柔是王妃,余氏只是侯夫人,论品阶,余氏不如晚柔,就算是说冲撞,那也该是余氏冲撞了晚柔,而不是晚柔冲撞了余氏。”
他已经许久不曾在玉仙客面前说话这么混不吝了。
玉仙客果然如夏晚柔想的那般警惕,醒过神来,含笑顺着穆司言的话说道“余氏自然是不如晚柔的,我只是担心晚柔年纪轻,经不住别人说,花朝会时听到别人的三言两语挑拨着了恼。有王爷给她疏导,自然就万事大吉了。”
她这么一说,反而让穆司言无从继续往下怀疑。
玉仙客又道“再说兰凰和乐涯的亲事,我觉得再往后面拖一拖的好。现在太忙了,而且他们也还年轻,等得起。”
“那就如仙姨所愿了。”穆司言立刻说道。
“你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裳呢,快回去换一身,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小厨房熬了药,我等下喝了就好了。”玉仙客说着,亲自起身送穆司言。
等穆司言出了门,她就端起桌子上的一盏冷茶喝尽。
她轻声对自己提醒“这段时间被气昏了头,大意了,差点儿就让他醒觉,以后万不可再犯这急躁的错误。”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查什么,都已经查出来了什么。她心里想着。
穆司言出门之后,立刻就回了正院。
回到正院,就看到夏晚柔已经换好了衣裳,正拿着一根素银簪,将头上的素玉簪换下来。
“那玉簪挺好看的,做什么要换掉?”穆司言走过去,随口问道。
夏晚柔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想出一趟门,低调一点。”
穆司言这才发现夏晚柔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简朴。
“这才刚回来。”琅王殿下有些不满。
夏晚柔说道“我不放心,想要亲自去城西看看。”
城西有一条沂溪,小溪潺潺,溪边又有稀疏别致的小树林和供人休息的亭子,是每年花朝会举办的热门地点。只是夏晚柔两辈子都没有去过那边,要亲自看一眼,心里才觉得稳妥。
琅王殿下黑着脸不说话……丢着相公在家,城西有什么好看的!
“王爷可以陪臣妾去看看吗?”夏晚柔问道。
“允。”穆司言立刻开口应了下来。
周围洒扫的丫鬟见自家王爷变脸比翻书还快,忍不住闷笑出声。
自打王妃娘娘进门之后,她们家王爷越来越不吓人了。
穆司言瞪了一眼丫鬟,怒视夏晚柔说道“你要亲自给本王更衣。”
“好。”夏晚柔抿着嘴笑着取了一套和她身上一样简朴的衣裳给穆司言换上,“我们就假装是普通的小夫妻出门踏青。”
小夫妻出门踏青,这个他喜欢!琅王殿下脸上最后的一丝不愉也没了。
夏晚柔开口问起玉仙客的身体来“臣妾听说过一位神医,诊脉施针都十分的厉害,不如请他来给老夫人看看?春天来了,临安城中女眷有各种各样的聚会,大家都在玩,就老夫人一个闷在家里,岂不是可怜。”
“也可。”穆司言说道。
他和夏晚柔说起好消息来“仙姨说暂时不提兰凰和乐涯的亲事了。这样一来,咱们有更多的时间让兰凰和乐涯想清楚了。”
“这么突然?你对她说了什么?”夏晚柔脱口而出。
她太了解玉仙客了。
这般后退一步,一定是因为她觉察到了前面有危险。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觉察前方的危机的,一定是穆司言有什么言行提醒了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穆司言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觉得夏晚柔不信任自己。
夏晚柔说道“老夫人到底是乐涯的亲生母亲,做母亲的总想早日看到孩子成家立业。老夫人突然改变主意,是不是因为你不经意说了什么,让她觉得你不乐意这场亲事了?”
她违心的加了一句“在她心里,你一直比她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
她这么一说,穆司言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仙姨会改变主意?”
为了低调,两人没有用王府的马车,直接从王府的偏门走了出去,然后融入到了市井之中。
他们先去了租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前往城西,身边除了小厮打扮的长弓,别的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马车出了临安城门,入目很快就从繁华街景变成了小草初露头的农景,心情变得清新自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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