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和见罗叔一本正经地思索,他心里也是一片凝重,大伯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如果被他发觉他肯定会用一样的办法来抢人心,所以才必须先下手为先。他十分好奇大伯在知道后悔后会用什么手段来应对。
这俨然已经成为一场无声的大战,谁胜谁负决定对方的生死,未来要挡他路的人,他会全部踢开。
罗勇在屋里三两下拾掇干净,掀起竹帘出来,见朱清和像个小大人一样和爸谈事情,奇怪的是爸居然还听的那么认真,两人的辈分反倒倒过来了,他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愣是没听明白,不过爸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直夸朱清和:“好个小子,叔真是捡到宝了,这事,我让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去办,我就不露面了,免得烧了你大伯的尾巴。”
朱清和知道罗叔是个勤恳实干的企业家,以后的诱惑诸多但也没失了初心,只可惜罗勇不争气,在外面打架喝酒赌,没一样落下的,后来因为聚众吸/食/毒/品被抓了起来,这些事他也是从朱妈口中听到的。现在他们也算是合作关系了,他会帮罗叔多照顾点罗勇,不让他因为自家有几个钱就长歪了。
罗勇见他们不说话了,笑嘻嘻地坐过来,笑着问:“爸,你和我哥说什么呢?怎么我听不懂的事,他好像全能听懂?”
罗有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以后多和你哥学着点,我退了还等你接手厂子,就你这种好事不见影,坏事短不下的死德性,我真恨不得一棍子敲死你。”
第16章
县领导莅临视察工作那天,天气异常好,天空湛蓝,白云耀眼,灼烈地阳光炙烤大地。朱清和看着好几辆大巴车在不平坦的路上颠簸,从纸盒大小变成庞然大物。
车队在砖窑厂前空地上停下,尘土停歇,车门打开,人陆续走出来,全都是白衬衫黑西裤,眼底透出一股傲气,天地之差不必说一眼就看得出来。
朱玉良在村口上了车,这会儿正和博西矿业的老板说话,转头一眼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朱清和,一身发旧满是补丁跟叫花子一样的穿戴,很打眼。和众人寒暄一阵,逮着空隙走到罗有望身边,朝人群后面看了一眼,不悦道:“你让那小子跟着干什么?要紧关头,自己抓着错往领导跟前凑?”
罗有望冲有几面之缘的老板挥手打了个招呼,不以为然地说:“可别小看清和,他现在顶大用,说了村长也不明白。”正巧县长的秘书让他过去,罗有望笑了笑过去了。
朱清和眼底一片平静,从早上到现在谁都用别样的眼光打量他,不懂老板是什么用意,扯了扯嘴角,看似忐忑恭敬,实则悠闲地跟在这些有头脸之人身后出神。这世上能一辈子当老板的毕竟少数,在场的人别看现在风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蹶不振了,自己与他们不再一道线上,年纪又小,倒省了巴结奉承那套。
一行人参观完砖窑厂,县长照例说了几句发展势头良好,推动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官话,转了个弯儿笑着说:“既然来了,索性就去看看学校的修缮情况吧,有望上次可是和我打了包票说要把这事办漂亮,眼看着孩子们就要开学了,可别影响了人家。”
罗有望早就等着县长提这事,当即眉开眼笑:“您跟我来。”
秘书拦下憨直地要带路的人,失笑道:“哪能让罗老板走着去,大巴车上有位置,上车吧。”
罗有望回头将不远处地朱清和拉过来,摸了摸头说:“要是不挤,就捎上这孩子吧。”
朱清和也糊涂了,疑惑地看向罗叔,得到秘书准许后,罗有望示意他赶紧上车,坐的还是县长那辆,朱玉良咬了咬牙也跟着上去了,晃晃悠悠地往村里去。
县长回头好笑地问罗有望:“这是你家孩子?”
罗有望摇头回话:“我孩子要是有人家一半聪明我可就高兴坏了,这小子书读的好,脑子活络,人也实在,我想带在身边让他多学点东西,以后直接进厂子工作,领导见笑了。”
朱玉良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与嫌恶,真没想到朱清和这个臭小子还有这等造化,要是罗有望亲自带着,以后怕是和会计一样做体面活计,工作轻松赚得钱还多,到时候老朱家的这张脸可真丢尽了。
县长对罗有望无不佩服:“一车人都没你精明,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县里的文化人可是稀缺,县里各部门也就那么几号人,天天忙不停,倒是组织过几次招考,好的嫌工资低往你们企业跑,差的咱也不想招进来气肚子,都难做。”
朱清和坐在后面笑了笑,谁能想到后来政府部门会变成众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好单位,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在人手底下长干,但这回只有满满的感动,他也不过是借着前一世的所见所闻才能想到这些点子,却被罗叔这般抬举,心里越发坚定,这几年只要是对罗叔有利的,他半点都不会藏私。
村里人很少见这么大阵仗,三三两两全都跟着往前走,等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惊道:“还是人家有望能耐,县里来人哪次不是看他的砖窑厂,这次又把学校给翻修了,在领导跟前多张脸。”
跟在人群里的富满婶疑惑地问:“你们看,从车上下来的孩子是不是清和?”
“可不是,那小子怎么也跟着?”
富满婶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在自己后面站的朱妈,冷笑一声:“见天儿地骂人孩子是个扫把星,祸害你们不能过好日子,现在看人家清和多出息,领导的车你当是谁都能坐的?照我看还不晓得谁挡了谁的好运气。你们要是能耐,也给我们坐个看看?”
朱清亮在一旁听得不服气,抬头见妈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朱清和,后悔从脸上一闪而过,他撅了噘嘴什么也没说。爷说了,在外人面前他更应该懂事,不能做幼稚的事让人笑话,可妈一句也不回嘴,真让人不高兴。
旁边的人拉了一下富满婶,示意她别多管闲事,富满婶挣脱那人,冷哼一声:“那天玉苗来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说这事,幸亏老天长眼,眷顾这孩子,哪个当爹妈的能这么狠心对身上掉下来的肉,早就看不惯她这副屁都不敢放一句样子了。”
朱清和下车就立马闪开,隔绝了那些人打量的视线,他是想风风光光的进村,但不是借着人家的势,见县长对罗叔夸赞连连,他想这里没自己什么事,趁乱跑出去,打算绕远路回去干活去。比往常耽误了两三个小时,今天有点够呛。
路过王老师家门口,他鬼使神差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安静地院子,紧闭地房门,没人在,笑了笑快步离开。回到砖窑厂,人们看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只有罗勇喘着粗气跑过来抱怨:“哥,我爸真是想要我的命,说开学只几天让我来体验生活,这些砖能压死我。”
朱清和看了一眼,不多,才十八块,犹豫一阵说:“第一天不急,把步子放慢,走稳点,习惯了就好了。要是实在搬不动,就少点,累坏身子得不偿失。好了,干活吧。”
罗勇见他变着花样地塞满背砖板,轻松地背起来往里面走,今天要烧砖,听说接了个大单子,催着要,今天怕是回家要晚了。
力气活总是很容易让人忘却那些压在心上的烦心事,额头沁出的汗水从眉间落入眼里,一阵刺痛,就算心里满是无力,但日子还是要过,该搬倒的人还是得搬倒。
一直忙到天擦黑才算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罗通也跟着干到现在,只是累惨了,靠在墙上光知道喘气了。
朱清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回家吧,要是不敢走,等我领了工钱送你回去。”
罗勇想他也太老气横秋了,才比自己大了两岁,不过还是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四下打量,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爸的办公室,看起来很简陋,只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个招财进宝的摆件,红旗本摊开,连笔帽都没盖上。
朱清和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领了钱赶紧走。”
罗勇脸上涌现出一抹不可置信,惊讶地问:“我也有吗?”
会计是个十分和蔼的老伯,笑着点头:“你也不赖,搬了三千块砖,等明天我告诉你爸,你爸肯定很高兴。”
罗勇走在黑灯瞎火的路上,脸上的欣喜还没有落,捏着自己出力气赚来的钱,就像是往心上撒了一把糖的感觉,甜滋滋的,笑够了问身边的朱清和:“哥,明天你几点上工我找你去,咱们一起走。”
朱清和觉得再正常不过就和他说了,送到巷子口,看着他进去了,才往回走,他走的不快,已经饿过了那个点,倒不难受了,算了,回去就不动灶了,啃个饼子直接睡。
摸黑进门,却见门槛前的石头上坐着个人,瞧着身形是阮穆,他赶紧开门打开灯,回头路:“你怎么不回家?等多久了?”
阮穆拿起放在脚边的菜,黑着脸说:“我妈去县城参加安全培训,这几天我没地去,来和你挤挤,我饿了。”
朱清和叹口气,认命地去生火,不忘劝他:“你也该学着做饭了,以后要是没人,你怎么办?”
阮穆从外面抱进柴火放到他身边,撇撇嘴,想反驳,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在这个小地方,估计连西餐的刀子和叉子都没见过,蹲下帮着往里面添柴:“我给我爸写信,让他来的时候带只德牧,我爸挑的犬向来凶,好给你看家。”
朱清和先是一怔,转头笑着说:“那谢你了,家里没个人不行,愁的事真多。”
阮穆看他紧攒着眉,满是疲惫,心里一阵疼惜,他刚才看到在灶上放的干饼子,如果自己不说饿,他肯定就那么对付了,长此以往身子哪能受得住?上辈子就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这一次他绝不能让朱清和再这么送了命。
“我带了鱼罐头和火腿,一会儿就着吃。”
有人搭把手做事很快,吃完饭,阮穆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该洗洗睡了。他刚回过头,朱清和将外面的衣服和裤子脱下来,露出屁股上补了两个补丁的大裤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朱清和这日子过得可真寒碜,要不是顾着他的自尊,阮穆真想到铺子里给他做两条,最后还是死活没忍住:“要开学了,你不做两件新衣服?哪天量好尺寸,我给你买……”
第17章
朱清和第二天醒过来,睁眼见肚子上搭的大白腿,手腕被白嫩的小手紧抓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也许是太孤单了,平日里用假像伪装,睡着后才会将脆弱流露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手轻脚地穿衣服下地。
抖了抖衣服,大大小小的补丁不知有多少,还有补了又补的,开学了在一帮有爹妈疼的孩子中间挺像叫花子,皱眉想了想还是去买两件新的。刚穿好衣服,正犹豫要不要叫醒阮穆,得做点吃的,要不然阮穆中午就得饿肚子,转头就见他坐起来揉眼睛。
刚睡醒的阮穆,脸上带着几分娇憨天真,不过也只是一瞬就重新变回清冷的样子,朱清和啧了一声,低声说了句真无趣,很快提高声音压过刚才留下的尾音:“快起来洗漱,我给你做好中午饭,省得饿肚子。对了,钥匙给你,免得你又进不了门,要是在这里待着没意思就回家去,等我下工再来。算了,你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偏,大白天也很少见个人。”说着就打开门栓出去刷牙洗脸了。
阮穆摸了把脸,看着自己这个小身子,有点恨,姿势别扭地爬下炕,跟出去说:“你今天不赶工吧?我去找你,你那身破烂还没想好换不换?”
朱清和嘴里含着水,吐掉说:“买,顺便再买点纸笔,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炸肉丸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做什么,面都得省着吃,等收回豆子来就好说了。
阮穆在北京吃香喝辣,来了这里过得苦巴巴,也不敢发脾气,抬头看了眼天上飘着的几片云:“行,你多放点盐,淡的嘴里都没味儿。”
两人坐在一块吃过早饭,罗勇无精打采地走到门外,冲着朱清和说:“哥,走吧。”
朱清和抬头看了一眼,麻利地把手里的碗筷洗干净,在衣服上擦干净水,拿着东西就走。
罗勇闲不住:“我浑身都给人打了似的,胳膊,腰,腿都不是我的,连爬都爬不起来,要不是我妈叫我,我都直接睡过去了。”
朱清和想了想说了句:“你爸可不是只让你来搬砖的,有时间多看看,多长点心。”
罗勇打心里更佩服朱清和了,明明只比他大两岁却像个小大人,懂的还多,还能吃苦,就是家里人不好,摆明了欺负他。朱清亮那个狗腿子,以后再找过来,他再也不会理了。只是他还是弄不明,爸不是让他干活那让他干嘛?
一天过得很快,朱清和结算了工钱刚要出去,碰上大伯从外面进来,他叫了声,朱玉良应了,从怀里掏出个本递给他:“让人给捎回来的,回去吧。”
朱玉良是来探罗有望底的,眼看离选举没多长时间了,他要是放话参选,村民手里的票,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走出厂门,阮穆在大树底下站着,看到跟在朱清和身后的罗勇,眼底闪现出一抹嫌恶。罗勇越喋喋不休,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偏偏朱清和一眼都不看他,更加可气。
等剩下两人,他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一起进了铺子,一问价钱,朱清和作罢,买了点盐、腐乳还有笔和本子出来了。没等阮穆问,自己说了:“太贵,够找裁缝做两件了,明天我就去量尺寸。”
两人又买了猪肉回家,看到搓着两只手等在门口的朱妈,朱清和停下脚步。朱妈看到他脸上绽放出笑容,快步走过来,笑着说:“这会儿才回家?妈给你来做饭,我还带了面和菜。”
阮穆回头看了一眼朱清和又看向朱妈,真够莫名其妙的,自打朱清和搬来这地方,只因为要钱来过一次,现在又是打什么主意?
朱清和从知道自己的命运得以重新开始时就放弃亲近她,谁家当妈的不是不管多难都会护着自己的儿子,亲手把他推上绝路的倒是第一次见。
朱清和一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瞥了眼收回视线,越过她走进院子:“不用了,晚饭我们自己会做,不麻烦你了。”
朱妈脸皮抽了抽,尴尬地笑:“你个孩子会做什么饭?不好吃不说,还浪费粮食,妈在灶台前转了几十年了,不算顶好,也不差不是?”
阮穆掏出钥匙开门的手顿了顿,低头对着锁孔插/进/去,锁打开,推开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就跟快散架了一样。
朱清和从略显苍白的唇间溢出一声轻哼:“妈的忘性未免也太大了,我在外面这么多天也没见你惦记过我一回,现在又来做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算是猪食我也能咽得下去,你的饭菜味道,我早已经忘了。”
他重生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朱家,前世的二十年,他一直盼着等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他就不在南方待了,梅雨天气,饮食习惯都逼着他想回家,回到家在工地上找份活,帮爹妈种好地,清亮要是有什么短缺,他也能帮凑些。至于结婚,他连想都不想,世人眼中最为耻辱的情愫,他不想暴露出来给人指指点点。
不管什么都为家里人想,家里人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没本事什么都给不了她。
朱妈本以为这个向来听话懂事的儿子会给她这个台阶下,倒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气,她走到朱清和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我和你爹的意思呢?谁上了脾气不说胡话?你爹的脾气你不知道?怎么还真和他争锋相对上了?我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你能出息?要不是你运气好,罗有望看中你想培养你,你以后书没读出个一二三四五,找不到活干可怎么办?”
朱清和当即明白朱妈来是为了什么,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嘲讽的弧度,安静认真地听,心上愈合的口子早已经留下难看的疤痕,认清了便无动于衷了。
“你爹不好意思来和你说不是,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计较的。咱们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清楚,你爹身上的担子重,家里是真不好过。清和,你和一爹一条心好好供你弟弟不好吗?读书有什么急的?等咱们日子好过了,有了钱想念什么念什么。人家神婆说了,你弟将来是有大出息的,等他赚了大钱还能亏待你这个当哥的?”
朱清和这会儿懒得和她说一句话,他这会儿倒是情愿自己是从煤渣堆上捡来的,一本经念来念去都是那套。他径直走回屋里,生火做饭。
朱妈见他不理自己,顿时急了,焦急地跟进去:“我和你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朱清和放下手里的柴,站起身,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凭什么?我现在不花家里的一分钱,我靠我自己供我自己念书,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我自己有出息不是更好?也不至于在那人狼心狗肺忘了恩的时候追悔莫及强。你回去吧,我不会退学,也不会在朱清亮身上花一分钱。”而后他一脸轻蔑地笑:“罗叔砖窑上缺人手,他自己去不是更好?也好知道人间疾苦,免得他以为谁都欠他,奴才的命摆着少爷的架子,我可不惯他。”
朱清和蹲下来划了根火柴点燃火,往灶上坐上锅,添了水,等火烧大。
朱清和的口气十分强硬,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都站不住脚了,都怪孩子他爹,想让清和把钱吐出来,自己不出来说,闹得现在她被个孩子奚落成这德行,说出去了还怎么见人?
朱清和见她还不走,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快,口气略冲:“还不走吗?”
阮穆站在一边攒着眉头看,当年他听来的差不多也是这样,可是今天亲眼见了,心里的愤怒甚至比清和还要强烈。
朱清亮?呵!
第18章
不管朱妈如何不死心,朱清和再没有看她一眼,就像她不过是个路过的外人一样,始终沉默守着灶火,面已经和好,等水烧开了,好做掐疙瘩吃。
朱妈尴尬地站了一阵,只得出去,走到门外恨恨地往里面瞪了一眼,小声嘟囔:“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畜生,早知道这样……”后面的话随着风飘远了。
朱清和从后面拿过案板,见阮穆还盯着外面,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下:“发什么愣,快来搭把手。”
家里只有一口锅,炸丸子要费不少油,就算将油给倒出来,锅上面沾满了油,不好掺水做饭,就算再缺油水,也吃不下去,更何况家里还有这么个精贵人。
朱清和那阵子找了些医院不用的输液瓶子灌了不少西红柿酱,这两天忙就拿出来先对付着,面做好,让阮穆去拌面吃。自己将猪肉大葱剁成末,放进调料搅拌好,开始捏小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