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到一半,韦依收到方昱泽短信:原本定了两张今晚音乐会门票,我让慕茜待会回我办公室拿,晚上让她陪你去听。
韦依立即回复:好的。你刚下飞机吧?好好休息。
方昱泽:记得想我,听见没?
韦依弯弯唇:听不见!
下一秒,电话就进来了,“听不见是吧?现在能不能听见?”
韦依:........
......
韦依回宿舍收拾东西,毫无意外的,被两个室友戏谑了一番。
下午,她把行李箱打包好,刚坐下休息,慕茜打来电话,说约她提前出去逛逛。
韦依没有拒绝。或许是爱屋及乌,想到慕茜曾在他身旁做过事,对她似乎多了一丝亲切感。
两人下午逛了会儿商场,只不过都是一些奢侈品店,韦依现在还没那个承受能力,随便看了看。慕茜很聪明,觉察出自己带她到这里好像有所不妥,毕竟她现在还没正式参加工作。而且要带她来这种地方逛,也该是方昱泽。便找了借口说里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合心意,两人转移阵地。
韦依跟她在一起也没有拘谨或不自在,慕茜对她就像小妹妹一样,时不时挽起她的胳膊,很亲密。
最后逛累了,两人找了家中餐店吃晚餐。
慕茜说:“这段时间忙,好久没空出来逛了,下次有时间还约啊?”
韦依笑道:“好啊。”
慕茜:“对了,我听说你跟小副总是高中同学?真是不容易,现在又能在一起。他刚回国那会儿,整个人闷闷沉沉的,现在谈恋爱了,明显开朗了不少呢。”
韦依极轻了拧了下眉,问:“他这几年过得是不是不好?”
慕茜:“他在国外我不清楚。他回国之后,方总才安排我到他身边帮他。”
韦依点点头,没再接话。
这时慕茜手机响了,她抱歉的对韦依笑笑,接起电话,脸色稍微变了变,简短应答两句,便挂了。
韦依:“工作吗?”
慕茜有些无语的摇头笑了笑,“小副总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知道吧?”
韦依迟疑的点了点头,“知道。”
慕茜:“刚我男朋友打电话来,说他要人事部通知所有股东,明早九点参加股东大会。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韦依不太懂,也不予置评。
......
音乐会结束,刚过九点,慕茜开了车,送她回别墅。
半路,慕茜又接到电话,是方母打过来的。
她戴上蓝牙耳机,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脸色骤然冷了好几度,最后索性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那他现在手里就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了?”
慕茜冷笑了一声,“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公司最大股东?”
“阿姨,我马上跟袁沉去拜访一下目前保持中立的几位董事。袁昱桓也太无耻了,眼看新车要路试,他就来这么一出,什么都没做,想坐享其成?!且不说他坐收渔利,他要真成了大股东接了您的位置,公司未来命运可见!”
慕茜随后又安抚了方母几句,才挂电话。
韦依隐隐又不好的预感,关心问道:“他哥哥要干什么?”
慕茜重新启动车,冷嗤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等这两天小副总出国,才联合那几个老股东要明天召开股东大会。”
韦依拧起眉:“那方昱泽现在知不知道?”
“应该已经知道了。”
......
屋里灯光昏暗冷清。
韦依趴在方昱泽书房的办公桌上望着一盏孤灯发呆,心里的唯一感受就是难过。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韦依是不信这世上还真有所谓的巧合。
她没想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居然在不同的时间段,会为同一个人所害。
回来路上,慕茜跟她讲了一些方昱泽目前在公司的处境。
当初袁嘉兴去世,两个儿子各持百分之十的股份。
因当初袁嘉兴与方母结婚后,控股了方母创业成立的小公司,方母手里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后来便以最大股东顺理成章的继任了嘉兴集团总裁。
但是现在,有几个元老级别的股东,一方面是袁昱桓母亲那边的亲戚,另一方面不满袁家一手创办起来的公司,将来落入方家人手里。便将手里的股份卖给了袁昱桓,引起这场股权纷争。
现在方昱泽人在国外,明天他的母亲将面多一众股东的为难和逼迫,或许等他再回来,公司已经易交他主了。
而他回国之后近几个月所有的辛苦和付出,名义上都将成为别人的成就。
韦依一个人静默了许久,最终转眼看了看书桌上的台钟。
方昱泽现在人在美国,或许正奔波于处理紧急事件,心里又会在想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嘉兴集团总部大会议室。
大长桌上两侧坐着二十几位西装革履的董事们,方母坐在正上方的主位,她目前毕竟还是公司总裁。袁昱桓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而他对面的位置空着在。那是方昱泽的位置。
袁昱桓嘴角勾着一抹诡谲的笑容,站起身,扫视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一圈,然后缓缓开口道:“各位董事叔伯,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么?”
“临时做这种决定,至少要等昱泽回国再说,他也是股东之一。”说话的人是王董事,公司元老级别人物。
“这还有什么必要么?”袁昱桓故作奇怪的一耸肩,“他回不回来我现在都是公司最大股东。”
王董事:“他回国之后做的成绩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恕我直言,他无论在管理还是技术上面,都更有资格继承公司总裁之职。如果非要按股权来判,我愿意把手里的股权转让给他!”
坐在主位的方母接话道:“我手里的百分之十五,自然也愿意给他。”
袁昱桓凉笑了一下,“我知道王董是方家挚亲,您护着他咱们也是能理解的。”
“我也愿意。”袁沉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众人,“我不是单纯的方家亲戚,也不会因为我姓袁就偏向哪一边,我只为公司的长远做打算。从我跟小副总身边做事的这几个月来看,我认为他更有这个能力实现公司未来蓝图。”
袁昱桓黑着脸看向袁沉,要说,他们相比方昱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堂兄弟,此刻,他却站在自己对立面说话,这一点令袁昱桓心里非常不爽。
就在这时,袁姓这边的另一位董事开口道:“嘉兴集团本来就是属于袁氏企业,凭什么说昱桓掌权公司就不能有大作为?管理公司重在管理能力,并非技术。我认为方昱泽太过年轻,在管理上还有许多经验需要学习。再说,他今后还是公司股东之一,有技术又不会埋没他,他不是仍然可以为公司效力?”
话音一落,会议室一片寂静。
袁昱桓古怪勾唇,数秒后,再度开口:“还有不同意见的吗?”他顿了顿,又道,“既然没有——”
“砰——”地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猛地一下从外面推开。
众人齐齐回头,目光讶异的扫向门口。
袁昱桓的脸,一瞬间变青了。
慕茜礼貌朝会议室的各位股东颔首,然后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孩,手搭上她的肩,轻轻一握,当是鼓励。
韦依垂在身侧紧捏成拳的手心已是一层冷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而且独自面对一个上市公司所有高管。天知道,她今天决定来这里,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她看慕茜一眼,深吸了口气,然后提步走到了方母的身旁站好,跟她打了声招呼,“阿姨你好!”
两人虽然有过一通电话,但素未谋面。方母惊奇的看着她,奇怪这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突然闯进公司股东大会。
韦依打完招呼,随即看向大长桌的二十几号人。所有人探究的目光盯在她身上,看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她又暗自深吸了口气,努力往下压住紧张的情绪,然后开口道:“如果大家要投票选举的话,我这里有件事想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能听完之后做定夺。”
所有人审夺的看看韦依,又面面相觑。
袁昱桓急斥道:“你什么人,谁允许你进会议室的?!”然后又冲门口叫道:“保安呢?”
慕茜就站在门口,眼疾手快的将门从里面反锁住。
这一举动,更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就是他!”韦依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害怕的,小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袁昱桓,抬起胳膊,用食指颤巍巍的指着袁昱桓,咬牙切齿道:“九年前,他二十岁,在外面包养女人。因为没有经济来源供他花天酒地,伙同公司会计周原陷害财务部经理韦进,挪用公款四十几万!”韦依又看向众人,举举手里的档案袋,“这里是我整理的他所有罪证,虽然事情错综复杂,法律不能制裁他,但是——”她顿了顿,用力吸一口气,“但是!却不能掩盖他恶劣的本性,和衣冠禽兽的事实!”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袁昱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用力打开她指着自己的手。
男人的力气极大,韦依手腕一阵镇痛。但她忍住了,身体朝后虚晃了一步,又站稳,抬头仇视般瞪着他。
袁昱桓反而指向她,警告般吼道:“疯子!你要继续在这里恶意诬蔑,胡说八道造成人身攻击,小心告你!”
“贼喊着贼就是说你这种垃圾!我不是疯子,我就是被你陷害的韦进的女儿!”第一嗓子已经喊开,韦依此刻倒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索性豁出去,“我这里整理了你恶贯满盈的证据,精确到某一年某一天,甚至每个数字的小数点!”
说话过程中,慕茜已经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档案袋,开始逐一发给在座股东。
坐在一旁的方母,看看韦依气到耳朵根都通红的侧脸,又低眸看见她垂在腿侧颤抖的拳头。然后伸手握住了她。
韦依一怔,低头看一眼,又看向方母,眼眶都布满了血丝。
“纯属诬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傍上了方昱泽的那个a大学生?今天这事,他教你做的吧?说说,他给了你多少包养费?”
韦依猛地一愣,回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他几秒。
最后,她反应了两秒,稍微冷静了一点,居然学着方昱泽平时那个散漫不羁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讽刺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小学老师没教你?!不对,老师肯定有教你,是你一门心思在玩女人上,没有听——啊——”
所有人惧是一惊。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韦依的脸上,她痛呼一声,头晕目眩,瘦弱的身子被他一巴掌的惯力冲得全身不稳,直朝旁边倒去,方母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疾眼快的抱住了她。
韦依趴在方母肩上捂着脸痛的呜呜直哭。
袁昱桓咬着牙,看向下面拿着资料的股东们,气急无措,面目狰狞道:“要真是这么个情况,她怎么还会跟方昱泽在一块儿?明显就是蓄意而为!”
韦依捂着脸转头,哭叫道:“就是因为他跟你不一样,他比你好千倍万倍,我才恶心你,喜欢他!当初因为这些误会,我们分开了三年,你就是个祸害!”说完,她怒不可遏,走上前伸腿就踢了他一脚。
袁昱桓一怔,匪夷所思的抬头看向她,眼里已经蓄满了火气,下一秒,上前一步就要再揍她。方母赶紧把韦依扯进了自己怀里护着,与此同时,旁边的某个股东从后面拉住了袁昱桓。
方母声色俱厉道:“打女人?你爸爸要还活着,看到你这个样子,揍不死你!”方母又看向各位股东,道:“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看看手里的资料,等方昱泽回来了,我们再通知大家召开第二次股东会议。”
说完,她牵起韦依走出了办公室。
......
韦依的脸肿的像个包子,方母把她带到办公室,立即叫秘书拿来了冷冰给她敷上。后来又不放心,让慕茜送她去了趟医院,还特别交代,在医院住两天,等彻底好了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