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把堂小姐带到她房间去?”沈夫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接着就有几个人要来拉他们。
我忽然说:“让她们在这儿待着吧。”
下人们看看我,又看看沈夫人,沈夫人面无表情。
见她点了头,众人才放过那对小主仆,跟着主子走了。
大夫开完方子也走了。我离开时,女主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夜里我来看了一次,药碗空了,女主抱着绿柳打瞌睡。
我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们一会儿,默念着我是恶毒的女配,慢慢的放下了一条毯子。
初秋啦,夜里有点凉的。
主仆俩被关了两天,才放出来。绿柳看起来虽然虚弱,但是活着的迹象很明显。沈如诗见到我倒是别别扭扭的。
其实我特别想说话,但是我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好爱我的萝莉音啊,但是府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和我说话。除了沈夫人。
我不知道她和女主到底多大仇,每次见到她,都跟要吃了她一样。
为了躲避她,我就绕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刚好遇到沈如诗。
她见了我也是一愣,只是忽然让我等着。然后就跑进屋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我知道那条毯子是你给我的,药也是你安排的吧。还有不让其他人动绿柳,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你。”
“……我没有。”我说。
“啊?”沈如诗眨眨眼,忽然就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哦,知道了,你没有关心我们!”然后抱着毯子蹦蹦跳跳的又回去了。
……我是恶毒的女配啊我!关键词是恶毒啊!你不要毁我人设啊!
我一转身,就看到沈夫人站在我身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母亲。”管他呢,反正她是正房,叫母亲肯定没错。
“你今日救得她,或许他日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也说不定,你可想好了?”
“母亲无须担心,孩儿自有办法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希望有小伙伴会看!诶嘿嘿嘿嘿嘿~
☆、确认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我觉得沈如画的娘有猫饼啊,你不知道女主有外挂吗?还天天欺负她,等她黑化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说到欺负人,我才知道什么叫真的最毒妇人心。
我是很佩服沈于氏的,从不小心打碎一个花瓶能上升到反人类的角度来辱骂甚至殴打白莲花这种技术活,也是挺不容易做到的。
关键这种找茬还不止一次,不,确切的说是一天不止一次。
其实那次挨打事件以后,我还不是很能确定,这个白莲花沈如诗就是女主,可是在沈府女主人,沈于氏的一次次刻意欺辱找茬下,她还能活着,这么小强的生命力来看的话,应该就没跑了。
怀疑和所有的猜测在事实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犹记得当时我和她一起爬树,掉下来的时候,我摔在地上,而她摔在个男孩子怀里,还被问:你还好吗?
啧,那副喂狗粮的画面,我简直没眼看。白莲花粉衣飘飘,乌黑柔软的发丝被一根玉簪固定住。女主标配的微风拂过。小男孩儿搂住白莲花的肩膀。
这一波稳了。
“……”白莲花惊魂未定,一双明眸看向男孩子,微微低头道谢。
这事儿就这么着过去了,我在床上躺了五天,而白莲花只是受了惊吓,五天里来看了我三次。
来看我我也没给过好脸色,毕竟我是恶毒女配。可是偏偏因为这件事,沈于氏似乎又找到了表演的舞台。
“嗬,想不到,孙氏居然能教出这样恶毒的女儿。”沈于氏五天里第一次来看我就遇到了沈如诗,站在门口阴阳怪气的口出恶言。
这下沈如诗就炸了,扑上去都要咬人了。
“不准你说我娘亲!”沈如诗眼睛都红了,那往前扑的架势,简直要拼命了一样。绿柳也恶狠狠的瞪着沈于氏。
沈于氏大概没想过一个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有这么恶狠狠的眼神,和这样强的气势,一时间怂了些许,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带着的婆子就挡到沈于氏身前,一副拼命护住的样子。
“好吵。”我从床上爬起来,皱着眉头,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然后我看着沈于氏又重复了一次“好吵。”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场面冷静下来,我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沈如诗不喊了,只是低着头气鼓鼓的样子。沈于氏使了个眼色,这小主仆俩就又被关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房里的毯子又没了一条。
没过几天,沈府中就传出来一些不好的传言。清一色全是说沈如诗不守妇道,爬树被救了的事儿被传的香艳无比。我听到丫鬟们议论,忽然觉得每个人脑海中都有个金瓶梅。
沈于氏顶住舆论压力,审了沈如诗主仆俩一夜,第二天揉着太阳穴发了话,让人把主仆俩送出府去,送到离城三十里以外的一座山上的庙里,眼不见为净去了。
临走之前,她找我说话,“你为什么不替我说话?”
我被问的一愣随即恢复恶毒女配人设,“我为什么要替你说话?”
她看了我半晌,忽然就泪眼汪汪了,转身就往我屋外面跑,被送走前都再没搭理我。
那日之后,我别扭了好几天,总觉得得说明白,可是都没找到机会,后来我就放弃了。
送送去吧,顺便,吓唬吓唬这两个。我想。
于是,我坐着马车出门了。
现在想起当时那个场面,我都恨不得打死自己。
个缺心眼的车夫,把马车赶得贴地飞,我在后面的马车里脑浆子都快颠出来了,所以我这个车追上沈如诗的车的时候,别说下马威了,我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疼,哪都疼,我摸摸头顶,好大一个包,撞车顶撞的。胃里也疼,吐的疼,胆汁也疼,脑浆子也疼。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的设定是个坏女人,但我没想到古代的坏女人这么不好当。我只是想放个狠话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事儿吧?”沈如诗轻移莲步,走到我身边,递了个白色丝帕给我。
“我……看起来像没事儿的?”我斜了她一眼。
“你……是来送我的?”
“不是。”我说,“我来送钱的。”我本来想邪魅一笑,刚咧开嘴就破功了。
再一看沈如诗,对方又眼泪汪汪了,“谢谢你。”说完,一抹眼泪,上了来时的马车。
绿柳看了看她家小姐,又给我福身行了礼,随她家小姐去了。
我看看自己手里的一个银元宝,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别和夫人说。”我吩咐车夫道。
“是,小姐。”说完就要扶着我上马车。
“且慢……”
车夫疑惑的看着我,我咳了一下,“再见不知是何时,且让我再送一送她吧。”
车夫像吞了个苍蝇一样看着我。
“怎么?”我挑了挑眉毛,“你有不满就说出来。”
车夫不说话了,在热的要死的管道上站成一个永恒。
我本意是想溜达回去的,车夫说溜达回去大概得走三个时辰,我觉得员工还是尽其用比较好。
又三天没出门,为了养我的尾椎。
走了才好,走了才能好好长大嘛。
☆、学艺
沈如诗走了以后,我才开始正式的查她的身份。
说是查,无非就是在沈府里满世界找热闹看而已。沈如诗的亲爹是现在沈府的老爷的大哥,说白了,沈如诗是“我”堂姐。沈老大在五年前病逝,留下沈如诗孤儿寡母在尚阳州讨生活。可惜没多久,尚阳洲水灾,沈如诗母女逃难来到沈府,也就是沈如诗的二伯家里。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留下可怜的沈如诗和逃难路上捡到的绿柳。
沈如诗在沈府无依无靠,沈老爷沈源根本不管内院的事,一干事务都由他的夫人,“我”的母亲——沈于氏,一手打理。
沈于氏早年小产后,就再无所出。而“我”是沈于氏陪嫁丫鬟所生。嗯,沈于氏不是沈如画的亲妈,传说她出生没多久,亲娘就挂了。我有时候看沈夫人,看她体罚下人,看她和妯娌们说话时的神态,对待沈府妾侍们的刻薄,也会怀疑,沈如画亲娘到底是真的红颜薄命还是这个森森宅院里女人们争权的牺牲品。
我有时候看着沈于氏的脸,会冷不防的打寒颤。
我觉得我有必要学点保命的本事。
巧的是,沈于氏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想让我学的,和我想学的,差了那么几个字……
“这位是楚先生。”沈于氏指着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吩咐我。
我看着老爷子手里拿着的《论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有八个老师。
我还是个孩子啊!八个老师!按照21世纪的教育模式,我现在的年纪才应该上小学啊!这种家长就不懂减负!好气哦!
除了教基础读书的楚老爷子,还有教琴棋书画的四位老师,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还有三个女师傅,分别教了厨艺、女红和舞蹈。
我学的很开心,但我什么都不会,这就……很尴尬了。
我所有的老师都面对我时喜笑颜开,但是对着沈于氏,就唉声叹气。
我觉得我挺好的啊!我拿起我刚绣的一条丝帕,这不挺像蝴蝶的吗?
“小姐,夫人吩咐奴婢来取几个小姐近日的学习成果回去。”
我扫了一眼这个叫银霜的丫鬟,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一张脸实在是说不出到底冷给谁看。
我随手就把我刚刚欣赏的丝帕递给她。她皱着眉头看了半天,问我道:“小姐您这是绣了个蚯蚓还是蛇?怎么尽是些个不怎么吉利的图案啊?”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斜着眼扫了她一下说,“是蝴蝶。”
然后我在她的惊讶里走了。
切。凡人!劳资绣的东西的美岂是你能get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