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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提了。”谢朝叹了口气,心知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不打算理会,“我妈那里没办法交代啊。”
    安格斯转过身,抱住他:“阿姨知道了?”
    谢朝闷闷地“嗯”了一声。
    安格斯顿了顿:“你和阿姨吵架了?”
    “不算吵架,大约是冷战。”谢朝眯着眼睛,“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等回国再说。”
    安格斯想了想,只说了声:“好。”
    谢朝松了胳膊,深吸一口气:“你接着干活,我去隔壁写开题报告。”
    安格斯有点担心他现在的状态,遂问:“厨房里有饼干,要不要吃点儿?”
    谢朝摇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腰:“你好好烫衣服,待会儿做晚饭,我想吃鱼了。”
    他卷走了安格斯的拖鞋,趿拉着去了书房。安格斯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不知道阿姨和谢朝谈了些什么。
    谢朝漫无目的地在书房里找书,他连开题报告的题目都没看,随手找了个关于蒙太奇方面的书摊在膝盖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到底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感觉越解释越乱的样子。还有什么酒后乱性,一听就很不靠谱,难以服众。
    啧,真不如不说,反正妈也不知道。
    可是怎么解释崽崽?我两当年一时不合就分手?
    谢朝头疼地挠挠头发,还是很不靠谱。干脆直接说年轻的时候腻了安格斯,现在又觉得人家不错。要是杨大医生知道他两这么随便就上床,肯定得一通教训。
    现在就等她打过来了,到时候编排个幌子。
    谢朝长呼一口气,骗老妈的感觉真是可怕,仿佛回到了小学抄作业被逮到的时候。
    等他吃好了安格斯煮好的鱼,又洗了个澡,还没等到杨莉的电话。谢朝心慌慌地看着电视,琢磨着要不要主动打过去。
    牙一咬,还是拨了电话。
    “嘟嘟”响了几声,接通:“喂?”
    谢朝清了清嗓子:“妈,你不是生气了吧?”
    杨莉听着还好,敷衍地说:“还行吧,也没多开心。”
    “妈,你听我说,我和安格斯是认真的。”谢朝语言表达能力不错,就是在这里发挥不出来了,“你也知道的,我们都想公开了。”
    杨莉静默半晌,道:“谢朝,你想什么呢,我有拆散你们么?你也得给我时间想明白吧,让我做好准备面对你那个洋人男朋友。”
    谢朝吞吞吐吐:“妈,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说,让你一起消化。”
    杨莉哼了哼,无所谓道:“还有什么事比你找了个男朋友厉害?”
    “妈,我和崽崽的爸爸在一起了。”谢朝一股脑儿说出来。
    “你不是和安格斯在一起?”杨莉纳闷,但她脑子灵活,一转就知道了,呼声说,“崽崽他爸是安格斯?”
    安格斯的名字都被她喊破音了。
    谢朝咬牙承认下来。
    “谢朝你行啊!把安格斯领到我跟前,我都没发现。崽崽和他长得还挺像,我一直以为混血儿都偏向这个长相。”杨莉反思自己,她见过的混血小孩子都是浓眉大眼的,居然一点也没怀疑过。
    谢朝忙说:“妈,你好好消化下这事儿,顺便和我爸讨论讨论。”他假装信号不好的样子,“我这里郊区,听不到你声音了,先挂了。妈,再见再见。”
    杨莉骂了句“兔崽子”,还没骂完,只听见对面的忙音了。
    谢朝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简直比小时候抄作业被当场逮到更吓人。下次估计还得被拷问一番,比如你们当年为什么分手,为什么让可怜的小崽崽成了单亲家庭的小孩儿,你两怎么这么不成熟。
    谢朝怕死了杨莉的连环问题,但必须得让她安心。在杨莉心里,他大概还是个半熟的男人,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家人的保护。
    他得让他妈明白,他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他既需要家庭的温暖,但也能保护家庭。
    谢朝忽然没那么怕了,杨莉一直是个合格的母亲,虽然不那么完美,但她从来都是为他着想的,即便他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血缘说起来很奇妙,可是人与人相处而来的感情更奇妙。谢朝笑笑,他得给他妈一个好好的交代,让她了却心中的这桩大事。
    她以前总是说,要是儿子你将来有个依靠的伴儿,她这辈子就没啥想法了。
    谢朝那时候只会回嘴:“这不是有崽崽么?”
    可是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孩子和伴侣是个不同的概念。他爸爸就是个好伴侣,陪着他妈过了平淡的这么年。
    谢朝踱步到槅扇旁,瞟见安格斯整理厨余的身影,安格斯同样也是。
    第97章
    思来想去, 谢朝跟杨莉扯了个谎,说是他二十岁的年纪小, 还不懂事, 单纯觉得安格斯长得好,顺手就撩到手了。睡了之后,感觉腻歪了, 顺便把手也给分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想起来这么扯的,明明他同样很倒霉。
    杨莉沉寂了一个月,勉强算是接受了现实, 只是诸多挑剔。还好崽崽平时乖巧,讨着巧儿说话。
    谢朝担心了一周,后来想想没必要愁。反正他妈也不可能出国来打他,等他几个月之后回家,杨莉脾气估计就被磨得差不多了。
    安格斯当时不知道他这么鬼扯的, 后来谢朝和他窜口供, 才说来了。他当即皱了眉头:“万一媒体知道你这话,形象就毁了。”
    谢朝满不在乎:“我只是说给我妈听的而已,媒体怎么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你也被我捆绑炒作了一番。”
    安格斯揉揉他晃着的脑袋:“到时候我自己和阿姨说清楚, 你别乱编了。”
    谢朝撇撇嘴:“不管你, 到时候你别被我妈吓死。”他本来是好心,没想到这人还不领情。
    “嗯,阿姨刀子嘴,我态度好就可以了。”安格斯笑笑。
    谢朝警告他:“只要不把咱妈惹毛, 一切好说话。”
    安格斯嘴角弯得更大,眼里流淌着笑意:“好,我一定顺着咱妈。”
    谢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瞬间充血红了。
    安格斯凑过来吻他……
    ——
    谢朝觉得岳嵘最近贼烦,他有笔生意到英国谈,还带了程叔过来。
    谢朝见到岳嵘就倒胃口,别的不说,总拉着一脸尴尬的程黎安秀恩爱。可能他的本意并不是想秀恩爱,不过谢朝见着他那动作,私心里就觉得实在是暧昧。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收敛,这都快半百的人了。
    不过倒胃口也没办法,岳嵘还是在他面前晃悠。岳嵘日子过得美滋滋,那张混血的脸都年轻不少,蓄的胡渣也剃得光滑,成熟大叔的味道淡下了不少,多了些腻味。
    谢朝稀奇地问了句,怎么把胡子剃了?
    岳嵘微微一笑:“因为胡渣扎人。”
    语气里的温柔可把谢朝恶心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好程黎安不在,不然又得尴尬。
    岳嵘自来熟得可怕,明明长着一张硬汉脸,性格有点让谢朝渗得慌,他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喊谢朝的小名了。
    谢朝原本的小名是杨莉取的,她想了好久,翻了字典,最后还是定了“朝朝”这两个字。前阵子程黎安无意间说了刚出生时医生给取的小名,杨莉一拍大腿,好可爱,就叫这个了!
    因为这个听起来很好吃的小名,谢朝被崽崽嘲笑了好一阵子,偶尔还会怪声怪气地喊几句,听得谢朝想家暴。
    岳嵘顶着张硬汉脸叫他“小饼干”的时候,谢朝只想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哪位,我不认识你。”
    还好岳嵘喊的机会不多,就算他喊,谢朝也不理。
    但是安格斯喊的机会尤其多,他喜欢在床上沙哑着嗓子喊,谢朝一不留神就答应了……
    谢朝埋怨地问程黎安:“怎么起了个这么幼稚的小名。”
    程黎安温润地笑笑:“是另外一个叔叔给你起的,他吃饼干的时候,你就盯着他,小孩子头大眼睛也大,盯得他都不忍心吃。他又不敢给你吃,就逗你。”
    “……”谢朝吐槽,“好贱的叔叔。”
    不过喊的人多了,谢朝已经练成了面不改色的技能。
    除却岳嵘和杨莉对安格斯有很大的不满,其他几个心宽,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然而谢朝对岳嵘的敌意毫不在意,杨莉那边就小心翼翼地哄着。安格斯更淡定,只把岳嵘当个普通人,而不是谢朝父亲。
    最让谢朝心塞的是,岳嵘办好了公事之后就拖着程黎安去拉斯维加斯领了证,偷偷摸摸地进行这种大事。
    岳嵘在电话里还狡辩说:“黎安不喜欢热闹,两个人安静。”
    海浪的声音传过听筒,海鱼跃出水面,激起水花。
    谢朝皮笑肉不笑:“旅你的行吧!”
    老东西赶潮流,居然旅行结婚,现在跑了大半个地球,到了帕劳……
    朋友圈po出来的海底水母照美死了,闪着莹莹亮光,谢朝冷漠地翻了翻,哦,还有海底婚纱照。
    安格斯从背后搂住他,下巴磨蹭着他的发顶:“我们也可以的。”
    谢朝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岳大叔太贱了。”太得意忘形了,到哪都不忘炫耀一下。
    安格斯低笑一声,亲亲他的脸颊:“我也想结婚。”
    谢朝摸摸鼻子,亮出戒指:“这不结婚了么?”
    “不算,订婚戒指而已,我那里还有结婚戒指。”
    谢朝小声说:“为什么你分得这么清?”
    安格斯单手解他的衬衫纽扣:“嗯,先不分了。”
    这种事情开了荤就不可控制了,谢朝从一个知法守礼的只有一次x经验的伪处男变得有需求了。次数多了,他难受;次数少了,就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上周忙,出门了几天,连家都没有回。安格斯的动作有些急切,谢朝轻轻地推了推:“等会儿,我洗个澡。”
    安格斯滚烫的舌尖滑过脖子上光滑的皮肤:“等不及了,我喜欢原味的。”
    谢朝涨红了脸,抓住他的手臂。
    室内的热气蒸腾起来,唇舌搅动的声音微不可闻,偶尔夹杂着一声闷哼,尾音余长……
    ——
    眨眼就是圣诞,应景的雪下个不停,路上已经铺了浅浅的雪层,一脚踩上去一个坑,雪仿佛也化干净了。一首耳熟的《jingle bells》飘进耳里,家门口的圣诞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装饰,过年的气氛浓郁。
    谢朝戴着厚厚毛线帽子,裹在羽绒服里,搓着手哈了一口气,有点儿冷。
    小区里已经有了雪人,胖嘟嘟的,绿豆眼,估计是小朋友们堆出来的。他上前抠了抠雪人的眼睛,手一碰,那绿豆钻进雪里了,本来不大的眼只剩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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