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自个自持清高的人,他不会主动索要女子,时至今日,尧柔在他心里都是一个例外。
萧炎早就垂涎冷香,也知道冷香与萧长恒之前不清不楚,但男子在这种事上,鲜少会顾及伦理常纲,他眯了眯眼,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萧炎的眼线遍布朝廷,自是知道冷香在大魏这一年,到底勾结过多少朝中权臣,就连萧长恒也未能幸免。
美人的玉手且轻且缓的搭在了萧炎的肩头,萧炎见过无数美人,但波斯女子到底是与中原女子不同。
送上门来的猎物,萧炎没有理由再退出去。
而且,他很清楚冷香和萧长恒之间的床笫关系,如此一来,更是刺激鲜艳。他就没有客气,突然将冷香翻了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双手伏在龙案上,荒.淫.有.瘾,一旦试过,就难以戒掉了。
萧炎虽然还正当盛年,但因为常年沉迷征服女子之故,体力上根本不及萧长恒。
不过,冷香演的逼真,萧炎很自信认为,他是真龙天子,是天下的帝王,定能让所有女人臣服。
片刻之后,萧炎陷入沉睡之中。
冷香倚在他身侧,看着这个令得周边小国闻风丧胆的大魏君王,内心暗讽:也不过如此。
她锋利的指尖差一点就要碰到萧炎的喉结处,却是堪堪收了手,眸中溢出一抹奇冷之色,此刻,殿内安静如斯,她眼神空洞绝望,看着萧炎,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
段家军强如猛虎,这次西北大战告捷,外邦备受重创,几年之内是不可能继续卷土重来的。
萧炎昨日象征性的赏赐了一些钱财,虽是不会重用段家,但庆功宴还是要摆的。
这一天,御花园特意为段家摆了酒馈,但朝中大臣却是心里门清儿,皇上忌惮段家已久,加之二殿下与乔贵妃的势头这几年正盛,似乎二殿下成为下一任帝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旦段家被皇上排斥,五殿下就没有一丝的希望。
五殿下此人又是个不好权术的,一门心思扎进了他的机关术中,寻常时候根本就瞧不见人影,就连今日这种场合,他也没有出席。
段家手握天下一半兵马,但凡是有点野心的皇嗣,也会好生利用这个资源。
五殿下在所有人眼中,不亚于是扶不起的阿斗。
如此一对比,二殿下更是众望所归了。
酒馈开始之前,萧长恒打开了话题:“沈少将军年轻有为,果然是个俊才,我听闻沈少将军至今不曾定亲,此番又是立了大功,父皇不如将冷香公主许配给他。”
萧长恒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瞬间一怔。
波斯公主冷香到底是什么货色,恐怕已经不少人都体验了,萧长恒提议要将一个外邦的浪.荡.妇.人许给沈墨,这哪里是赏赐?明明是诋毁打压呀。
女席上,乔桐气嘟嘟的,对萧长恒仅剩的一点好感也丧尽了。
而萧长恒则无视乔桐的愤怒,他内心深处变态的种子已经不断生根盘踞,自认为乔桐不过是被沈墨暂时迷惑了双眼,只要沈墨一死,她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而且,他以为,将自己睡过的女人转手嫁给沈墨,这将是一次愉快的报复。
席上,冷香眸色微冷,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她从不认为世间的男人会是长情的,尤其是萧长恒这样的人。
萧炎饮了口清酒,对萧长恒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儿子倒是够狠的!
萧炎本想打压段家,既然沈墨挣了军功,那就不妨赐婚了,他是不会轻易让朝中大臣与段家联姻的,如此一来,还不如将冷香许配给沈墨,他自信的以为,冷香是他日后完全可以控制的人。不亚于是安插在沈墨身边的细作。
萧炎朗声一笑:“哈哈哈,好!朕亦觉得英雄应当配美人,朕亲自下旨给你二人赐婚!”
他话音刚落,冷香的唇角溢出一抹鄙夷之色。
这便是中原强盛之国的君主能做出来的事?
昨夜还与她缠.绵.床.榻,隔日就要将她许配给立功的臣子,也不知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萧炎已经金口玉言了,众人看着沈墨的眼神隐隐透着同情,这时,却见沈墨从席位上站起身,青年的身形挺拔高大,容貌俊逸,气度非凡,只一眼就能给人“此子不俗”之感。
沈墨仿佛冷眼旁观着这肮脏龌龊的一切,他的母亲,那么纯粹干净的一个女子,为何会心悦上萧炎这种人?
沈墨为吴氏觉得不值。
他也会替母亲一点点,一桩桩的讨回来。
沈墨抱拳,中气十足道:“微臣多谢皇上好意,然,臣不能娶波斯公主。”
沈墨与冷香对视了一眼,冷香淡淡点头,好像已经看破一切,尽然豁出去了。
萧炎没想到沈墨胆敢回绝:“大胆!朕的旨意,岂有收回的道理!”
段青山当即站起,道:“皇上息怒,沈墨只是一时冲动,望皇上莫要怪罪。”段青山完全没有料到萧炎会将波斯公主许给沈墨,他当然不会逼着沈墨娶不喜欢的女子,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乔桐坐不住了,若不是被老太君拉住,她估计会跑到萧炎跟前,大骂他昏庸。
谁知,沈墨却又道:“皇上,恕臣不能从命!我无意中得知,波斯公主的老相好得了花柳病,这件事千真万确,皇上如果不信,可以立即派人去查。”
沈墨的话就像是在平地惊起一阵惊雷,瞬间引起一阵轰动。
不管是萧炎,萧长恒,还是曾与冷香有过风.月.情.事的大臣,皆是如被雷击,吓的六神无主。
此时的冷香虽是唇色发白,但不知为何,看着那些男人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她心里竟是觉得无比的畅快。和沈墨合作,果然是正确的。
花柳病必死无疑,前朝便有皇帝偏好秦楼楚馆里的名伶,年仅二十六就染上了花柳病,不到半年就浑身溃烂而死。
萧炎所有的女人都是清清白白,也仅伺候他一人,他万万没想到,会栽在了一个尊贵的外邦公主手上!
沈墨还是站着的,萧炎与他对视,目光终于落在了沈墨腰上的一块貔貅玉佩上。
这是一只墨玉玉佩,之所以引起了萧炎的注意,是因着那只貔貅是独眼的,这是他曾经作为不受宠的皇子时,亲手雕刻出来赠给吴氏的,因着当初手头拮据,仅有一颗红宝石,就镶成了一只独眼貔貅。
萧炎看着几丈开外的青年,他的年岁,身段,眉目,鼻梁,唇.......
如此的似曾相识,是萧炎偶然会思念,但又不敢梦见的......
“噗——”
众人都唏嘘着波斯公主的浪.荡时,萧炎一口鲜血捧了出来,昏厥当场。
***
萧炎被抬回乾坤殿,太医院那边齐齐出动,全力救治,一场庆功宴,还没开始就提前结束了。
乔桐是个醋罐子,她没法容忍沈墨被人抢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是人,定然是要狠狠抓住。
沈墨看见她时,乔桐气的两腮鼓鼓的,“我讨厌死那位冷香公主了,她去年险些害了母亲流产,还觊觎我二哥,而且还与其他男人.....总之,我不准你娶她!”
她霸道的像个悍妇。
沈墨的眸色终于温和了下来,看着为了自己炸了毛的小女子,这才发现,他的姑娘已经彻底长大了:“嗯,你讨厌的,我也讨厌。”
沈墨的话让乔桐瞬间消气了,指尖勾着垂在肩头的长发,羞涩一笑:“小舅舅,你惯是会哄我开心。不过,像冷香公主那样的女子,的确是不能娶的嘛,她的老相好得了花柳病,那是不是意味着.......”
沈墨蹙眉,他一直以为乔桐被保护的很好,心性还是像小姑娘一样,他不想让乔桐看见这世间的丑恶,哪怕她到了七老八十,沈墨也喜欢她依旧如少女时一样纯粹欢悦。
青年的指尖在乔桐的唇间轻轻一碰:“谁教你这些的?我这次回京后就不打算离开,你那些话本子休得再看了!”
乔桐虽是喜欢沈墨,但总觉得他对自己管的太严了:“为什么嘛?我能在画本子里学到很多东西的!”
沈墨:“........”
***
是夜,月色如霜,一辆香车停靠在了护城河边,冷香从车内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了立于拱桥之上的人,他长身玉立,身上的衣襟随着夜风飘浮,单从背影看去,便觉此人气度超然,绝非是世间寻常男子能够相比的。
冷香心思微动,看着这样的沈墨,她当真是后悔这辈子已经为时已晚,她历经花丛数年,时至今日方知,这世上有一种男子,是值得女人一辈子托付的。
冷香迈上石桥,看着比自己高出太多的沈墨,道:“沈公子,我已经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了,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数日前,有人暗中给了她一份书信,告之了她一桩骇人之事,暗中和她一直相好的那人竟然得了花柳病。
起初,冷香想杀人的心都有。
她从没有为了自己活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势和她的王朝,她贵为一个不受宠的王女,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无法掌控的。
后来沈墨派人与她取得联系,也给她确诊了,她也染上了花柳病。
沈墨让她去接近萧炎,她也去照做了。
“花柳病没有解药,公主殿下难道不知道?”沈墨侧过脸来,如玉一样的脸庞清冷无温,他好像对谁都是这样。
不对,除却那个叫做乔桐的女子之外。
冷香身子一晃,她自知自己肮脏,可从未想过去死:“沈公子,你!你此前明明说过会救我!”
沈墨的确是与冷香达成了协议,他道:“皇上和萧长恒会杀你,我已安排了水路,你今夜就启程吧,剩下的日子,公主好自为之。”
冷香微怔。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沈墨竟然还愿意遵守诺言,其实她今晚过来见沈墨,本就没有抱希望。
她与沈墨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冷香有种相逢恨晚之感,她看着青年,还想说什么,沈墨却已经大步离开。
良久之后,冷香身边的仆从上前道:“公主,咱们走吧。”
不管是萧长恒,还是萧炎,恐怕都不会放过她。
大魏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冷香红艳的唇扬面望着盛京的万里苍穹,唇角勾了勾。
总算......总算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冷香这辈子诸多身不由己,十三岁被父王送给了外邦大臣之后,就注定了走上了不归路,能间接害死大魏君主和进程似锦的二殿下,她这条命是值了。
她死后,父王必然不会迎回她的尸骨,即便今夜逃走,也只剩下不多的时日,届时还是熬着病痛,满目疮痍的死去。
可她到底是个俗人,若是落入萧炎和萧长恒的手里,只怕比谁还痛苦。
冷香看了一眼自己的仆从,他们都是父王安插在身边的细作,从来都不是她的心腹。
她现在已经是一颗弃子,就算是投河,也无人会救她。
冷香又笑了笑,不知为何,此刻又看了一眼沈墨远去的方向,她渴望着......若有来生,她也要等着仅属于自己的男人。
这一夜,美人纵身一跃,跳入了深达数丈的护城河。
盛京谣言四起,连一个捞尸人也无,使臣也被朝廷控制住了。
***
盛京不少权臣都开始人心惶惶,如丧考妣,就连萧长恒也不例外。
而同一时间的平阳侯,却煞是热闹。
小六儿由两位奶.水充足的奶娘.轮流喂养,这孩子长的就比一般的孩子强健,还没到一周岁,都能站立好长时间了。
归德堂里,段家等人正逗着小六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