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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彤停下手搬草的动作,站在原地喘了口气,才一脸认真的跟孟大道:“爹啊,俺改名字了,你可以叫俺孟彤,也可以叫俺彤彤,就是别再叫俺二丫了,二丫这个名字不好听。”
    孟大宠溺的笑了起来,“好好好,那爹叫你彤彤,你还没告诉爹,你割这些草想做什么呢?”
    孟彤满意的俯身抱起一大捧杂草,一边搬去晾晒,一边道:“今年咱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足够的柴禾,这些杂草也是可以烧的,先割着晾晒好,万一柴禾不够了,多少也能拿来顶一顶。”
    孟大闻言也想上前帮忙,却被孟彤一把位住,那些草虽然不重,却容易扎手,而且这起来蹲下的活计也是极耗体力的,孟彤可不敢让孟大参与。“爹,这个是俺的活儿,您可不能跟俺抢,您现在要是真没事干,就用草茎给女儿编个箭筒,回头俺把铁头哥给俺的竹箭装在里头,回头背在身上就可以拿着小弓去河边打鸟雀了。”
    一旁劈树的春二娘也出声帮腔道:“你就听女儿的,既然她那么喜欢弓箭,你就给她编个箭筒。”
    “好,俺编。”孟大笑看了眼妻女,便慢吞吞的走回树下,重新坐回石头上,拿起草茎认真的编织起来。
    “咔,啪嗒!咔,啪嗒!”
    劈柴声规律的在四周回荡,孟彤仍在跟一片杂草较着劲,树下的孟大编一会儿草绳就抬头看一眼妻女,这场景看着温馨又甜蜜,可其实真的没什么可甜的。
    风吹日晒的努力做活,孟彤又累又渴也不敢停下来,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再干下去了。
    在将自家山地清理出一片空白区域之后,孟彤累的直喘粗气,抹着汗抬头望了眼天空,她在心底默默估算了下时间,便走离孟大所坐大树不远的地方,用石头堆出一个简便的灶台。她从背篓里把两个陶罐拿出来,把装剩饭的陶罐里倒上适量的水,搁到灶台上,点上火开始煮粥。又拿出碗,倒了半碗清水送到树下给孟大。
    孟大喝了两口水,便不肯再喝了,对孟彤道:“给你娘喝。”
    孟彤很想翻白眼,心说,俺娘又不差你这一口水。不过他们夫妻情深,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吐槽。给碗里蓄满水,这才端过去给春二娘喝。
    山上不差柴禾,孟彤牺牲了自己早上辛苦捡的一捆枯枝,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把粥给煮了出来。粥煮的不算稀,三人一人倒了一碗,陶罐里都还剩了小半罐,这让孟彤很高兴。端粥给孟大和春二娘吃时,还笑眯眯的告诉两人,“陶罐里还有很多,一会儿爹和娘你们两人分分,吃饱了才好干活。”
    孟大和春二娘看着孟彤快乐的样子,向来愁苦的脸上也不觉有了丝笑容。
    孟彤飞快的把自己碗里的粥吃完,抹抹嘴巴就拿起自己的宝贝小弓,把铁头送的十支竹箭用自己的旧袄子一裹,用草绳绑了绑就背到了背上,对孟大和春二娘道:“爹,娘,俺去这四周看看有没有小鸟,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吃了饭先歇一歇再干活啊。”
    春二娘看着孟彤只笑不说话,孟大笑着嘱咐她,“就在这附近走走,记得别往山那边去。”
    “哎,俺知道了,就在咱家山地附近看看。”孟彤地上捡了一根三尺长的粗树枝,一边回答着孟大的话,转身就飞快的钻进了茂密的草丛。虽说十月的河北府天气已经极冷,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应该早就冬眠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孟彤不敢大意,一边用手里的粗树枝打草惊蛇,一边直直往前,直延着山地走出近百米,才转道往大山的方向跑去。
    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借着捡枯枝和割草的时间仔细观查过附近,这山地附近的林子里别说是山鸡野兔了,就是鸟儿,一个早上她都只听到了几声。倒是牛背山上,她几次抱草起身时,都看到有鸟儿往那边飞。
    孟彤知道自己眼下这样做有些冒险,但她必须去确定一下牛背山上有没有生机,否则冬日将近,他们一家没有厚衣裹体,没有足够的柴禾取暖,就算在这山地上建了起了新屋,有足够吃一年的粮食又能如何?以孟大那副残破的身体,是肯定熬不过去的。
    孟彤在前身的记忆里没有找到曾到过牛背山的记忆,再加上靠山村的人对牛背山的忌讳,孟彤也不敢直接上山,她先在山脚处四处转了转,查看树上是否有鸟巢,地上是否有兔子洞。
    ☆、17猎物
    事实证明,野兔在野外是无处不在的,靠山村的村民说这里没有野物,可能是出于对牛背山的惧怕不敢靠近的认真查看造成的。孟彤在山脚附近发现了好几处兔子洞,也找到了兔子的粪便和活动的痕迹,可却没看到野兔的踪影,实在是奇怪的很,不过在山脚这边的树上倒是终于听到鸟鸣声了。
    兔子是群居动物,一窝少则三四只,多则七八只都有可能,她家的房子眼下还没建起来,把兔子带回孟家祖宅显然是极为不智的,孟彤便歇了抓兔子的心思,专心注意起树上的鸟儿来。
    树林里的鸟儿,个头一般要比麻雀大,有全黑的,也有白头灰毛的,孟彤对鸟儿没有研究,只知道会叫“布姑”的是布姑鸟,会飞入院子啄食吃的是麻雀,不过它们现在在她的眼里都是香喷喷的肉。
    “扑棱棱”一声翅膀扇风的响动,一只鸽子大小的灰鸟儿就停在了孟彤十步外一颗树的树枝上。孟彤动作极轻极慢的把小弓拿在手里,从背后抽出一根竹箭搭上弦上,搭弓拉弦瞄准。
    “咻——”正中目标。
    灰鸟儿惨叫着从树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扑腾着垂死挣扎,孟彤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正想冲过去捡猎物,谁知正在这时,草丛一阵“嗽嗽”晃动,一只灰影似受了惊般从中一蹿而出,往孟彤的左前方蹦跳了几步就停住了。
    孟彤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就怕把那只肥大的兔子给吓跑了。可她不动,不代表掉在草丛里的那只垂死的鸟儿也不会动,鸟儿扑腾的声音,惊得野兔钻进草丛就逃的看不到踪影了。
    孟彤僵在原地愣了足足三秒才决定放过那只肥兔子,跑到草丛里,把那只鸟儿给捡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时候未到。
    她有那么一个刻薄的奶奶,和两个巴不得她们一家倒霉的叔叔,现在逮兔子回去,并不是个好主意。
    她只要知道这里有野物可抓就行了,今天她只探查了这么一点儿地方,就找到了好几个兔子洞,其他地方的兔子洞肯定也少不了,等自家的房子建起来了,她再来把这几窝兔子一起端了,让自家爹娘冬天也能多几口肉吃,好歹把这个冬天先熬过去再说。
    拎着打到的鸟儿,孟彤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自家山地附近。远远的孟彤就听到了杂乱的人声,她心下一惊,连忙飞奔了回近,跑近了才发现那些人她都认识,那些都是村子里的青壮年,而赵平九正站在树下跟孟大和春二娘在说话。
    孟彤心下一松,脸上便有了笑容,大叫着就往孟大和春二娘跑去,“爹,娘,俺打到了一只鸟儿!”
    山地上的一众人闻声便往孟彤望了过来,见她手里拎着的鸟儿,都觉惊奇不已。几个年轻些小伙子的都已经围了过来,打量着孟彤手里的鸟儿。
    春二娘一脸惊奇的迎了过来,拉过孟彤手里的鸟儿看了看,又笑着转身递给了孟大。
    平九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两眼那只鸟儿,便扭头对孟彤笑道:“行啊丫头,没想到还真给你射到猎物了。”
    孟彤学着一个八岁孩子兴奋时该有的样子,笔手画脚的笑着说道:“俺正举着弓想射树上的鸟儿呢,它自己突然就飞了下来,就停在俺十步外的地方,俺一箭就射到它了。”
    众人闻言,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大概都认定了孟彤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对孟彤能射到鸟儿也不觉得那么惊奇了。
    平九则哈哈大笑起来摸着孟彤的头道:“没事的时候多多练习,等以后准头练上去了,以后俺们孟彤兴许还能成为打猎的一把好手呢。”
    孟彤笑眯眯的大声“嗯”了一声,接过孟大手里的鸟儿放到了背篓里。
    平九为了尽早给她们家把房子建起来,特地叫了村子里有空闲的青壮年一起来帮忙,下午要先把山地这里收拾出一块足够大的地方,好让大家明天着手地基。
    山地这里不但石头多,最讨厌的还是四周长着的稀稀拉拉的树木,那些石头还可以搬到一边,等建好了房子用来打围墙,树却是全都要砍掉的。
    十几个青壮年干起活来,那效率可不是春二娘一个女人能比的,不过一个多时辰,半亩山地的树就都砍干净了。砍下的树被横七竖八的扔在一旁,那些村民热火朝天的清理着山地里的石头,一边抬着巨木桩子,把整理出来的地撼平垒实。
    春二娘忙着把那些砍倒的树劈成适合燃烧的柴禾,孟大笑容满面的坐在旁搓着草绳,孟彤则在一旁把春二娘劈好的柴禾用草绳整齐的捆好。
    未时中,邵氏带着铁头过来送水,孟彤就把猎到的那只鸟给邵氏带了回去。
    孟彤原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这只鸟儿的,因为只要暴露了,陈金枝和孟大柱他们一知晓,肯定少不了又是一翻口舌。可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在这个时候,把这只鸟儿拿出来,让孟大、春二娘和村里的人对她会打猎都先有个底。这样以后她再要打出门打猎,孟大和春二娘也不会过多阻止,等打到猎物换了银钱,他们也不至于太过惊讶。
    冬天的天黑的早,一直忙碌到申末时分,大家就收拾起东西,收工回村了。孟彤和春二娘忙碌了一天,劈好捆好的柴禾,平九让几个村民帮忙,搬了两棵还没劈的树给压住了,以防有人过来顺手牵羊。
    晚上仍旧是在赵家吃的,因为今天就开工了,晚上要给过来帮忙的村民吃一顿晚饭,邵氏得了孟彤和孟大的托付,请了村里几个能干的媳妇儿帮忙,早早的就把晚饭给准备好了,众人一到,洗了手就上桌开吃了。靠山村的习俗,有客在的时候,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在建的房子其实是孟大的,因此孟大与赵荣、平九一起坐在主桌上陪大家吃喝,大家也不觉得突兀。春二娘则坐在灶房里,与几个媳妇们一起架了小桌吃饭。
    ☆、18无话可说
    孟彤你忙活了一天,累得一动都不想动,可想着今天发现的那些个兔子洞,她心里热烫的很,在饭碗上头夹了足够的菜,拖着铁头到躲到一旁一边吃饭,一边问他去镇上的路线,和镇上野物的行情。
    “镇上?”铁头嘴里含着一口饭,歪头打量孟彤一眼,模糊不清的道:“去镇上不就是延着村口的道儿往东走三里地,上了大道再往南一直走,不就到了吗?你问这个干啥?想到镇上去?”
    孟彤的借口张口就来,“俺们家不是被俺奶分出来单过了吗?俺明儿还要去山地附近看看,要是能再打到些什么,拿到镇上换了铜钱,俺想给俺爹和俺娘都做身暖和点厚棉衣,眼看着天就要准起来了,俺爹穿的袄子还是好几年前做的呢,那棉花都实的穿不暖和了,天要是再冷上一些,他只怕就要撑不住的。”
    铁头顿时默然了,心中知道野物并不是那么好打的,可看孟彤这样子,他又不忍心说破。
    孟彤趁机又问起了野兔和野鸡的行情。
    铁头不想扑灭孟彤的希望,便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镇上的酒楼收野物价格要高些,山鸡一斤能收到三十五文钱,野兔肉差不多要二十文钱一斤,不过兔子皮就收的低些了,一般只有六十到七十文钱。俺爹往年打到的猎物都是直接卖给镇西的吴屠户的,他家的山鸡收的要便宜些,只给三十文一斤,野兔肉也只给十八文一斤,但是皮毛他是不赚钱的,一张能给八十文钱,而且是俺爹送多少猎物去,他就收多少,俺爹说他人豪气,做生意也爽利,所以一打到东西就喜欢给他送去。”
    孟彤眉眼一弯,笑道:“那俺要是打到了东西也给吴屠户送去,俺就说是平九叔推荐俺去的,就说平九叔夸他人好、诚实、不会乱坑人。”
    铁头看她笑得开心,半晌无语,心说:你先打到了东西再说。
    晚上回家时,孟彤照旧将小弓留在了铁头房里,并说好了第二天一早来拿。
    晚上烧炕要用的柴禾全都由春三娘一人背着,孟彤背着搁了两个空陶罐和三个空碗的背篓,由孟大牵着慢步回了孟家老宅。老宅里的堂屋和灶房依旧还亮着灯,陈金枝依旧在堂屋里骂骂咧咧,只不过听到院门响动,那咒骂的对象就转了向。
    春二娘进院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垂下头摸出怀里的钥匙,上前开了自家的房门,把肩上沉重的柴禾背进了屋。
    孟彤瞪着堂屋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孟大见状就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孟彤的头,道:“走,咱们回屋洗洗就歇了,明儿还有很多活儿等着咱们呢。”
    孟彤这才被孟大牵进了屋,可进了屋之后,堂屋里的咒骂声不但没有停歇,反而越演越烈,连灶房里碗盘碰撞的声音都跟着响亮了几分。
    孟彤端着木盆出门淘米,听得忍无可忍,便扯开了嗓子冲灶房里喊,“二婶,您洗个碗可轻着点儿,回头您把碗给摔了磕了,俺奶可是会骂人的,以前您偷懒,什么活儿都推给俺娘干,连摔了碗都让俺娘给您顶罪,现在俺奶把俺们一家给分出去单过了,灶房的活儿现在都是您一个人操持着,可没人再给你顶罪了,您以后做事儿就上点儿心。”
    说完,孟彤端着木盆就闪身进了屋,然后反手“啪”的一声就把门给重重的关上了。
    孟大在屋里无奈的摇摇头,可看着孟彤鬼鬼祟祟的贴在背上听外头的动静,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训道:“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过来洗洗准备睡了?你今天还不够累吗?”
    外头院子里静悄悄的,不但陈金枝那头消停了,连灶房里的蒋氏也消停了。孟彤缩着脖子转过身,跑到春二娘身边抱着她的胳臂,转头一本正经的小声跟孟大理论,“爹,俺不能让俺奶和俺二婶老觉得咱们好欺负,她们这头要把咱们分出去单过,又想俺娘继续给他们做家里的活儿,哪有这样的?二婶和俺娘都是俺奶的媳妇儿,凭什么二婶就可以天天偷懒不做活?她难道就是金子雕的?动弹不得?”
    孟大被她堵的无话可说,只能摇头叹气。
    还是春二娘看不过去,轻推了孟彤一把,催道:“快勺水去把身上擦擦,今天忙活了一天,又在草丛里钻了半天,一定出汗了?”
    孟彤一蹦而起,一边笑盈盈的去开锅勺热水,一边点头道:“今天出了可多汗了,娘,你把俺去年过年穿的那件里衣找出来,俺今天要换。”
    “哎,好。”春二娘起身给孟彤找换洗的里衣。孟彤这边已经勺了盆热水,端到炕边,要侍候孟大洗漱了。
    孟大看着她直摇头,“爹不用你侍候,你自个儿赶紧去打了水洗洗。”
    孟彤就看着孟大叹气,“爹啊,咱家统共也就三个盆,一个用来洗米,一个用来洗脚,你要是不赶紧洗漱,俺拿什么打水洗脸擦身啊?”
    孟大微微一囧,抬头瞪了孟彤一眼,直把她瞪的委委屈屈的蹲到灶前烧火,才连忙搓了帕子给自己擦洗。
    擦洗了身体,把换下的衣服搓洗干净,再把第二天的早饭焖上,这时的炕也已经烧的很暖和了。孟彤钻进被窝,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过早饭,出门时天边才刚现一点白光,竟是比头一天还要早了一刻出门。
    邵氏因为要去镇上买菜,今天起的也特别早。孟彤一家三口到赵家时,天才刚蒙蒙亮,铁头才刚起来,正在井边打水洗脸。
    从铁头手里接过小弓和竹箭,又把邵氏处理好的,抹了盐巴的鸟儿给搁到背篓里,孟彤一家三口先出门去了自家山地。
    一到山地孟彤就放下背篓,把那只鸟儿扔进还有着剩饭的陶罐里,加满了水搁到昨天架好的灶台上。
    ☆、19麻烦
    用昨天割下暴晒了一天的那些粗草茎点起火,再用柴禾架着慢慢烧着,孟彤把看火的任务交给孟大,自己就跑去给春二娘帮忙去了。
    一直忙到卯时末,村里来帮忙建房的村民便差不多都到了,今天早上墩实了地基之后,下午就要开始建房子了。辰时中,平九就带着二十几辆拉着石头的车队到了,等石头一卸下来,就有村民回村背了大锅和糯米过来,山地前加用石头架起了大灶,平九倒了糯米进锅煮稀水,又有村民去一边铲了黑泥过来。
    乡亲们用拌了糯米水的黑泥,混合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右往左一坨坨的堆砌过去。北方的风大,空气也干燥,砌好的泥石不一会儿就能干,等村民从右边这头砌到左边,左边这一块之前砌好的墙体早就干透,又可以往上堆砌了。
    就这样从左到右的砌着,一趟又趟,房子的地基很快就有了稚型。孟彤看着乡亲们一个砌墙一个拿着木板将凹凸的地方用黑泥一点点碾平,那种感觉实在很难用笔墨来形容。
    一个原本生活在现代的人,穿越回历史中的一个时间点上,如她现在这般站在这里看着古老社会的人们用自己的智慧,用简陋的材料和工具飞速的建造着屋舍,那快捷无比的建造速度,和不比现代的钢经混凝土差多少的墙体牢固度,实在让人忍不住惊叹。
    不过这也提醒了孟彤,不要因为时代的落后,就突略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智慧。这世上的聪明人比比皆是,虽说穷人家七八岁的孩子就已经能当半个家了,她的前身又是个经常顶撞长辈,性格泼辣,不肯吃亏的主儿,但她跟前身肯定还是有区别的。只不过她一还魂就遇上分家的事,病爹、弱娘又因为她之前高烧没了呼吸而吓坏了,才会没有去细想她身上的变化。
    孟彤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才行,就算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和知识,也要事先找好借口。
    眼见房子在一众村人的帮助下一点点的砌起来,不管是孟大、春二娘还是孟彤,心里都是一片欢喜,不管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艰难,房子总是他们离开孟家老宅之后的赖以生存的栖身之所。有了房子,他们才有安身立命之地,日子再苦再难,他们也总还有撑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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