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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铁头家时,大阳刚好下山,赵荣和平九都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竹箭在跟孟大说着什么,见两人回来,平九首先开口问,“怎么样,试出准头来了吗?”
    铁头很是兴奋的道:“爹,孟大叔削的竹箭,准头比俺削的要好呢,三十步内百发百中,四十步差了半指,五十步差了一手之距。”
    ☆、10赢弓
    孟彤接着道:“也不知是铁头哥的箭术不好,还是俺爹削的竹箭不好,可惜俺拉不开铁头哥的弓,不然就可以自己来试了。”
    几个大人听得忍不住笑起来,铁头刮着脸笑孟彤,“你当射箭是只要能拉开弓就能射准的吗?什么都不懂的臭丫头,说大话也不知羞。”
    孟彤双手往腰上一插,抬起下巴一脸傲然的道:“俺说能射准就肯定能射准,等俺以后找到了合适的弓,箭术肯定要比你利害。”
    几个大人听得哈哈大笑,平九冲铁头道:“铁头,你那里不是还有一把小弓吗?拿来给二丫试试,看能不能拉得开。”
    铁头道:“爹,二丫现在不叫二丫了,她改了名字叫孟彤了,你以后要叫她孟彤。”说着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便拿着一张只有一尺长的玩具小弓走了出来。
    “喏,拿去试试。”
    孟彤一般新奇的接过玩具小弓,拉了拉弓弦,发现这弓弦紧实,显然并不只是一个玩具。她眼睛一亮,跑到孟大身边,弯腰在他削的竹箭上拿了一根,跑到一边,对着先前被铁头射了一箭,还没有收拾掉的歪脖子地瓜射了一箭。
    “啵!”的一声,竹箭正中地瓜。
    “咦?”赵荣和平九都忍不住就挑起了眉,平九转头问孟大,“大兄弟,二……咳,俺是说你家孟彤,以前学过射箭?”
    孟大笑着摇头,神情有些黯淡的道,“俺和她娘都不会这些,再说她平时跟着她娘做活,也没那个时间摆弄这些。”
    赵荣和平九闻言对视一眼,赵荣抓了把竹箭,起身走到孟彤身边,笑道:“丫头,再对着那个地瓜射,让赵爷爷看看你能射中几箭。”
    孟彤自信的一仰头,笑道:“俺说能百发百中,赵爷爷您信不?”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前世,她为了应付那些培养团队合作精神和个人意志力的精英培训课程,曾专门去学过射箭。当时苦练了半年,后来在野外生存时,她曾轻松射到过飞逃中的野鸡和野兔,自觉箭术那是老准了。
    赵荣一扬手中的竹箭,笑道:“你要是能把这些箭都射中那个地瓜,赵爷爷就把铁头的这把小弓送给你,如何?”
    孟彤两眼猛然一亮,回头看了眼铁头,发现他并没有不喜的神色,才对赵荣道:“您说话可要算话。”
    赵荣笑着拍拍胸脯,“赵爷爷说话,自然算话。”
    “好!”孟彤抽箭搭弓,两脚微开,腰身挺长,单手举弓与肩齐平,一眼半闭,弓与箭头齐齐下压两寸,松弦。
    众人只听一声“咻,啵”,竹箭已经射穿地瓜,钉在了地上。
    孟彤没有停顿,紧接着又是一箭,然后是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小小的歪脖子地瓜身上已经扎满了竹箭,目测都已经没空余的地方了,孟彤的第六箭还是贴着箭矢的缝隙,扎进了地瓜的肉里。
    “好!”平九“啪啪啪”的用力鼓着掌,一边忍不住大声叫好。
    赵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丫头,你以前真的没学过射箭吗?”
    学,自然是学过的,可却不是在这个时代学的。
    孟彤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她笑道:“赵爷爷,俺倒是想学射箭来着,可就算有人肯教俺,俺奶也要肯让俺出门跟人学才成啊,以前俺看到铁头哥练箭就特别羡慕,经常躲在一边偷看来着,刚刚在小树林里,俺看着他射了好几箭,发现射箭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就是俺拉不开他那个弓。”说着,她举起手里的玩具小弓,笑着道,“这个弓俺用起来就正好趁手,射箭果然跟俺想的一样,只要射箭的动作做到位,有力气拉得开弓弦,就能射中东西啦。”
    孟大看着孟彤的眼里是满满的骄傲和自豪,他丝毫不怀疑孟彤的话,因为他很清楚孟彤不曾碰过弓箭。但就算从不曾碰过弓箭又如何?他的女儿天赋异禀,光是看人家射过几回箭,不用别人教,她拿起弓箭就已经能射中东西了。
    平九道:“以前常听人说,某些人在一些方面会特别有天赋,学起东西会事半功倍,俺原还以为那都是说书人说的故事,没想到今天倒是看到个活生生的了。”
    铁头见父亲这么说才终于服了气,对孟彤道:“既然俺爷爷说了要把这弓送你,那这弓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待它。”
    孟彤高兴坏了,拿着玩具小弓又勾了勾弓弦,笑着对铁头猛点头。
    邵氏做好了饭菜,招呼众人去堂屋入座。
    孟彤宝贝的把玩具小弓,小心的挂在堂屋的墙上,这才走到饭桌前坐下。
    饭菜很快就上了桌,一桶糙米饭,一盘红烧肉,一盘辣椒炒白菜,一盘酸菜萝卜,一大盆冬瓜炖咸鱼汤。
    孟大和春二娘盯着桌上的菜饭,忍不住直咽口水,对于每天只以稀粥配窝窝头的孟家来说,这样菜饭已经非常丰盛了。
    邵氏给众人盛好了饭,赵荣一动筷子,大家就开动起来。孟彤才刚拿起筷子,两大块红烧肉就落到了她的碗里,她抬头一看,发现是赵荣和铁头,不由冲两人感激的一笑,就低头努力的扒起饭来。
    许是长久吃不饱饭的关系,孟彤的胃已经饿的小了,只吃了半碗饭她就已经八分饱了。孟彤不敢多吃了,怕吃多了胃不消化,这个时代请医看病是很花钱的,对于贫穷的他们来说,在没有找来收入来源之前,是真的病不起啊。
    孟彤把吃不下的半碗饭推给春二娘,小声对她道:“娘,俺吃不下了,您帮俺吃了。”
    邵氏见状忙道:“这是做什么?家里饭还多的是呢,孟彤你只管吃自己的,你娘要是不够这里还有呢。”
    孟彤连忙摆手笑道:“平九婶,俺是真的吃不下了,俺在家饿的久了,肚子不大,等以后慢慢养好了,下次再来你家吃饭时,俺一准就能吃下一整碗饭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心酸不已。
    ☆、11“欠钱”
    赵荣与孟九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年轻时还曾拜过把子,也就是孟九根娶了陈金枝之后,两家人的来往才慢慢疏远了。孟家是个什么情况,赵家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孟大三人无需对孟家的事遮遮掩掩,这也是孟彤找平九帮忙给自家建房子的主要原因。
    孟大强忍着心里的酸楚,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却惹来女儿灿烂的一笑,道:“爹,您平时的饭量也不大,您要是也吃不下了,就把吃不完的给娘吃,她平时干活多,比较容易饿的。”
    “好!”孟大确实也吃不下了,只是因为在人家家里,不好意思不吃而已,此时被女儿一说,干脆就把还剩下小半碗的糙米饭,也推到春二娘面前。“二娘,你把俺的这些也吃了,咱们在赵大叔家做客,可不能浪费粮食。”
    春二娘向来都是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对于孟大的话,她是从来不会违背的。
    等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孟彤才把今天的来意说了出来,“赵爷爷,平九叔,平九婶,俺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都清楚,俺奶他们把俺娘当牲口一样使唤惯了,现在虽然分了家,但俺还是怕俺奶他们会三不五时的使唤俺娘帮他们做活。别外,今天俺奶给俺的十五两银子,俺想了又想,觉得以俺奶、俺二叔和三叔的那个脾气,这五两银子还是不用留在俺手里,否则一准就得被俺二叔三叔抢走。”
    孟彤从怀里拿出布包,将里面的五两银锭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这五两银子,俺想先拜托平九婶帮俺保管着,等平九叔找齐了人帮俺家开始建房子了,还要劳烦平九婶给俺家帮帮忙,给买些肉啊菜的给帮工的人做食吃。”她看向沉默的春二娘无奈的对邵氏笑道:“那些事俺娘做不来,就只能拜托婶子了。”
    孟大这一家三品,孟大是多走两步路都带喘的,春二娘是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什么,被人欺负了也只会低着头任人欺负的,可怜孟彤小小年纪就得当半个家。可就算她再能干,毕竟也只有八岁,身子骨又单薄的跟个纸片一样,稍大点儿的风都能把她给吹跑。
    邵氏叹了口气,点头答应道:“好,婶子就先给你保管着这五两银子,等你家那房子开工了,一切采买婶子都给你办了。”
    平九就道:“今天俺已经看好地方了,明儿一早俺就去村子里叫人,后天一早就能开工打地基了。等地基墩实了,建房的石头和房梁也差不多该运齐整了,到时候一开工,大家伙儿加把劲,最多三天就能把三间屋子盖好了,第四天用来打围墙和收尾,你们再用一天收拾搬家,前后差不多也就七天的功夫,你们就能搬离孟家老宅了。”
    孟彤看了眼孟大和春二娘,回头苦笑着对赵荣和平九道:“还有一件为难的事,要请赵爷爷和平九叔务必帮忙,除了你们,俺也实在敢跟别人拖付这事件。”
    听孟彤说的慎重,赵荣忍不住与平九对视一眼,这才看向孟彤,问,“看你这丫头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究竟是啥事儿啊?”
    孟彤一脸郑重的道:“俺想拜托赵爷爷和平九叔,对外就说俺爹欠你们银子。”
    此言一出,不单赵荣和平九吃惊的张大了嘴,连孟大和春二娘都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邵氏更是捂住了嘴巴,才把到口的惊呼给压了下去。
    铁头很想扒开孟彤的脑袋看看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他道,“你说你傻不傻?好端端的让俺爹和俺爷跟人说你家欠俺家银子做什么?”
    “你才傻呢!”孟彤忍不住瞪眼顶了他一句,才有些难过的撇着嘴道:“俺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俺二叔什么事都不让俺二婶干,光会使唤俺娘,还能在俺奶面前讨到好,俺三叔从来就见不得俺爹和俺娘一点儿好,就是多喝了一口稀粥,他都能站在俺家门口冷嘲热讽上半天。俺奶拿俺二叔和三叔当宝,把俺爹和俺娘当草,什么事都先紧着他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赵爷爷和平九叔跟人说俺家欠着你们的钱,也是为了防止俺奶和俺二叔、三叔他们对俺家使坏。”
    邵氏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她的目光在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有些迟疑的看着孟彤道:“俺看不能,你奶不是把你们家分出去单过了吗?”
    孟彤左右看看垂着头不说话的孟大和春二娘,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平九婶您不知道,俺二婶以前在家里基本都是不做活的,俺二叔说他家有福需要人照看,俺奶就让二婶整天在屋子里带有福了,俺娘忙不过来时,也只有俺给搭把手。现在俺娘这一撒手,老宅今晚没准连晚饭都没人做,俺奶他们肯放过俺娘才怪了。”
    平九不能理解女人家的弯弯肠子,他还没理解孟彤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何在?“难道跟人说,你家欠了俺们银子,你奶就不会找你娘回去做活了?”
    孟彤一脸肃容道:“那样俺至少还能跟人哭哭穷,说俺们家还欠着您家的银子,俺奶要是让俺娘去服侍她,俺娘难道还能不去吗?可俺娘要是去孝顺俺奶了,俺跟俺爹可怎么活下去啊?”
    她握掌成拳,狠狠砸了下桌子,恨声道:“他们要是真不肯放过俺们一家,俺就去村子里哭,去村长家哭俺奶和俺二叔他们想逼死俺们,俺拿着分家书让大家给俺评理,俺看他们敢不敢丢这个脸。”
    春二娘默默的把孟彤砸桌子的手捧在手里,红着眼温柔的轻轻摩挲着,她虽不擅言语,但心里却清楚女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她其实也很讨厌自己害怕与人争的软弱性子,但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抗争,别人只要一大声,她就会害怕的不行,这是幼时留在身体和记忆里的阴影,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无力改变了。
    ☆、12选择
    铁头看看垂着头的春二娘,又看看一声不吭的孟大,觉得孟彤真的很可怜。她的爹和娘都这么弱,只能靠她一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她那个凶巴巴的奶,和她那两个利害的叔叔呢?
    赵荣给自己点了锅旱烟,低头“嗒嗒”的抽着,他也在权衡得失,孟彤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她是想让他们家出现扮黑脸,在陈金枝等人为难春二娘时,帮他们跟陈金枝等人争一争,说上句话。
    不过几句话就能决解的事情,自然不难,难的是他们出面说这个话值不值?孟彤一个小丫头出现请托,这份量倒底还是太轻了。
    这个事说穿了,就是让他们赵家顶在孟大他们一家三口的前头,跟孟家老宅的一群人干,一个闹不好就会吃力不讨好。赵荣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垂着头不吭一声的孟大,在心里暗了口气,默默的垂下了眼。
    屋子里谁都不说话,寂静良久之后,孟大语气疲惫的哑声开了口,“赵大叔,拜托您务必帮侄儿这一把,否则俺们一家三口只怕是真的没活路了。”
    父母亲情与妻儿之间,孟大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懦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赵荣见孟大终于开了口,心中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他是看着孟大长大的,自然不希望孟大一家出事。矜持的故意沉吟了下,赵荣便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既然你跟大叔开了这个口,那大叔就勉为其难的帮你这一把。”
    孟彤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心知自己就是再能干,再聪明,这副身体毕竟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不能让人信服是肯定的。刚才孟大要是一直不开口说这一句话,她们今天到赵家这一趟,很可能就白来了。
    从赵家告辞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因为天上有月,四野倒也不会黑的看不见路。
    十月的河北府,晚上的风吹在身上已经很冷了,孟彤突然想起晚上烧炕要用的柴禾,不禁苦着脸扭头问孟大,“爹,您说今晚俺奶能准俺们用家里的柴禾烧炕吗?”
    孟大看着她沉默了一阵,才低低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孟彤的头,说:“咱们回家之前,去村口的小树林里捡些能烧的树枝。”
    孟彤不由就跟着叹了口气,想起下午去小树林看到的情景,她道:“下午俺看到林子边上有颗不知是谁砍断的小树,就在林边的地头上躺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砍断的,被太阳晒的干干的,咱们把那个拖回家,应该就够晚上烧炕用了。”
    孟大却没有孟彤这么乐观,沉声道:“就算不够用也只能凑合了,等挨过了今晚,明天咱们就都去山上捡柴禾去。”
    眼见着就要入冬了,他们若是没有准备好足够的柴禾,是会被生生冻死的。
    春二娘在旁点头表示赞同,孟大的身子不好,饿上一顿可能还没事,可要是冻上一夜,就一准得出事。
    孟彤和春二娘顾及孟大的身体,三人慢慢走到村口的小树林,再由春二娘独力拖着那颗小树在前走,孟彤牵着孟大的手在后慢慢的跟着,等三人回到家时,月亮都快移到中天了。
    孟家老宅里如孟彤所料,今晚确实已经乱过一阵了,这从陈金枝在堂屋里骂骂咧咧,不肯停歇的声音就可以看出来了,灶间的灯也还亮着,里面传来碗盘碰撞的轻微响声,应该是蒋氏还在收拾。
    听到孟大等人进院子的响动声,孟大柱忙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一见春二娘拖着颗树进来,他不由奇怪的问走在后面的孟大,“大哥,你们晚上跑哪儿去了?怎么也不回来做饭吃?春二娘拖着颗树回来做什么?”
    堂屋里,陈金枝的咒骂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孟大刚想开口答话,孟彤就用力拉了他一下,抢在孟大之前脆声开口道:“二叔,俺们趁着天没黑,上山地那边找柴禾去了,俺奶把俺们家分出去单过了,俺们也不好意思再用家里的柴禾,俺爹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他饿一顿还没关系,可要是冻上一夜,就肯定得生病的,俺奶给俺们的那几两银子,俺们都拖给平九叔家给帮着房子开工时,买材料、请人、做饭买菜肉了。”
    孟七斤在堂屋里听到这话,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叫道:“什么?你们把那整整十五两银子都给赵家了?”
    孟彤故作天真的歪头笑道:“是啊,三叔,建房的事有赵爷爷家帮俺们的忙,也不用俺爹和俺娘看着,冬天马上就到了,俺们都还没有柴禾过冬呢,打明儿起,俺们全家就得为过冬的柴禾忙起来了,俺爹走的慢,俺的力气小,俺们俩都捡不了多少柴禾,只能靠俺娘多背些柴禾回来。今天时间是来不及了才砍了颗小树回来先凑合着。”说着,孟彤故意叹了一声气,道:“希望晚上烧炕时,烟气不要太大才好。”
    在孟彤和两人说话的功夫,春二娘已经默不吭声的打开了自家的房门,把那个小颗“唰唰唰”的拖进了屋子里。
    孟大柱和孟七斤看着那颗小树消失在东厢门口,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说什么?叫春二娘别去捡柴禾,留在家里干活?他们要是敢开这个口,孟二丫那个死丫头肯定就敢开口向他们要家里的柴禾用。
    不让用?那到时冻死了孟大算谁的?到时那死丫头到外头一哭,说是他们故意逼死的?他们还不得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特别孟七斤此时更不敢出这个头,他还没娶媳妇儿呢,到时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把他盼望已久的亲事给揽黄了,他还不得哭死?
    春二娘点上了屋里唯一的一盏小油灯,孟彤就把孟大扶到了炕上坐了,她让春二娘把那小树的枝丫都用柴刀砍断劈短,自己则用白天烧剩的一点儿柴禾把灶火烧了起来,开始烧水。一边又去勺了足足两斤糙米,故意用木盆装了拿到屋外去淘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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