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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倾被他逗乐,噗嗤笑出声:“余铭,我发现你真的很迟钝。”
    “什么?”此时他的确表现得十分迟钝。
    姜倾无奈摇头,点破道:“现在,在锐锐的心目中,你已经洗白成功,成为了他的……英雄。”
    余铭:“……”
    姜倾说完就准备回屋睡了,她推开门准备进去,却被余铭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手。男人的眉眼间全是茫然,求知**几乎从眼中溢了出来,他问:“乐乐,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此,姜倾重重点了下他的额头,只是说:“你自己好好体会体会。”
    说完就走。
    余铭:“……”
    姜倾不知道余铭一夜间悟出了多少,反正在她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他看起来神情镇定,似乎对接下来独自带娃的日子信心满满。姜倾也对他充满了信心,挥别他和锐锐,离开了c市。
    回到a市的姜倾没有落脚的窝点,因此去荀乐父母那儿挤了挤,荀乐父母很高兴,荀母还偷偷和荀父抱怨,说:“乐乐这孩子回国后和咱们生分了不少,唉,早知道先前就不让她出国了。”
    姜倾无意间听到了这话,听出了荀母话中的失落和苦意,心中莫名酸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保持的疏离伤害到了这对好心的夫妇。她沉思许久,下定决心以后好好做好荀乐,代替荀乐活下去。
    吃饭的时候,姜倾和荀乐的家人之间的相处变得随和了许多,并不只把荀父荀母当成别人家的长辈,她这样的改变使得荀父荀母十分高兴,拉着她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
    饭桌上其乐融融,饭后荀母拿保温杯装上熬好的汤,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准备出门。
    姜倾问她去哪儿,荀母说:“去宁宁那儿。”
    安宁落水后也转回了a市的医院,她没受多少外伤,只是似乎受了惊,一直没有恢复精神。
    想起安宁,荀母重重叹息一声:“那孩子……唉!”
    尹氏夫妇因为安宁落水一死一伤之事网上不知流传出了多少个故事版本,荀父荀母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他们认为安宁是因为遭遇退婚打击过大,这才走上了极端之路。
    荀母对姜倾说:“宁宁去g市前找过我和你爸,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求我们原谅,当时我和你爸就觉得不对劲,让她呆在家里休息,可一不留神让她溜走了,我们哪儿知道她竟然是要去g市做那种事,唉。”
    姜倾可不觉得安宁是因为退婚之事才做出那样的事,联合安宁对荀父荀母的态度,她想,安宁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么想着,她在脑海中向系统求证,系统回她:“没错,安宁知晓了自己的仇人并非荀父荀母,而是尹氏夫妇。”
    姜倾好奇:“她是怎么得知的呢?”
    系统含糊其辞:“偶然得知。”
    姜倾:“……”
    她还要深问,系统却以权限不足遁走了。
    系统不应声,姜倾只能放弃。她先前还苦恼着怎么让安宁知晓真相,现在却不用担心了,事情进展十分顺利,顺利得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正走着神,荀母已经准备好出门了,姜倾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他们搭车去了医院,去时安宁却不在病房,问医生,说是已经出院了。
    姜倾和荀母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荀母担心安宁,到处联系人寻找她,姜倾看不下去,也跟着忙活,但安宁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没了踪影。
    第二天,姜倾不得不停止寻找安宁去参加尹旭父亲的葬礼,尹先生行善多年,前来吊唁的人非常多,各界各阶层的都有。姜倾只是其中渺小的一员,没有强刷存在感,她默默地来,献一朵花,又默默地走。
    她从尹家出来,看到了从医院里消失了的安宁。
    姜倾以为安宁会进去闹事,有些防备,然而安宁只是面色沉沉地站在尹家花园里,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安宁看到了姜倾,没有和她搭话,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姜倾愣了愣,跟了上去,然而慢了一步,安宁一走出尹家就被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围住了。
    安宁因涉嫌纵火被捕。
    姜倾顿在原地,安宁被带上警车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做了个口型,姜倾认出那是一句“对不起”。
    身后,无数吊唁者前来为尹先生送行,他们歌颂尹先生的美德,歌颂他的善行……而安宁来了又走了,没有拆穿尹先生曾经的恶行,保住了他生前的好名声。
    作为旁观者,姜倾唏嘘不已,顿了顿,走出了尹家。
    姜倾在a市逗留了几日,陪着荀父荀母到处走走散散心,等荀父荀母因安宁被捕而低沉下去的心情缓和了,她这才离开了这个城市。
    她辗转回到c市,回到了余铭家。
    迎接她的是余铭家的两条狗子,狗子们依然对她不假颜色,那凶恶的模样,和她刚刚遇到锐锐时差不了多少。
    狗吠声堪比门铃,屋内的余铭闻声而来,看到了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她。
    姜倾注意到余铭牵着锐锐的手,小孩儿并不排斥,姿势十分自然。她猜测在她离去的几天里,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很好奇,但并不急着追问。
    他们之间还有漫长的未来,不急一时。
    余铭看着她问:“回来了?”
    姜倾隔着铁门朝他笑:“嗯,回来了。”
    ***
    姜倾在c市生活的一年后,余家花园已经变得郁郁葱葱,此时她已经从小住变成了长住人士,而屋主余铭仍不满足,提出了他的第99次求婚。
    这一次,她应了。
    他们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的六月一日,姜倾专门去给自己的朋友尹旭送了邀请函。
    一年多过去,尹夫人仍没醒来,尹旭没有参与到尹家事业的管理中去,而是退出管理层,做起了闲散董事。他依然活跃于围棋界,而锐锐在他的指导下,在少年组变得小有名气。
    姜倾带着邀请函见到尹旭时,这位大善人刚从国外回来,收到邀请函有点惊讶,笑说:“我以为你们会就这样过一辈子。”
    神奇的是,这一年来,尹旭和余铭渐渐交好,现在已经算得上彼此可交心的好友。
    尹旭缺钱的时候会找余铭救济,余铭也会慷慨解囊,而尹旭父母与余铭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淹没于时间洪流之中了。
    尹旭说:“恭喜你们。”
    姜倾笑道:“谢谢。”
    尹旭刚从国外回来,姜倾邀请他去聚一聚,尹旭拒绝了,原因是他还要去围棋班逛一逛才安心,姜倾无奈,没有勉强。
    从尹旭家出来,她突然心生感慨,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看到尹旭正站在屋外目送她离去。她看到他的身姿笔直,目光在柔和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多情。
    那一刻,她恍然觉得他有话要对她说,不是恭喜,而是别的什么,然而,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因此她无从得知。
    六月一日,锐锐放假,穿上了小礼服,陪伴着穿上婚纱的她来到余铭面前。
    余铭在亲友的祝福声中久久注视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他却一把搂住她,紧紧拥抱。
    婚礼流程被打断,但没有谁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幸福是没有什么章程而言的,幸福……就只要幸福就足够了。
    她愣了愣,回拥住他,无奈道:“余铭,你这是在做什么?”
    余铭抱住她,低声述说:“乐乐,我爱你。”
    “……嗯。”
    “只是嗯?”
    “我也……爱你。”
    余铭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就写到这里了,咱们下个世界见哟~
    第27章 花吃了这世界(1)
    姜倾去接唐萌一的时候正在下雨, 她从车上下来成为了幼稚园外等待接娃的家长之一。
    还没到放学时间,幼儿园门外已经聚了不少家长,在这些人当中有个年轻女人吸引了姜倾的注意。
    那人蹲在校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 一副惧怕人群的瑟缩模样,头却执着地扭向校门的方向, 表情痴痴的。
    她的脸色极为苍白, 在那张脸上一丝血色也找不到,仿佛只是穿戴着人类的皮囊, 却因为拙劣的伪装, 完全无法融入到人类当中去,此时与她苍白到透明的面色相对比,她脖颈上的荆棘纹路鲜明又醒目, 显现出了不祥的猩红色。
    她是[花]。
    [花]虽然也拥有人类的形貌,智力却如同两岁稚儿, 他们曾经也是人类中的一员, 是在死亡之后被亲友的思念和执念从黄泉召唤回到了尘世, 他们脖子上的荆棘纹路便是他们从黄泉回来的标记。
    姜倾看到那名女子的眼眸突然亮了, 那无疑给她痴呆的面孔增添了不少神采。而致使她发生这一变化的原因是幼稚园的放学铃声响了,小萝卜头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往校门涌来。
    姜倾没看到自家孩子,反而看到了那名女子走向了一名小孩儿的一幕。
    她似乎也是来接孩子的。
    然而还不待她走近,那个孩子已经扑进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而那个男人身边还站着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这是一家三口,完美无缺, 没有那名花的位置。
    那名花仿佛是明白了这一点,很多余地呆愣在半途,无措地搅着衣摆。
    幸福和睦的一家三口没有注意到她,手牵手走远了。
    花黯然地走回了校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起了呆。
    看到这里,姜倾脑海里脑补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女子和丈夫相亲相爱,他们有一个孩子,他们很幸福,然而不幸悄悄降临了,女子死了,孩子或是丈夫将思念送达至黄泉,女子成为花回到了这个家庭。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和丈夫对她的执念消失了,丈夫遇到了新人,他们相爱了,孩子忘记了母亲,接受了新妈妈,女子终于被抛弃了。
    这样的故事多如牛毛,严重缺乏新鲜感,乏味得很。
    花总是应着未亡者的期待降生,但很快就会成为消耗品失去价值,而后被抛弃,这个世界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状,没有谁会觉得奇怪。
    姜倾看到那名花的面色越发透明了,这给女子普通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瑰丽,就好像盛开到极致的花朵迎来了荼蘼的时刻,美丽却凄凉。
    雨大了,这名花被巨大的花朵包裹了起来,绯色的花瓣一瓣瓣掉落……
    没有人觉得奇怪,家长们目不斜视,只找寻着自己要接的孩子。
    姜倾微微失神,被一只小手抓住了手,低头一看,看到了她家的小萝卜头。
    她微微扬起嘴角:“萌萌。”
    有些调侃的意味。
    四岁男孩子并不接受这个昵称,抿了抿嘴唇,抗议似的将她的手抓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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