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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殡天,宫中既然没有立刻乱起来,时间就有余裕,你不用太过着急,”顾启珪开口,看看顾国安和安珏然,接着又加了一句话,“忠亲王那边一直以为皇帝遗召之上是他,要乱起来恐怕也是开封之后了。”
    安珏然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顾启珪的意思,接着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开了。
    顾启珪看着安珏然离开心里没有很多担心,珏然现在协理禁卫,他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明目张胆跟在左右,根本不用太让人担心,而且就是顾启珪自己对沐澈也是非常的看好,再加上各路人马的神助攻,最后的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这样想着,顾启珪回头,接着就看到自家老父亲的打量的眼神,顾启珪摸了摸鼻子,躲开了顾国安的目光。父亲一直不让他做一些超乎人臣的事情,刚刚好像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想不到,我儿子现在对皇帝遗召都有所感悟了?”顾国安凉凉的说道。
    “那个,爹爹说笑,这是个意外,周大人不小心透露出来的,”顾启珪说的有些心虚。
    顾国安没有追根究底,幼子关注点向来和常人不一样,正想开口说些其他的,宫中那边就响起了丧钟,这也是向全京城的百姓正式宣布,‘国丧’来了。父子两人对看一眼,怎么这时候就鸣钟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要知道帝王死称为‘驾崩’,‘驾崩’二字是有由来的,在这个朝代皇帝凌驾于万人之上,由万民拥戴,他是有权力驾驭和支配臣民来维护江山和平稳定的领导,是一种全方位万能的权力,同时皇帝也属于一种精神支柱,当皇帝死后不能行使权力,万民的精神支柱也没有了,‘驾崩’就形容江山少了支柱会崩塌的意思。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一般皇帝驾崩之初,京城是不发信号的,必须先全城戒严,还要尽快知会边关,以防别国趁人之危,这样能保国之安宁,所以怎么现在已经就响起丧钟了?
    “爷,”顾远也过来了,本来今日过节,他们这些诶暗卫也是在用早膳的的,但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当然是要跟在主子旁边听吩咐的。
    顾国安点了点头,回头看看顾启珪,“为父现在进宫,现在局势不明,我让你母亲称病留在家中,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其他不要你太过担心,只是万事小心。”顾国安说的很慢,每个字都咬的清晰,幼子现在没有进宫服丧的资格,只要在家里礼仪之上过得去就行了,不过恐怕孩子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顾国安很清楚自家孩子不是安分的,这样的时候肯定不会好好待着,作为父亲他不会拘着不让去做,但是还是想好好叮嘱一番。
    “是,父亲放心,儿子知道的。”顾启珪应道,他当然是有事情想做的,丧钟一响,用不了多些时候恐怕就能传遍整个大齐,到时候大齐危机重重,作为他手伸不到边境,一时半会也赶不过去,但是对于京中最后谁能登顶坐上那个位子,他倒是可以插上一手的,就算是在暗中,他也想做些什么,不过父亲说的这些话他也领情。
    顾国安点了点头,这就要往外走,皇帝驾崩已成定局,而且现在已经公之于众,那今日就是‘小殓’礼。作为朝廷大臣,正一品的大员,还有爵位在身,他需要立刻进宫吊唁,皇帝驾崩是大丧,本来就连朱氏这样的宗妇也是要去的,但是现在局势不明,储君更是成王败寇还没有定局,顾国安没准备让自家夫人趟这一趟浑水。索性之前他已经让朱氏对外称病,现在称病不去倒是不太突兀。
    这时候朱氏也从偏厅过来,刚刚的丧钟已经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看顾国安往外走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我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衣衫,夫君与我回院子整理一下。”
    朱氏作为宗妇遇到这样的事情是足够的镇定,至于称病不去的事情顾国安之前已经告诉过她,夫君已经为她安排好的她自然不会拒绝。朱氏现在更多的是担心自家夫君,要知道顾国安身上可是有旧疾的,这去宫中服丧,待遇指定不好,也不知道会遭多少罪,毕竟现在宫中肯定是乱的很,天气又阴冷,一直跪在冰冷的地上,想想就极是受罪,只求之前准备好的装备能帮夫君缓冲一下了。
    顾国安点了点头,夫妻两个相携离去。
    顾启珪也走到了陆呦身边,扶住了她,温声说道:“走吧,刚刚早膳被三叔打断了,回院子后让嬷嬷给你备些可口的再用上一些。”孕妇嗜吃,就是平常时候不重口腹之欲的陆呦现在一日也要进食五六次,一点也饿不得。
    陆呦没有拒绝自家夫君的好意,笑着回话:“夫君,我这里无事的,你要是有事儿去忙了好了,嬷嬷们能护送我回去。”刚刚公爹说的话,陆呦当然是听见了一些,这样时候夫君当然有事儿做,要是因为她耽搁了可是不好。
    “送你回去的时间还是有的,”顾启珪笑了笑,哪就差这一点儿时间了。两人走出厅堂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不过天色还是阴沉沉的的,空气之中弥漫的都是压抑感,顾启珪搂着陆呦的肩膀,身边的婆子护着,踏在雪地之上‘咯吱咯吱’的响。
    “府里和院子里我都安排好了人,除了顾好自己什么事儿都不用的担心。娘亲给爹准备好以后肯定会过来你这边,你们娘俩多说说话,这几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的担心。”顾启珪安慰着怀里的陆呦,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谁知道这件事情会持续多久,其实依照忠亲王的性子,顾启珪觉得恐怕今日就能见分晓,不过时间当然是往长了说。
    陆呦‘嗯’了一声,身子往顾启珪怀里挤了挤,要不是有肚子隔着她是完全就要挤进顾启珪的怀里了,平常时候他们在外面都是行止于礼,像现在这样的动作几乎不会做,而现在情况特殊,陆呦就放纵了一下自己,夫君怀里很暖和。
    顾启珪当然已经注意到了自家夫人的动作,小心的避开陆呦的肚子,手臂之上又紧了紧,“不用担心,之前我已经做了准备的。你就只管把自己照顾好,现在正值国丧,口腹之上恐怕要注意一些,不过也不可能苛待了自己。之后要是我这边有事情通知你,会派顾擎亲自过来,其他的不必在意。”
    陆呦重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知道了。
    本来离得就不远,顾启珪很快就把陆呦送回了院子。等顾启珪再次出来,顾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立刻就能出发。
    到了伯爷府门口,顾启珪没有立刻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顾府,再看看顾十六,郑重说道:“十六哥,府里我就交给你了。”这府里留下的两个女子是他的命啊,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就算知道爹爹已经在府里留了人,就算是身边没有了顾十六会有诸多不方便,就算很大程度上都不会有人动顾家,顾启珪还是把顾十六留下来了,这是他极信任的手下。
    “是,定不负主子厚望。”顾十六回的也很郑重。
    “要是你判断有危险,不用向我禀报,按照之前我们已经谈好的做就行。”顾启珪再次吩咐。
    “属下明白,”顾十六拱手。
    顾启珪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马鞭一甩离开。他现在要去的方向与皇宫截然相反,他要去京城北城门,就在刚刚他已经收到了消息,沐邱之死纯属身体原因,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两王没有立刻动手,主要还是这事儿发生的突然,而且遗召这事儿暂未尘埃落定。
    不过宫中情况现在也说不上好,文武百官、宗妇世媳忙着大行皇帝‘小殓’礼,两王剑拔弩张,可以确信就算最后遗召之上不管是谁,都免不了一场恶斗。
    不过当然没有立刻就动手也有两王都没有做好准备的原因,谁让从沐邱之前已经昏睡过去十多次,他们根本分不清真假。不过之前的丧钟响动,十之八九是两王在向各处发信号求兵。
    现在京中,禁卫府那边因为珏然的原因大致是偏向沐澈的,再加上沐澈手里本来的势力,手下好手死士一堆,总之,胜算很大。而永安侯手里的护城军本来是听令于帝王的,现在没个动静,恐怕已经偏向了忠亲王那边,而且顾启珪很大程度上都在怀疑忠亲王除了护城军还有其他的外援,但是现在没有头绪。
    而顾启珪现在去北城门口最大的目的是先发制人,而且城门向来易守难攻,他手下人手充足,就算是当着千军万马也能抵挡一阵。要是万一京城之中出了什么差错,他守在城门口也更容易周旋一些。而且虽然顾启珪现在挂的是翰林院的职务,而且还只是个挂名,手里连丁点儿实权都没有,但是这些等京城完全乱起来就都不用担心了,到那时候谁手中的权力更大谁说了算。
    此外,京城皇宫之事成王败寇,要是最后万一是忠亲王成事儿,他还能支援一下沐澈,也算是全了沐沣的遗愿。但凡沐澈成事儿,那守在这里还能助他最后一臂之力让他成事儿成的更彻底些。
    顾启珪这样想当然是有原因的,他现在去的是京城的北门,这大概是京城这座繁华城池四方城门之中最萧条的城门了,不过它直接连着的官路直通北境,算起来要比从其他城门出去少走几十里路,是一个不错的逃生渠道。而且因为自这里出城的人向来不多,所以这里也是京中守备最弱的城门,这样一来不管最后是谁胜谁输,但凡是有脑子的,要出城这个城门都是最佳的选择。
    皇宫
    皇帝驾崩与礼之上是大事儿,现在威严的皇宫大内白帆飘飘,配上一片雪地,真的就是素裹一片,再加上阴沉沉的天空,整个皇宫气氛非常压抑,时时传来的哭嚎之声,更增添了一丝悲悯。
    灵堂内皇后领着众位宗妇诰命守着,外面两王领着朝臣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礼,边上的官员们时不时地提高嗓门号啕大哭,声震苍天,间或礼部大臣们还会往地下泼洒大杯的白酒,就是在堂内的女眷也能闻到酒精之气,而且因为在烧了大量的冥器冥钱,此时皇宫上空黑烟缭绕,更是阴郁一片。
    季皇后腰板挺直跪在最前面,忠亲王的生母贤妃娘娘跪在她身后,时不时动动已经麻掉的腿,间或还会愤恨的看一眼季皇后的背影,埋怨她太过较真。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敢开口抗议,谁让她现在还位列皇后之下,她在等,只要最后是她儿子成事,以后能算计皇后的机会多的是,后宫之中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里贤妃勾了勾唇,自家兄长已经做了这么些准备,一定是没问题的,只是想着以后季皇后会任她蹉跎贤妃就抑制不住的高兴,抬头看了看皇帝的棺,贤妃心中没有一丝悲伤,甚至还有些快感,做皇帝的女人哪有做皇帝的母亲来的痛快,看现在的太后就知道了,她们这些妃子斗来斗去,太后从来都是看戏的。
    总之,堂内的这些皇帝的女人都各有心思,大家表面上都悲痛欲绝,内里畅快的不少,就算是伤心流泪的,又有谁是因为沐邱的死亡而感到伤心呢,大都也都是在哭未来虚缈的自己吧。
    此时沐澈脸色苍白的跪在那里,在南靖受的伤,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的眉眼阴冷并没有因为沐邱的死亡而感到丝毫的痛苦,看看对面还在嘤嘤的忠亲王,沐澈无声嗤笑,到这个时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作戏的,现在他们的表现并不能在这些大臣面前刷出什么好感,都是无用功罢了。
    沐澈自然是知道一向鲁莽的老三这次为什么不急不忙,以至于还有心情在这里惺惺作态,想来也就是因为到了现在他还是笃信皇帝遗召上继任大统的人是他,转头再看看跪在前面的袁坤也是不急不忙的,沐澈勾了勾唇角,帝心向来莫测,谁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虽然京中皇亲三品以上官员甚多,但是他们往往都是几个一起上前吊唁,倒是费不了多长时间所有人都进行了一遍,一时之间,除了哭丧的,倒是没有什么声音了,礼部唱声也小了许多。
    看这些都已经完毕,就有朝臣迫不及待的开口:“虽然大行皇帝还没有入皇陵说这些是罪过,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应该看皇帝遗召着皇子亲王即可登基的好,毕竟现在丧钟大响,恐怕不出一日,边境各国都能得知了,大齐需要定事的君主。”
    这朝臣是个老人了,所以虽然身处灵堂之上他的话非常突兀,倒是没有反对之声。毕竟能把官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的都是人精,打眼一看这个人就是提前准备好的,他们自然不会出声反对,谁知道背后会不会得罪谁,而且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掩盖他们在灵堂之上的事实,所以除了一部分知情的同派系官员其他官员附和的也不多。
    忠亲王皱眉,这些老学究还真是难对付,这父皇都已经死掉了,说些事情还得看他们脸色,真是气不忿,不过想想舅舅的叮嘱,忠亲王没有轻举妄动,他看了一眼沐澈,开口:“四皇弟觉得如何?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不,不管是我还是皇弟,总得有个人处理朝政不是,现在积压的事情可是已经不少了,之后事情只会更多,提前定下来也是好的。而且这是父皇诏令,弟兄几个也没有服不服的。”忠亲王说的兴奋,想把沐澈之后的路都堵死。
    沐澈听着忠亲王这样说,心里笑了笑,等的就是这个,“父皇诏令,自然无人不服。此事皇弟自然是听皇兄的。”
    闻言,堂下跪着的袁坤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义亲王的态度不大对。
    忠亲王却想不了这么些,他现在非常兴奋,直接一跃而起,以他的体型看起来还真的是超长发挥,就是旁边的五皇子仁亲王都吓了一跳。
    “既然两位亲王同意,那就由我们礼部牵头请大行皇帝遗召。”这边两王都同意,礼部尚书自然要担下自己的责任。
    “既然今日满朝文武都在,那不若我们都移步太和殿(金銮殿)好了,也算是对父皇尊重些。”沐澈低声说道。
    这话满朝文武都没有什么意见,旧去新来,都是命数,不能因为上一届皇帝去了,就耽搁下一任,但是这毕竟是灵堂,还是不方面的。
    接着满朝文武就浩浩荡荡去了金銮殿,这本是上早朝的地方,处理这些事情倒也适宜。其实说是请遗召,其实满朝文武心里都有杆秤,虽然沐邱在世时封了三位亲王,但是最后能登上那个位子的就只有两位亲王——忠亲王和义亲王,毕竟在之前的几个月都是他们协理朝政,现在就看是谁了。
    第246章
    太和殿内,满朝文武和皇亲国戚分列两侧,两王站在最前面,他们都在等待,大行皇帝身边的桓公公已经领着礼部众官员去请遗诏了。
    忠亲王拳头攥的紧紧的,就算之前已经知道上面的名字是自己,他还是禁不住神经紧绷,不过更多的是兴奋,抬头看看阶梯之上自己梦寐以求的位子,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坐上去了,以后世人都得听他的,想想就很是兴奋。
    要说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有渠道的,他父皇生平最是宠着他母妃贤妃娘娘,遗诏这事儿醉酒之后父皇可是不只一次的和母妃说起过,就算没有亲眼所见,忠亲王爷能确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他一直专门派人盯着,确信他父皇没有另立遗诏,现在这封遗诏是在沐沣出家之后就已经立下的,当时皇宫内出彩的皇子父皇最宠的皇子就只有他自己,想也知道这上面的名字是自己,怎么都不会变的。
    就在忠亲王想着的时候,沐邱生前身边最得力的侍从桓公公捧着遗诏进殿,礼部大臣主持内阁大臣、得势的皇亲国戚辨别诏书的真假,这毕竟是大事,都得小心着来,剩下的朝臣就一起等着结果。
    诏书弥封的极好,上面有沐邱的玉玺大印和亲笔,顾国安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确实是大行皇帝的遗诏。他侧身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紧张兴奋的忠亲王,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义亲王,再想一想幼子之前所说的话,捻捻手指若有所思。
    顾国安之后,其他几个大臣也都没有什么发现问题,一致认定这是真的。待朝臣就位,桓公公才展开圣旨,一时间满朝文武跪地接旨。
    遗诏曰:“义亲王皇四子沐澈,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忠亲王一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怎么回事儿,明明自己是为了更名正言顺的继位大统,所以就叫了满朝文武过来亲听遗诏,想着之后就算老四想把他赶下位子,也形同造反,剿灭他是名正言顺,怎么现在事情反过来了?
    底下袁坤闭了闭眼,攥紧了拳头,他就不该随着母子两人胡闹,要不是贤妃和忠亲王言之凿凿确信不会有错,他根本不会让现在这个事情发生,不过这也算是天在帮义亲王就是了,但凡自己这边有些准备,就不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不过谁也想不到沐邱这次这么快就去了。事已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袁坤看看还没有回过神的忠亲王,又闭眼平复心情,他表示自己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能走到最后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怎么着也得博一下,现在的他和袁家都没有退路。
    桓公公把遗诏上的内容念完,看了看前面跪着的两位亲王,本来胜券在握的忠亲王现在还呆愣着,义亲王还是面无表情,心里有些感慨,忠亲王受宠数年随后还是输了,不过他觉着先帝爷的这最后的决定是没有错的,“义亲王,接旨吧,”接了旨,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了。
    “儿臣领旨谢恩,”沐澈跪地俯身,就在俯身下去的那一刻,沐澈讽刺的笑了笑,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对沐邱说过的最诚心实意的一句话了,双手接过桓公公手里的圣旨,再次抬头,沐澈脸上的表情收敛的干净,只见他站起身来,拾级而上,转身面朝文武百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宫殿之外离的近些的侍卫幸运刚刚听到了刚刚桓公公念旨的声音,知道拜的是谁,离得远的是压根不知道是谁成了这人上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跪拜是必须的,一时之间宫中具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澈看着跪倒俯身的朝臣和还尚未醒过神独自挺直上半身的忠亲王,笑了笑,“三皇兄这是在替朕高兴?”话声中有着笑意,似乎是在提醒一样。
    忠亲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就算再是大大咧咧,他也知道现在不能乱来,抬头看了看沐澈手中的遗诏,忠亲王像是大冬天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实在是酸爽的厉害。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忍者,还事儿还得和舅舅商量一下,这算是忠亲王为数不多的优点,出了事儿知道找大人。
    如此这般想着,忠亲王俯身下去,面上具是不甘心,等着吧,反正舅舅已经准备好了,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最后都是成王败寇,他暂时忍结果时辰有何不可。
    “众卿平身吧,”沐澈看了一眼俯身的忠亲王,下令道。
    “谢主龙恩,”宫中又是波浪传递,终究是都站了起来。
    “父皇今日驾崩,诸事不宜大操大办,登基事宜就等父皇入皇陵之后再讲。二来朕虽要为父皇守灵,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但凡边关驻地出了大事件还请速速上报,朕与诸位大臣商量对策。后宫太妃安排,礼部按照以往惯例进行即可,至于母后的封号朕与母后商议之后再做定夺,”沐澈一事一事安排的清楚,不过都是些无关紧急要的事情。
    沐澈看看忠亲王和他身后的袁坤,要做实事也得把所有隐患都解决掉以后再说,这些留在身边终究是祸患,看到忠亲王的拳头,沐澈觉得自己不会等太久。
    “圣上圣明。”
    宫中声音巨大,灵堂这边当然也已经听到动静了,一看报禀的宫人过来,贤妃就急急扯住问道:“是谁,到底是谁?”
    宫人看到贤妃急切火热的眼神,哆嗦了一下,抓这么紧,他都说不出话了。
    “妹妹先放手的好,大行皇帝在看着呢,这成什么样子?”季皇后训斥。
    贤妃不情不愿的放手,跪在一侧,眼神不离报信儿的宫人。
    宫人察觉到季皇后询问的眼神,赶紧跪地回道:“回皇后娘娘,先帝遗诏,着义亲王继承大统。刚刚新皇下令,登基礼在守孝之后举行,娘娘的封号皇上说再与您商议。”宫人伶牙俐齿的把事情交代完,就退下了。
    闻言,皇后脸上浮现一个浅笑,一闪即逝。贤妃却愣在了当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急火攻心,竟是昏了过去。
    “贤妃为大行皇帝哭的背过气去了,赶紧先抬进去歇歇。”季皇后吩咐道。
    “是,”几名宫女不敢说什么,把贤妃抬了进去。
    皇后还是挺直的站在那里,看看棺椁,恐怕这一世这是他做的最令她开心的一个决定了,这样一来,她的沣儿为她和季家安排的后路终于算是走通了。
    宫外
    皇宫的这些事情顾启珪不清楚,不过因为大致猜到了遗诏的内容对结果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现在还是在赶路,从顾府到北城门的距离说不上近,一路之上间或还能看到一些护卫朝着皇宫的方向聚集,顾启珪并不清楚这些人是谁的,当然不会在这里动武,而且这些人都是小喽啰,真正能说上话的现在都已经在皇宫里了,当然他们对顾启珪一行人也是视而不见了。
    天空被厚厚的乌云布满,就像是现在京中的局势,浑水一池,根本就相是无解的题,最后只能干上一仗才行。
    顾启珪行路时,派人专门在行过的街道上喊了几声,大致就是提醒普通百姓这几日不要出门,刀剑无眼难免被误伤,但凡打起来北门人流恐怕立刻就增多,最好这几日都闭户不出,虽然现在街道之上没有行人,但是有些人还是有猎奇心理的,不过顾启珪也只是提醒,能救一命是一命。
    顾启珪到北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大闭,守城的将士也只有零星的几个,根本不值一提,看起来这根本不像是京城的城门,说萧条都是高看它了。不过他们的礼仪遵守的不错,身上没有一点红,就是长枪上的红缨也被取下来了,不过这倒是也能想的到,毕竟今日丧钟一响,京城恐怕家家都是这样的,毕竟这个朝代,大家对礼仪的遵守还是极好的。
    顾启珪登上城门,出示了令牌,这当然是安珏然的品阶令牌,“现在京城之中发生祸乱,我等奉命守北门,还请行个方便。”
    “是,是,是,”北门守将回的很溜,并表示积极配合,他这北门常年没有人气儿,就是原本守城的都走光了,留下的这些个都是从其他城门借调过来的,这时候来了个一看就很贵气的小少爷,还能替他守城门,他感觉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想也知道但凡有人从他们这里闯出去,他们这几个可阻止不了。
    事情远比之前想的顺利,顾启珪笑了笑,带着人进了城楼之中,换上守城兵将的衣服,分布在各处,倒是看不出端倪,反正不知情的都会以为原本就该是这样。不过,顾启珪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人留在路上的马蹄印,只希望在下一场雪才好呢。
    顾启珪身处城楼之中舒了口气,北门守将是个会享受的,外面阴冷一片,城楼中却被他侍弄的暖和的很,待在里面极是惬意。
    顾启珪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终于,申时末的时候,皇宫那边传来的一阵嘈杂声,站在城楼之上朝皇宫那边看去,火光映红了一片天空,在这边甚至能看到冒出来的黑烟。
    时间比他想的要晚一些,不过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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