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才不往他下的套里钻,嘴硬到:“谁说我想你了?”
迟砚“哦”了一声,垂眸重复道,“原来你不想我。”说完顿了顿,他看着孟行悠,嘴角噙着笑,一点也不恼,“但是我想你,特别想,我把你的那一份都想了。”
孟行悠一怔,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里。
迟砚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抓住孟行悠的手腕,手攥成拳头,像去年在教室外面罚站那样,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这不是梦。”
孟行悠看着两个人挨在一起的手,眨眨眼,竟眨出点泪意来,她暗骂自己矫情,侧头看街边的树,抽出自己的手,闷声道:“……我知道。”
这里离校门口已经有一段距离,迟砚没有顾忌,凑过去牵住孟行悠的手,十指相扣握在手心里,轻声说:“我现在怎么想我就怎么做,要是你觉得不好,就告诉我。”
“孟行悠,我们谈恋爱,我想让你开心。”
“不是笑过就过的开心,是那种很多年过去,你想起这段日子还会笑,觉得不后悔的开心。”
孟行悠呼吸滞了滞,这番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之后,她用指尖在迟砚的手背上碰了两下。
前面的汽车一辆又一辆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吹乱两人额前的发,空气中弥漫着周边小吃摊的食物香味,还有不知名的花香。
这是喧嚣人世间,世间里有她的梦。
梦在身边,比人间真实。
孟行悠低头轻笑了一下,回答:“没有不好,我很开心。”说完,她顿了顿,又补充,“后面的那一种开心。”
迟砚收紧手上的力道,笑意渐浓:“我也是。”
这是最好的时光。
谁也舍不得后悔。
*
迟砚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订了位置,饭吃到一半,侍应生推着餐车过来,上面放着蛋糕。
迟砚陪孟行悠唱完了生日快乐歌,她没有许愿直接吹灭了蜡烛。
迟砚问她为什么,孟行悠说不用麻烦老天爷,感觉什么事情都可以实现。
一边聊天一边吃饭,过了十点,两个人才离开餐厅。
按照去年早恋行动的安排,还有看电影这个一个项目。
餐厅附近就有电影院,迟砚提前包了场。
买好可乐爆米花进场坐下,孟行悠扫了一圈四周空荡荡的座位,把嘴里的爆米花咽下去,由衷感慨:“腐败,真的太腐败了,这么大一个厅就咱俩。”
情侣座之间没有扶手,就像一个简易版双人沙发,迟砚坐下后,胳膊自然地搭在孟行悠肩膀上,把人搂过来,低头说:“我女朋友容易害羞,你体谅一下。”
孟行悠抓了几颗爆米花全塞进迟砚嘴里,小声嘟囔:“你不知道电影院都有红外线吗?做什么都看得到。”
迟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好笑地看着孟行悠,戏谑道:“你想做什么不能被看到的事儿?”
“……”靠。
观影厅的灯暗下来,影片开始播放。
孟行悠往左挪,跟迟砚隔出半个人的位置来,面无表情地说:“电影开始了,你不许说话。”
迟砚长腿一伸,弯腰靠过去,紧紧挨着孟行悠,低头喝了一口她刚刚喝过的可乐:“行,我不说。”
孟行悠一口气还没叹完,又听见他说:“我做。”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迟砚充分发挥了不说但是要做的精髓。
不是玩她的手指,就是捏手心,孟行悠瞪了他几次,倒是安分不少,可是没撑过十分钟,魔爪往上移,不是碰耳朵,就是碰脸,时不时还要上嘴。
孟行悠坐怀不乱,盯着大屏幕像是很专心地在看电影。
其实看了半天,她连男主角是哪个人都不知道。
电影最后一个镜头结束,片尾曲放起来,影厅的灯却没有亮。
孟行悠拿开迟砚盖在她头上的手,准备起身离开:“他们怎么不开灯,好黑,你用手机照一下。”
迟砚把她按回座位,自己站起来,神神秘秘地说:“不着急,等我三分钟。”
孟行悠一头雾水,迟砚转身走下楼梯,这时,有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进来,递给迟砚一个东西,黑暗中孟行悠看不清楚是什么。
工作人员离开后把门带上,迟砚把东西放在荧幕前面的舞台上,没有从旁边走楼梯,单手撑着舞台边缘,翻身直接跳了上去。
舞台中间打下一束光,孟行悠才看清刚刚工作人员递给迟砚的东西是什么。
一把吉他,迟砚总是随身背的那一把。
迟砚把吉他从琴包里抽出来,把吉他肩带调整了一下,背在身前。
孟行悠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迟砚扫弦拨弦,快速调完音,准备好后,清了清嗓,对座位上的孟行悠说:“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55分,明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在她十七岁的最后五分钟,我有些话想说。”
孟行悠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傻地愣在那里。
“我害怕说得不好,词不达意,所以,”迟砚的右手在琴弦上扫过,他抬头看着孟行悠,眼神带笑,“我唱给你听。”
孟行悠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四周光线昏暗,她庆幸迟砚不看见。
迟砚在琴箱上拍了两下,接着是一段轻快的前奏。
孟行悠认真听着,但是也没有听出这是哪首歌。
前奏结束,迟砚右手的动作慢下来,音符变得轻轻柔柔,孟行悠听见他开始唱。
“我喜欢看你蹦蹦跳跳
有时也和你吵吵闹闹
其实你脾气不好不坏,还有点难搞
但偶尔小任性,哄哄就笑”
……
孟行悠知道迟砚弹琴很好听,不知道他唱歌也这么好听。
声音低哑有磁性,歌词简简单单,经他唱出来多了些讲故事的感觉,轻缓温柔。
“你偏爱山风呼啸,也眷恋巷尾喧嚣
你是盛夏晚风,也是灿烂骄阳
是你,把我点亮”
……
孟行悠感觉眼前的一切,被罩上了一层水雾。
迟砚站在一束白光下,半虚半真,胜过她见过爱过的山川河流。
迟砚唱到这里,手指在琴弦上翻飞,一段流畅的指弹在影厅里回想。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节奏恢复平静,一束光从孟行悠的头顶打下来。
四周黯淡无光,唯有他们明亮。
迟砚看着孟行悠,唱完最后一段。
“我要你笑你闹你跑你跳
简简单单没烦恼
我要抬头转身醒来梦里
都被你拥抱
我要时间长长慢慢缓缓
跟你一起老”
……
一曲终点,迟砚抱着吉他从舞台上跳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孟行悠身边,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凌晨零点。
孟行悠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脸,她还在歌词里出不来,看着迟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迟砚伸手抱住孟行悠,隔着一个吉他,两个人只有头挨得很近。
孟行悠听见了迟砚的心跳,很乱,比她还要快。
“生日快乐,宝贝儿。”
迟砚双手环住孟行悠的腰,从紧张的情绪走来出,阖眼笑了笑,在她耳畔说:“欢迎来到十八岁。”
孟行悠顾不上擦眼泪,抱住迟砚在他胸前蹭了蹭。
“有我在的十八岁。”迟砚笑着说。
第69章 甜度69%
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 孟行悠也很震惊, 自己怎么会哭成这样。
迟砚本来想让工作人员把影厅的灯打开的,可看见孟行悠的眼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好作罢。
孟行悠松开迟砚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他的衣服, 胸前刚刚被她蹭的那一块,已经是一小团水渍。
“……”孟行悠揉了揉眼睛,庆幸自己今天除了口红,脸上什么也没弄, 不然现在肯定是一个花猫脸。
迟砚把吉他从身上拿下来,随手放在身边的座位上, 笑着说:“要是早知道你会哭,我就给你来点预告了。”
孟行悠从包里摸出纸巾, 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情绪平复过来, 才抬头看着迟砚,问:“那个歌词, 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有点赶, 没有润色。”小姑娘刚刚哭过, 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舞台上的白光撒下来, 落在她的脸上, 半明半暗, 迟砚看得怔了几秒,再开口声音更哑了一点,“我本来是想逗你开心的。”
孟行悠直摇头,眼神带着水光,认真地看着他,嘴角止不住往上扬:“我很开心,我就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会唱歌给我听……”
迟砚阖了阖眼,周围无人,环境安静,女朋友还这么可爱,他觉得不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老天爷。
孟行悠没察觉到迟砚脸上的异样,还是碎碎念刚才的事情:“其实你那个歌,还挺好听的,我本来还想问你是什么歌,怎么都没听过,啊,糟了,我刚刚顾着看都没录下来,好可惜……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