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释怀了,对着姜宁勾唇笑道,“也罢,这玉佩毕竟是别人的故事。我与宁哥哥,会有以后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不咎在心里默想,以后会有魔域王子不咎,与道域女修士姜宁的故事。一如飞丹大师与他夫人长乐的故事一样,会流传几千年,几万年。让人羡慕传颂。
“两万!成交!”拍卖师在欣喜中,定下了这个破天荒的数字。
然而在场其他的客人们,却失望不已。他们所失望的不是两万这个数字不够大,而是不咎王子居然会让步,这个事实。他们以为这场好戏会更精彩一些,要杀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过,正因为王子都让步了。也让在场有的客人们更好奇这位神秘人的身份。纷纷私下打听后,都是一无所获。
这就更加深了此人的神秘感了。这等有钱有势的人,谁会不喜欢,不猎奇呢?
不咎释然后,便唤门口等候的侍婢进来了。
接着他又对姜宁道,“玉佩法器宁哥哥不要,那这点心意,宁哥哥可不能再推辞了。”
原来那名侍婢,敲门所送进来的不是别的东西,仅是端来了一盘子柑橘。谁能想到,真正让王子方才罢手的,仅是姜宁的一句话,仅是被端上了的一盘橘子。
适才他们刚刚进来隔间里,姜宁就见到了不咎与这名侍婢小声吩咐了什么。现在看来,想必就是使唤这人,去准备了这些柑橘了吧。
赢官儿不懂,这时候端来几个橘子干嘛?销金城特产吗?还是说,这不是普通的橘子?
赢官儿不明白其中关窍,可姜宁心里明白。
昔年她在销金城怀着赢官儿那会,甚是喜欢吃酸甜的东西。当时更是吃中了城内的这个柑橘,只怕是吃了有一箩筐之多。
没想到这等小事,也被不咎记到了心里去,一记还记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难为他,把这件东西献出来,讨自己欢心。
不咎这一路的表现,姜宁哪会不知道都是为了讨她欢心而做的。
虽然她老早就因为怀孕过后,而不喜欢吃橘子了。此时此刻的姜宁,也只能在又是无奈又是心怀感慨下,从盘中拿起了一个。
对着不咎笑道,说着一半真诚一半违心的客道话,“真是难为你了,你们销金城的柑橘确实甘甜非常。”
不咎知道这才是,真真正正把东西送到了姜宁的心坎里去了,连忙献着殷勤,“要我帮宁哥哥,多剥几个吗?”
赢官儿还在一旁觉得奇了怪了,他怎么不知道娘亲这么喜欢吃橘子的?莫说他不知道,难道他父亲瀛寰也不清楚这个喜好的吗?要不然,沧浪海阁上应该每天都会有柑橘,供应给他母亲享用啊。
其实此事并非瀛寰不清楚,就是因为有一段时间里,瀛寰太过记得柑橘所带来的美好了。以至那段时间里,姜宁是走到哪,都随处可以看见一盘柑橘,摆在了自己的眼前,等着自己来吃。有时候瀛寰甚至还会突然冒出来,细心提醒着姜宁,“这是产自销金城的柑橘哦,跟以前你喜欢吃的,是一个味道。”
那么酸的橘子,我姜宁除了怀孕以后,都不可能再吃了好吗!所以在姜宁严肃的三令五申下,沧浪海阁内才真的灭绝了此物。
姜宁心虚着笑着拒绝了不咎,不咎还以为姜宁是因为她女儿在场,而害羞不好意思。
实则姜宁心里真的是已经怕了此物,对销金城所出的柑橘,产生了心里阴影。可自己亲手笑着应承下来,所接受的感谢礼物,怎么着也得含泪吃完啊。
酸,是真的酸。姜宁心里默默流泪,不得不再把目光转向了拍卖会会场上,用来转移注意力。
恰好,当前被拍卖的一件东西。才是拍卖会以来真正第一件,令姜宁感兴趣的东西——
一件佛修所用过的念珠。
“此物是某位高僧所加持过的念珠,常佩此珠,则能调节心内祥和之气,压抑心魔攒动。”拍卖师的话有夸大之嫌,但这个念珠的作用却是差不多就是如此。
魔修多修戾气极重的法术,此物给魔修常戴确实也有一定的功效。也是件算不上多好,却很实用的宝物了。
拍卖价格已是叫到了一千多灵石了,差不多也就是值这个价格了。
姜宁不懂价格,更不懂一千灵石的概念,与两千灵石的差别在哪里。她只是想到,曜天大陆佛修的东西本来就很少,能拿出来卖的就更少了。这个念珠正好可以以后给官儿用,让他在修行中佩戴,对魇花感染的压制,也算聊胜于无吧。
可遇不可求啊。想到了什么就要做,姜宁在一时激动下,随即开口,就也是个很惊人的数字,“两千灵石!”
说的还很有气势。
拍卖师错楞了一下,这等豪气的开口,还以为姜宁是与适才的那位神秘人一样,喊了一个两万。
不咎听见姜宁终于有开口想要的东西了,本就有些开心,现在又因看见姜宁所要竞价的东西。竟然还是件对魔修有益的法器时,他就在心内按捺不住的狂喜,这是姜宁姐姐要拍下送给我的吗?
与不咎极度的欣喜不同。赢官儿则是在发愁,因为他也不懂两千灵石是个什么概念。他是怕她母亲随口一开下,他身上全部的家当也不够来付这两千灵石的。
然而还没等赢官儿的担忧完毕,姜宁已是将价格加到了三千灵石。
刚刚只有一个人与她抬价,将价格叫到了两千一百灵石。姜宁也就如同那个神秘人一样,根本不同其他人再讲什么价格道理,直接用真实的数字压死你,把财富甩到你的脸上去。
平生第一次,赢官儿有想哭的感觉。他是真的怕身上的钱不够。这一路上看着母亲都挺能节省了,还会与人讨价还价,还说这是乐趣。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这是因为一路都没花什么钱,把他的母亲给憋坏了吗?积攒到现在,才给释放了出来?
因为姜宁的气势,更因为这件佛珠根本也不值三千灵石的价格。所以姜宁也很轻松的,仅在叫过两次价格后,就买到了自己真正心仪的宝物了。
等侍者呈上了这件姜宁刚刚拍得的宝物之时,不咎与赢官儿的反应都很奇妙。
一个是以为要送给自己的,在心花怒放下正准备掏钱。
一个是在默默计算,生怕家当钱不够,怕母亲因为拿不出钱来,而丢了颜面。
在二人的各怀心思中,姜宁什么也没注意到,因为她觉得来了一次拍卖会,总算不虚此行。
然而不咎以及赢官儿都未能料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
只有侍者看见这个身着黑衣头戴黑纱帷帽的年轻道修,掏出了一个盒子。
就是这个与不咎的身份还赢官儿的外貌相比起来,最令人瞧不起的瘦道修,打开了这个盒子,她随口一说道,“我也不知道两千灵石是个什么概念。这魔晶要多少才值两千的灵石,你自己看着拿吧。”
眼看着这满满一盒价值连城的魔晶,正准备伸手到盒子里去拿的侍者,不自觉地抖了那么一下手。
什么叫作,不知道两千灵石概念。什么叫作我自己看着拿……侍者不由得,盯着姜宁去看,想看出个所以然来。这到底是从哪个仙门里来的大人物,怎么竟然比不咎王子还要夸张狂妄。
不咎见了姜宁手中的这一盒魔晶,在好笑中,也跟着开玩笑,“宁哥哥有这等财富,看来家里也是有魔晶晶矿的人呀。”
赢官儿顿住了那双正欲掏家当的手,心里还在埋怨着他的母亲。呵,娘亲,你可藏得真够深的!难怪父亲有时也会被你骗了去,这次官儿可是被你骗了一路。
“两块魔晶,已是足够有余。”侍者致谢道。
“那你拿吧。多的就当做是,打赏给刚刚所买的柑橘。”姜宁还记得,刚才侍婢所送来的柑橘。
“真是谢谢,这位真人了。”侍者磕头道了一个谢,就欢天喜地的捧着魔晶出去了。
看也看够了,还意外有收获,买到自己所想的东西,姜宁在愉快中决定结束这场拍卖会之行。
其实这么早就结束,也是因为她实在怕了不咎,生怕他随便一个开心,就又要替自己买东西。然后又要与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相争起来。
她可再想不到多余的办法,来阻止这位顽固的魔域王子了。
然而正当姜宁推门正准备走出这间隔间,门外却有一人已是等候她多时了。
“这位真人请留步,有位贵客让我在您走之前,将此物送到您的手上。”有位侍者拦下了姜宁。
他口唤真人,自然指的不是不咎,也绝非赢官儿。那只有姜宁了。
姜宁回头看向不咎,好似在询问他,是不是他在搞什么鬼。
不咎也感到奇怪,当即便保证道,“此事绝对与我无关。”
姜宁心里纳闷,自己在魔域又不认识什么人,现在她又是乔装打扮在。怎么会有人特地等她,给她送东西呢?
疑问中,姜宁随手打了那侍者所奉上的木盒,“这是……”
原来木盒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刚刚与不咎王子相争下,被一位神秘人用两万灵石的天价,所拍得的那件梦君长乐玉佩。
这玉佩静静置于盒中,因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所以姜宁觉得墨玉上,所刻的那七个小字,格外的清晰可见。
她随口念了出来,“不梦闲人惟梦君。”
那个神秘人,不该是拍来为博佳人欢心的吗?怎么随手就送了我?自己现在是一身男子装扮,而且被黑纱掩盖了相貌,没道理会有人送这个给我呀。
姜宁在困惑中,问了一下侍者,“这位客人就叫把这东西送给我,就没其他别的事情了吗?”是不是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对她有意要图谋什么呢?姜宁心下揣摩着。
侍者答道,“确实还有别的……”
姜宁随即接着问,“有什么你全都说清楚。”她倒是要看看,此人玩的什么把戏。
随即侍者收起了木盒,拍了拍手掌。
有两列侍婢从阴影中,鱼贯而出,分列两旁站在了姜宁的周身,倒像是把她围绕了起来。那些侍婢手中所捧着的,都是一件件宝物,而且都是女子所用之物。
“这些都是那位贵客,交代要送到您的手上的……”
“这不是刚才拍卖会上,所拍卖的东西吗?”赢官儿替姜宁,问出了这个最直观的问题。
“是的。这些都是贵客拍下来,送给您的。”
姜宁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对方是有备而来呀,“这位客人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贵客就留了一句话,他说,礼物送到后,他会来找您的。”
姜宁笑了,“要是我不收下呢?”
侍者也笑了一下,因为侍者觉得那位贵客真是料事如神,“贵客已然猜到您会如此回答,所以贵客有交代。如果您要是不打算收下,这些礼物将全部由我们拍卖会负责,送到您的家中去。”
什么!姜宁心里惊骇不已,“你们知道我家在哪?”
她的身份真的暴露了吗?
“我们现在还不得知,可是您如果不收下这些心意。我们拍卖会自然就按贵客所要求的,再去请示他。”
姜宁无法想象这些礼物被冠上了一个男子所赠的名义,然后悉数送到了三岛方外宗内,会是个什么场景。
自己先前已是把瀛寰一个人留在了沧浪海阁之上,如今你还要他去收这些东西。
我的天啊,这就不是沧浪海变陈醋能解决的事情了。
这是她姜宁,明天一抬头就可以魔域的上空,见到那艘鲲鹏宝楼,遮天蔽日了啊。
“好吧……呃……”姜宁犹豫了一下,“你把这些东西给,送到不咎王子的住处去。”
不咎也正在心里探究着这个神秘人的身份,觉得此人绝对不简单。当下听得姜宁唤了自己的名字,一时想到了什么,“宁哥哥是要住到我那去吗?”
我现在是继续留在销金城,还是直接溜之大吉都不知道,“再说吧……”姜宁敷衍了一下不咎,“我们还是走吧……”她忽然觉得这个拍卖会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一来就被人盯上了。
侍者提醒着姜宁,“贵客说,会去找您的。希望您能记住。”
找我?真是呵呵了。姜宁连话都不想回,直接牵着赢官儿往阙阁外走去。
打前面正好也有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衣,也头戴黑纱帷帽的男子,恰巧与姜宁正对着迎面走来。
因为实在是穿着与姜宁一模一样,引得姜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盯着多看了他一眼。
二人擦肩而过时,都有意慢了半拍。
骤然间,那名男子的手指,还十分不凑巧的划过了姜宁手背上。
一阵十分熟悉的微凉之感,从手背直窜入了姜宁的心房,这个感觉是?
怦怦跳动的心脏,让姜宁觉得,怎么这么像瀛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