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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第三十章
    等眼睛能睁开了,就看到旁边的人一幅无措委屈的样子杵一旁看着自己,陆月歌扯过旁边的毛巾来擦头发,小臂辣辣的,他这才注意到小臂被划了一道长长的红痕,靠近手腕的地方还渗血了,应该是被铁桶耳边的钩子划到了。
    “还站着干嘛,要帮我洗澡啊?还不上楼回房间睡觉去。”看他那明明醉了,还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不敢出气的小样儿,陆月歌火气便降了不少,干嘛跟一个醉鬼计较啊。
    农子剑小心翼翼凑过来,捧住陆月歌的手,白皙的皮肤衬着已经鼓起的红痕,显得好像有些严重,醉鬼有些愧疚,“对不起,六月,嗝,你别生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陆月歌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脱掉湿透的上衣问道。
    “……我帮你洗头,泡沫弄到你眼睛里,你受伤了。”醉鬼说道。
    “因为——我吃醋了。”陆月歌看着农子剑说道,反正他喝醉了,等他醒来,肯定不记得他们说的这些话。
    他把农子剑推出去,“快回房间去,我要洗澡了。”
    “是不是很疼?我帮你——”醉鬼自动屏蔽了陆月歌的话,眼睛一直盯着那条红痕,突然就抓住他的手,伸了舌头tian上去。
    没想到农子剑会这样做,陆月歌惊呆了,一瞬间全身僵硬,唯有全身沸腾的血液兵分两路,一路直涌大脑,一路直涌下面。
    农子剑像小狗一样,把那条红痕仔细tian了一遍,等他抬头的时候,陆月歌的眼睛深沉得可怕。
    毫无自觉的醉鬼还在傻笑,“嘿嘿,听说舔一舔就好了,这么白的皮肤,可不要留下伤疤了……”
    酒劲上来,他晕乎乎放开陆月歌的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摆摆手,“我、我坐在这里等你。”
    下面y得不行,而那毫无自觉的家伙还在旁边坐着,陆月歌真恨不得冲上去把人办了。
    这家伙真是太勾人了,居然、居然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冷水洒下来,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那里还是ying邦邦的,陆月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澡的。
    他快速洗完澡穿好衣服,然后架着快要睡着的人去到楼上房间。
    喝醉的人身体软绵绵的,陆月歌搂着他的腰架住他,被碰到腰间痒痒肉的人泥鳅一般扭着身体傻笑个不停。
    陆月歌被他无意识的撩拨弄得直上火,好不容易把人扶到楼上,他还要把人抱到床上,给他垫好枕头盖好被子,等他睡下了,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雨夜的窗外黑沉沉的,虫鸣蛙叫不断,晚风佛来,吹散了屋子里的男性气息,陆月歌扯了几张纸,擦掉手上的液体,裤子也被溅到了一点,他苦笑一声,等头发被晚风吹干,才下楼重新换洗衣服。
    陆月歌自认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轻轻推开房门进到农子剑的房间。
    床上的人睡姿还是那么糟糕,卷了大半的被子朝门口躺着,衣服乱糟糟的卷到了腰部。
    陆月歌轻轻躺到他身边,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脸,“子剑,睡着了吗?”没反应,又捏了一下耳朵,“真的睡着啦?”
    农子剑咕哝一声,把手搭到了打扰自己睡眠的人身上。
    陆月歌张了张嘴,看着他的睡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终于还是小声说出来了,“喜欢你、子剑,我喜欢你……”
    农子剑没反应,呼吸均匀,他是真的睡死了。
    陆月歌熄了灯,身边的人鼾声轻响,又换了个睡姿躺直了身体。陆月歌透着窗边微弱的一点亮光描绘他的轮廓,久久,他直起上身,轻轻把自己的唇印到了农子剑微张的唇瓣上。
    一连下了四天的雨,天终于放晴了,两人继续收割稻谷。
    陆月歌递给农子剑一副新手套,“镰刀很锋利,你要小心一点。”
    农子剑点头,“知道了。”
    下了几天的雨,田地里积了一些水,农子剑穿着解放鞋踩进去,不多时鞋子就湿了,他把鞋子脱了,然后赤着脚继续收割稻谷。
    陆月歌干活很麻利,左手快速抓住一把稻子,右手的镰刀马上割过去,然后压在旁边的稻梗上晒着,再继续重复这一动作,不多时,他周围的稻子就空了一大块。
    农子剑的动作就比较慢了,割着割着,突然觉得小腿痒痒的,他伸手一抓,摸到了一个有些软韧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牙签粗细的蚂蟥!
    “我去!”农子剑最讨厌这种软体动物了!他用叶子隔着手去扯那只蚂蟥,费了点劲才扯掉。
    陆月歌家的稻谷种了不少,有七亩多地,他们今天是在一处小梯田上收割,现在正是稻子成熟的季节,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金灿灿的波浪,远近都有辛勤的农人在弯着腰收割劳作。
    山区耕地几乎没有平的,很多田地离平地都比较远,有的还要走过窄窄的田埂或是跨过河沟,牛车不能直接停在田边,陆月歌只能一担担挑着稻谷走到路边装车。
    农子剑有力气,但是平衡不行,第一次挑着差不多一百斤的沉甸甸的稻子走过窄小的田埂,他脚下一滑,连人带稻子直接给栽到河沟里去了。
    他坚持要挑,两天下来,他的肩膀被磨得火辣辣的,扁担一压上去就疼,坚持几天下来,习惯之后很神奇地就不疼了。陆月歌说他那是因为没干过粗活,劲也使得不对,习惯之后就好了。
    陆月歌家的农田大部分离寨子比较近,而且寨子里有稻谷脱粒机,所以收割好的稻谷他们都是拉回寨子里,堆到太婆家的晒谷场上。
    寨子里有人买了一台烧柴油的稻谷脱粒机,村民们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用牛拉着大石碾子一圈圈碾过给稻谷脱粒。
    只需要把拉回来的稻谷堆到自家晒谷场上,然后叫人拉来脱粒机,一人负责把稻子推进脱粒机,两人负责打扫装袋,脱去谷粒的稻杆从另一边喷出,一晚上就可以给搞定。
    倒霉的是,农子剑由于业务不熟练,在第四天就把手指割伤了两处,他觉得没啥问题,还想继续下田,结果一使力伤口又渗血了,血珠子一颗颗往下滴,陆月歌心疼他,便把他打发回去翻晒谷子。
    农子剑坐在门口屋檐下玩手机,旁边放了一根长竹竿,是用来赶偷吃谷粒的鸡和麻雀的,今天天气很好,他只需要每隔半小时去翻一次谷子就行了。
    附近的小孩看到这个给过他们糖果的大哥哥又来了,一个个眨巴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农子剑便朝他们招招手,叫他们过来玩。
    孩子们围了上来,农子剑笑眯眯地问他们几岁了,叫什么名字,读几年级了,喜欢什么。
    现在寨子里很多人家有电视机,还没上学的孩子也能听得懂普通话,所以他们跟农子剑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
    农子剑挺喜欢小孩,也会带孩子,他用手机给他们拍了照片,还带他们玩游戏。
    一个小孩回家拿了皮球过来,农子剑像个体育老师一样,一球多用,教他们踢球,拍球,运球,传球,还用长竹片圈成一个圆圈,卡在墙上做篮筐教他们投篮。
    这个人口数目不足八百的寨子一直没有建学校,适龄读书的孩子不算非常多,年龄层次不一样,也没有老师愿意来这山旮旯里教书,所以孩子们还是得到几里外的一个大村落去上学。
    难得见到大城市里来的大哥哥,发超级好吃的糖给他们吃,还陪他们玩耍,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下午的时候,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来叫自己弟弟回家,五六岁的男孩玩得正开心不舍得走,被姐姐拽了一下就哭声震天。
    女孩叫陆依依,是陆月歌家族里的一个堂妹,开学就升高三了,她家就住在太婆家坡下一点的地方。弟弟不愿回家,她便站在旁边和农子剑聊了聊,还问了他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我选的也是理科,就是数学拖得比较厉害。”陆依依有些苦恼地说。
    “这个还是要看学习方法的……”大部分女生对数学天生不是很敏感,很多在农子剑看来很简单的题目,她们却想破了脑袋也解不出来,所以他只好说,“我这几天都会在这里,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陆依依很高兴,浅麦色的脸蛋红扑扑的。
    这个高大的男生用着时下最好的手机,裤子和鞋子是运动名牌,看着应该是城里的有钱人,却能跟脏兮兮的孩子们打成一片,还说可以辅导自己的功课,一看就是开朗热情好相处的人,陆依依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帮陆依依指导功课这点小事,农子剑没有跟陆月歌提。
    第二天中午,干了半天活的陆月歌回家避暑休息,一进门,就看到农子剑和一个姑娘凑得很近,中间就隔着张小桌子,两人的脑袋都快要碰着了,农子剑拿着笔在纸上演算着,两人还小声地有说有笑。
    看到陆月歌回来,农子剑只是朝他笑着挥了一下笔,陆依依也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两人又继续讲题。
    陆月歌心中黯然,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农子剑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他的心里都觉得不舒服,醋意横飞,不是滋味。
    解题完后,陆依依一脸崇拜地看着农子剑,“原来还可以这样啊,你比我们老师讲得还要简单易懂呢。”
    被夸奖的农子剑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能当上老师的肯定是很专业的,我还差得远呢。其实数学没那么可怕的,你的基础很好,只要认真听讲,灵活运用公式,多做练习还是有帮助的……嗯,我再给你讲讲这个题型。”
    “嗯嗯,好~”陆依依欢快地回答道。
    陆月歌盛了碗粥坐在饭桌边,食不知味。
    累了半天,明明昨天中午回来还有人帮着捶背捏肩的,今天就当起了别人的老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陆依依,难道你家不用干活吗?怎么突然这么勤奋好学,大中午的还要人教做作业?
    陆月歌出门的时候,农子剑头都不抬一下,非常认真地给陆依依分析题目。
    好大一缸醋被打翻了,陆月歌心里又酸又苦,干活都提不起劲了,恨不得飞回去把那两人扯开。
    有一天傍晚收完谷子后,天就下起了大雨,陆月歌和农子剑就打算在太婆家睡一晚。陆依依和她阿妈知道了,便盛情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以答谢农子剑这段时间的辅导。
    陆依依家里人很多,爷爷奶奶,阿爸阿妈,两个年轻的叔叔,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满满坐了一桌人。
    陆依依和她阿妈做了很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有两个大学生坐在旁边,陆依依作为准高三生,想要向他们请教的问题很多,加上弟弟妹妹这三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席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呃,除了陆月歌。
    这个堂妹的眼睛都要黏在农子剑身上了,还一直说想考农子剑的学校。
    少女崇拜而又暗含爱慕的眼神,陆月歌看得清清楚楚。
    啧,等你考上了他都毕业了,有什么用。
    农子剑不懂陆月歌的心情,很礼貌认真地回答了陆依依一家人的每个问题。
    席间又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都是族里的兄弟,陆依依阿妈又去炒了几个菜,端出了米酒,农子剑盛情难却,最后还是喝醉了。
    陆月歌把人搬回太婆家,他读小学时候很大部分时间是住这里的,后来不怎么住了,太婆还是留了房间给他。
    农子剑醉得厉害,还吐了两回。陆月歌打来水,给他漱了口,又擦了身子,舒服了不少的人这才沉沉睡去。
    陆月歌看着他的睡脸,忍不住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其实这家伙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他再开窍一点,估计早就有女朋友了吧……他会对那个女生很好,有了孩子会很疼爱他们,虽然不怎么会搞浪漫和说甜言蜜语,但一定是一个忠贞的好丈夫、好父亲。
    他现在睡在我身边,也许不久以后,他的身边就会睡着他的妻子、孩子。
    不会是我……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谷子收完晒干之后,暑假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初七是青姐出嫁的日子,她要嫁到几里外的一个村落。前一天先在娘家摆酒席请自家人吃饭,第二天一早,新郎就会带着他们族里的兄弟好友前来接亲。
    妇女和年轻的姑娘们洗碗洗菜擦桌子,男人们则在厨房里负责炒菜,陆月歌是几个掌勺的男人中最年轻的,他厨艺好,有耐心,族里有红白事的时候,他都是掌勺的一员。
    苗人注重婚嫁传统,青姐家里条件不错,婚礼办得很隆重,下午的时候来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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