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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我半点不想再留在燕赤。可是新可汗说了,若是您能同意免战和好,他们就放我回来……”她说
    着,面色慢慢坚定。
    “国公爷,您的决心我不敢更改。还请国公爷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救静玥出火海。我愿下半辈子当牛做
    马,侍候在您身边。”
    这下莫说是燕赤的士兵看她的眼神不对,就连大肃这边的士兵也开始鄙夷她。
    “燕平公主,你受陛下所托和亲燕赤。陛下的旨意,为臣者不敢不从。陛下对你期望一片,望你能在燕赤
    笼络人心。既然你说新可汗无再战之心,那你何不留继续留在燕赤,好好与他共处。”
    他说完,大喝道:“来人哪,送燕平公主回去!”
    “国公爷……”
    赵静玥想要冲上来抱着他,被士兵们挡住。
    燕赤的士兵见据九没有半点的心软,不顾她的死活,拖着出了城。她的心一寸寸地冰冷,她知道这一去,
    等待的将是和三年间没有区别的日子。
    城门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慢慢关上,隔绝了她的期盼。
    据九冷着脸,出了卫所。翻身上马,策马回到城内的一座大宅子里。
    “元帅回来了。”
    下人们欢呼着,一路跑到后院去禀报郡主。
    碧姜正坐在炕上,身上盖着锦被。
    边关不比京中,便是这样的大宅子,也是没有地龙的。好在有大炕,占了差不多半边屋子。外面白雪皑
    皑,屋子里也是只着稍厚些衣裙。
    她听到下人们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个笑意。
    挽缨和侍剑收拾好炕上的针线箩筐,出了正屋。
    据九进来,脱下大氅,坐在炕沿边。
    “今日怎么回来晚了?”
    “有些事情耽搁了。”他淡淡地说着,并没有提起赵静玥的事情。那个女子,还不配从他的嘴中说出来。
    碧姜也不问,战火已歇,想也没什么大事。
    燕赤那些人想恢复元气,可要等好几年。
    三年的岁月,足以把一个少女变成美艳的妇人。她的五官已全部长开,身段玲珑,曼妙多姿。抬眉间,风
    韵天成。
    “今日他可乖?”
    他说着,缓和过来的大手轻轻地隔着锦被,放在她的腹间。
    她靠躺着,鸦青色的发松松地挽着,莹白的肌肤像凝雪一样。闻言抿唇一笑,嗔他一眼。
    “自是乖的。”
    调养了二年多的身子,在把燕赤打得落花流水,滚回居地之后,她便开始停了药。不想一举怀上,眼下已
    有近三月。
    冬去春来,来年五月她在阵痛了一天一夜后,产下他们的长子,取名据世恒。
    又过了三年,她再次产下一子,二年后再产女。
    彼时,据九已扎根裕西。裕西不再是过去的裕西,兵强马壮,粮草丰足。他伊然是一方之王,令远在京中
    的皇帝深深忌惮。
    皇帝几番召他回京,他皆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拒之。
    最后,皇帝思量再三,封他为裕西王,镇守裕西,世袭罔替。
    史书有载,裕西王据九,一生仅一妻玉山郡主,育两子一女,夫妻恩爱。在裕西关百年之后,当地还流传
    着他们夫妻的故事。
    恩爱相依,百世永存。
    第84章
    据世恒十岁时,已是裕西王府的世子。
    他长相俊美,小小年纪已可见长成后的绝世风华。论五官,更似其父。加之裕西王夫妇二人对他的刻意栽培,他的身上有同龄少年没有的果断和沉稳。
    这一日,他习完武回后院,就看到他娘在读信。
    信是从京中送来的,应该是那没有见过面的绿衣姨写的。
    碧姜从信中抬起头,就见长子进了屋子。
    长子像隐,她记得初遇隐时,隐好像就是这般年纪。身量如竹,容颜似玉。一转眼,那个少年已是名震一
    方的王者。
    而他的儿子,也青出于蓝。
    “母亲。”
    据世恒唤着,行过礼后坐在一侧的凳子上。
    “恒哥儿来得正好,这是你祖母一月前来的信,算日程,近几日应该就到了。”
    据世恒知道他有祖母,祖母一直留在京中的敬国公府,与十二叔一家生活在一起。陛下忌惮父亲,一直扣留着祖母。
    这几年,许是父亲虽不愿归京,却一直做着臣子的本分,陛下那里有些松动。
    所以祖母便启程离京,要来与他们团聚。
    他知道这个祖母不是父亲的亲娘,而是父亲的继母。但从父亲和母亲的言语中,似乎对祖母都很是尊敬。
    “儿子知道了。”
    碧姜很满意长子的沉稳,与次子相比,长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上,都略胜一筹。
    正想着,只见七岁的次子据世昶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她脸色一沉,把手中的信往桌上一拍,“进来。”
    据世昶乖乖地进屋,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衣襟松着,衣摆下面划了一个大口子。
    看到次子的模样,碧姜就觉得血气往头上冲。
    这个儿子不知性子像谁,她和隐都是较为安静的性子。虽然自己年少时确实有些好玩,却是有分寸的。
    偏偏昶哥儿太过好动,边关不比京中,本就民风粗放。他更是附近几户人家的带头人,天天领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不是上山打兔就是下河摸鱼。
    身上的衣服一天换三回,还不见干净。
    她有些头疼,骂都不想骂了,再骂也是不听的。
    据世恒见母亲的模样,忙冲弟弟使眼色,“你成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据世昶收到哥哥的提示,忙跟着下人出去。
    “就你护着他。”她哼哼着,心里其实很乐意看到他们兄弟友爱。
    “昶弟就是玩心重了些,人是很机灵的。儿子知道娘不是责怪他贪玩,而是担心他的安危。您放心,爹在
    暗中派了人保护,不会出事。”
    “还是你懂事。”
    她感慨着,一脸的欣慰。
    不大一会儿,洗净脸换过衣服的据世昶再次出现。白色的描金袍子,腰间缚着玉带,衬着他那张肖似她的长相更加的像个玉人儿。
    次子像她,小女儿也像她。
    算时辰,姗姐儿应该醒了。正想着,乳母便抱着姗姐儿进来,姗姐儿刚睡醒,眼睛还半眯着,小脸蛋儿睡得红红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说来也是会长,几个孩子中唯有姗姐儿是集合他们夫妻二人的长相。一半像隐,一半像她。虽然五岁,就是一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对于自己生的三个孩子,她很满意。
    天下的父母,莫不都瞧着自己孩子最好。
    姗姐儿被放置在她的身边,看着站着的二哥和坐着的二哥,漆黑的眼睛转了两下,“娘,我要大哥抱。”
    小姑娘扭着身子就要下地,“蹬蹬”地冲到据世恒的身边。据世恒习惯地把她提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据世昶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立马大声道:“娘,二哥凶我。”
    “昶哥儿,我看你是皮痒了。”
    一道威严清冽的男声从外面传进来,据世恒立马坐得挺直,就连刚才开扮鬼脸的据世昶也站着一动不动。
    话音将落,据九迈着大步进来。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女,径直坐到碧姜的身边。
    “今日昶哥儿可是又惹你生气了?”轻声细语,和面对儿子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姗姐儿已经跳下据世恒的腿,朝他冲过来,“爹,抱。”
    据九当然不会拒绝小女儿,把女儿抱在膝头。碧姜垂着眼眸,理了一下女儿的头发,“姗姐儿五岁了,你们再这样抱来抱去,有些不合宜。”
    姗姐儿听娘说不许父亲和哥哥抱自己,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碧姜睇她一眼,“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小姑娘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果真没有流下来。
    据九看了一眼长子,据世恒就起了身,“父亲母亲,儿子还有功课没有做完,先行告辞。”
    他起身出门,拉了一下据世昶,据世昶跟着有模有样的地行礼出去。便是刚才还闹着要父亲抱的姗姐儿,都开始扭着身子,从父亲的身上爬下来,跟着乳母出去。
    碧姜轻轻一笑,“你看你,一进来把孩子们都吓跑了。”
    她虽是嗔怪,语气却很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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