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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柔为什么要撒谎?翁连梦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探南柔的底?电光火石之间,程矜突然有了一个不敢去相信的推测,她面色凝重地看向翁连梦,“是喻铮让你查的?”
    “从前就怀疑过,但她的户籍资料很清楚,所以没有深究。喻队的妈妈出事之后,我又重新开始深入调查,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生父结过婚、生过女儿。”
    “但她在kbar的控制下吃过许多苦,身上的伤造不得假。”
    翁连梦点头,也是满脸纳闷,“再怎么放长线钓鱼,也没有把自己一辈子给赔进去的道理。”
    “还有别的理由,对吗?”程矜咬唇,她相信喻铮绝不是平白无故怀疑南柔,尤其是在南柔已然和黎易冬走到一块儿的情况下。
    翁连梦犹豫了一下,才说:“那辆被盗来的车在喻队妈妈出事之前出现在门东……南小姐同一天也去过。”
    “有他们碰面的实锤吗?”
    “没有。如果有,我们早就行动了。”
    程矜心里像有一根针,有一下没一下地扎着生疼。脑海里一会儿是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惠姨,一会儿是浴室里浑身是伤、抱着自己哭着说怕被嫌脏的南柔,一会儿又是黎易冬挠着头发说自己不会辜负人家女孩子的笑脸……
    她的手在衣袖里攥紧了,许久,才抬眼看向翁连梦,“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我配合做什么?”
    翁连梦在那双矛盾却明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回想起两小时前他们一行人刚发现nightmare的车队时,喻队说的话。
    他说,你只要把事情告诉她,她就知道要怎么配合,而且一定会配合。
    在翁连梦的固有印象里,女孩子总是漂亮又娇气,遇事儿最爱说的话是“这要怎么办”,但这个刻板印象在程记者这里被打得碎成渣——她似乎从不依赖,出了事儿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自己解决。
    她也哭,但不软弱,她也害怕,但不慌乱。
    翁连梦心想,队里人曾无数次想过什么人才能收了他们喻队,如今总算明白了,也只有程记者这样的才行。她够冷静,才能接受喻队身边的旋涡,同时……她的冷静又会叫男人忍不住心疼怜惜,才会将喻队那辆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喻队说,让你告诉南小姐,他在和nightmare的交火里受了重伤,暂时被安置在安林县城的诊所等待明早转移救治。”说完,翁连梦忙补充了一句,“是假的!喻队好着呢,这是早晨遇上nightmare之后临时拟的计划,为了——”
    “为了确定南柔究竟是不是内鬼。”程矜接过话。
    翁连梦默默地点了点头,诚如喻队预料,跟程记者沟通根本不必废话。
    晴空照雪,施工暂时停了,满目皑皑。
    程矜站在雪地中央,手中的话筒里传来黎易冬的声音,“我去!小姑奶奶,你终于给我消息了,我还当你在安林被人掳走当压寨夫人了!”
    程矜没说话,任由风声呼呼地灌进话筒里。
    那头黎易冬终于觉得不对劲,追问:“喂喂喂?你怎么了?说话呀,没事儿吧你?”
    “……喻铮他受伤了。”
    “啥?!”
    程矜按计划,把喻铮遭遇武装受伤,生死未卜的事儿告诉了黎易冬。
    那头黎公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边说“先别跟铮哥妈那儿说,她大病初愈,受不得刺|激”,一边又说,“你也别着急,我马上安排一下工作就过来找你,没事的啊,乖!铮哥吉人天相,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肯定化险为夷。”
    程矜嗯了几声,挂断电话,定定地站在雪地里出神。
    翁连梦从她身后走过来,并肩,“为什么不直接跟南小姐说?”
    程矜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如果她真的有心瞒我们这么久,心思之缜密,直接跟她讲一定会起疑的,还是靠黎易冬吧。”说完,她又不吭声了。
    翁连梦犹豫了下,安慰道:“知道真相的话,黎记者他不会怪你的。”
    怎么可能不怪呢?换位思考,若是有人拿她来设计喻铮,她知道了必定割袍断义,再不往来。何况,如果南柔真的是内鬼……黎易冬要怎么办?
    程矜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 ***
    按放出去的消息,喻铮在与nightmare的交火中脑部受伤,被困在安林县城医院等候转移到肃城手术,转移时间定在次日天明。
    换句话说,要取喻铮的性命,最好的时机就在当夜。
    安林县城医院的医护本就不多,此刻除了必要的留守医生,其他全都已被猎牙队员易装取代。
    病床上,喻铮平躺着,注意力却集中在耳孔里放着的耳机,那里时不时会传来来自各个监控位上的汇报。
    “三点钟方向车辆驶入……等等,怎么是计程车?”
    喻铮眉尖微动,但仍保持着平躺,只听耳机里陆续传来报告——
    “车辆驶入诊所院子。”
    “下车了,一男一女……”
    “车辆已离开,目标已进入诊所门廊。”
    紧接着是离麦克风稍远的女声,“您好,探视吗……请跟我来。”
    脚步声从安静的走廊传来,掩身在暗处的队员们全都屏息以待。
    吱呀——门被推开了。
    病房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透过窗户照进来的路灯。
    喻铮在被褥下的手指一收,食指扣在扳机上,闭着眼听着脚步一步、一步靠近,直到按声音判断无误,他以迅雷之速翻坐起身,一手扣住对方喉头,反身就将人扣在病床边的心电仪上。
    门后守着的焦胜力也已举枪锁死同行的另一人。
    然而,四目相对,喻队长眉头蹙起,立马放开了被压制的男人,“……怎么是你?”说完,抬手拍开病房的照明灯,看向对方身后、捂着嘴满脸惊慌失色的少女。
    黎易冬一手捂着喉咙,连着呛咳了好几声,满头雾水地看向还绑着绷带、但显然行动矫健绝无生命之虞的铮哥,“咳咳,这是怎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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