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是语言,彼此的呼吸心跳,早已默契地调到了同一个频率,无声地倾诉着。
淼淼长睫微颤,抿着的红唇松了松,她轻声地问:“霍斯衍先生,请问你愿意娶谢安淼淼小姐为妻,一生爱护她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坚定地入了她的耳朵:“我愿意。”
她欢喜得笑出声音,白净的肌肤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耳根也跟着热起来,又听到他郑重地问:“谢安淼淼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霍斯衍,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淼淼语调清软地应:“我愿意。”
我愿意啊。
只要是你,千万个,亿万个愿意。
这是他们私底下说给对方的誓言,也算是提前演练一遍了,淼淼想起之前他在虹城中学实验楼楼顶表白墙上留下的话:“不是说生生世世吗?”
又想到,今生她是谢安淼淼,他是霍斯衍,如果真的有来生,谁知道各自又会叫什么名字呢?他的话好像并没有逻辑错误。
那边传来一声低笑,听着宠溺到了极点:“一生只说一遍,下一次的誓言,等下辈子再跟你说。”
淼淼眼眶忽然一热:“……好。”
不过一天没见,想说的话却很多,可时间太晚了,又要早起,白天还有得忙,霍斯衍就让她赶紧睡觉。淼淼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你不在旁边,我睡不着。”
“我也是。”
淼淼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继续聊下去只怕天亮都别想睡,她爬起来把小灯关掉:“我要睡啦。”
明天,哦不对,是今天了,她一定要当个美美的新娘。
“晚安。”
“晚安。”淼淼凑过去,嘟起唇,“啵”的一声,“么么哒。”
通话结束。
她放好手机,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楼下,谢戚明和安榕贞的房间里仍亮着灯,夫妻俩躺在床上说话,谢戚明越想越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无处安放,他哽咽着说:“老婆,我们的女儿要嫁出去了。”
安榕贞也是感慨万千:“是啊。”
“我好舍不得她。”谢戚明好像被人挖去了心尖尖上最宝贝的肉,他抬手遮住湿润的眼睛,“好舍不得啊……”
安榕贞好笑道:“不舍得还能怎样,难道不嫁了?”
其实她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只怕说出来,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只能搂着一起哭了。
谢戚明听妻子这么一打趣,更加郁闷了。
安榕贞深深地呼吸,安慰他:“想想你之前说的话,周末有空就让他们回家住,这多个女婿不就等于多了个儿子么?再想想你的小外孙或小外孙女……”
要不怎么说多年夫妻呢,这话真是说到谢戚明的心坎上了,他嘿嘿笑道:“我有预感,咱们家将来一定能出一个围棋大师!”
“是是是。”安榕贞连连应和着,“不早了,睡吧。”
夜越发地深,整座谢家宅院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喜庆中。
天色微明时分。
淼淼睡得正熟,依稀听到鸡鸣声,接着,闹钟响了,她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坐起,按掉闹钟,伸了个懒腰。
每个房间都陆续亮起灯,伴娘团是昨晚就在家里住下了,她们起得比淼淼更早,有条不紊地洗漱,换伴娘礼服,化妆,然后过来淼淼房间围观专业的化妆师给她化妆。
淼淼问:“赢赢呢?”
花柔和姚春晓一个摊手一个耸肩。
小乔神秘地笑了笑:“她啊,还在和礼服作斗`争呢,说是太多年没穿过女装,怪别扭的。”
花柔重复了龙赢赢的原话:“娘们兮兮的,走路都不自在,跟没穿衣服一样。”
淼淼莞尔一笑。
房间里都是女生,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小乔说:“我给她找了海绵垫,她不肯用。”
龙赢赢常年病着,身上自然挂不了多少肉,身形瘦削,个子又高,穿起男装来几乎以假乱真。
“还真别说,”花柔接道,“我第一眼看她,还以为是个美少年呢。”
芳心还忍不住砰砰地跳快两下。
结果……
“哇!”姚春晓不知看到什么,突然惊叹一声。
“哇!!”花柔激动地跳起来尖叫。
小乔也捂住嘴巴:“天……啊!”
淼淼按住化妆师帮她贴假睫毛的手,示意对方停一下,她看向门口,黑眸瞪大,笑容绽开,连化妆师都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龙赢赢提着裙摆进来,伴娘礼服本是抹胸的款式,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白纱披肩,盖住裸露的肩头,一头短发还没梳理,微翘着,反倒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她的五官本就长得不错,柔美的浅紫色非但没有折损她身上偏男性化的气质,反而让她看起来既帅气,又英气十足,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么就是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