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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乘风定了定神,行书生礼,“阿寻。”
    郁黛自房内走了出来,端端正正的站着,悄无声息的。
    徐乘风无端心里发毛,握住折扇的手紧了紧,看了郁黛一眼,做出一副羞怯不已的模样,“我,我,先行告辞了。”
    “徐大公子。”楚寻幽幽喊了声。
    徐乘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面走一面后退,做出因为害羞落荒而逃的模样,“关于我和郁黛的事,我会和我父母说的,明媒正娶,明媒正娶。”
    直到徐乘风出了大门,进了徐府,才察觉到后脊不知何时都汗湿了。
    他缓了缓,越想越恐慌不已。
    转身又出去,见到一人在郁府外徘徊不前。
    他定睛一瞧,喊了声,“林师父!”
    林义原本想躲,徐乘风赶紧叫人,“来人!来人!林义我瞧见是你了!你不要跑!”
    家丁们扛棍拿刀的冲了出来,林义无法,转头看向徐乘风,“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徐乘风若有所思的看他,将他请进门,“走!里边说。”
    *
    对付一个死都不开口的人,饶是徐乘风有三寸不烂之舌也翻不出花来。
    他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心累的望着林义,“我知道,子麟是您唯一的徒弟,您待他很好,他也敬您如父。我更知道您在投奔辅亲王之前一直都是楚大将军的得力部下,可自从大将军去后,您空有一身本事却白白虚度。林师父,我一直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17章 暗中筹谋 ...
    楚彪不是战死的,是被先帝亲手杀死的。
    一晚上过去, 徐乘风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那么, 楚寻知道吗?
    林义不清楚, 他也是觉察到晋王不对劲, 特来查看的, 岂料才靠近就被徐乘风发现了。
    起身时,徐乘风看到床单都被自己汗湿了。徐昭一大早屁颠颠的过来,愣了下,一脸兴奋,“哥, 你昨晚尿啦?”
    徐乘风半点和他玩闹的心思都没有, 拧着眉头没搭理。
    他想到了那把噬魂伞,靳燕霆曾和他讨论过,不过当时他俩都认定那是一把赝品。消失几十年的魔伞,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萧烈得了去?
    萧烈不是个没见识的, 他对兵器的狂热比之靳燕霆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他得了真品, 又怎么可能随便送人?传说中,那把伞的威力极为恐怖!
    不过……
    也有一种可能——若是萧国对晋国有政治图谋呢?
    那么, 楚寻极有可能是萧烈放回靳燕霆身边的一枚棋子。
    楚寻的杀父之仇,她惨淡的童年,以及少年后被囚禁在墓底暗无天日的十年, 她所遭受的一切一切,哪一样都足以成为她复仇的理由。
    还有她那一身诡异的功夫!
    徐乘风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想通这一关节, 他顾不得吃早饭,又急匆匆去了晋王府。
    与以往不同,靳燕霆还在睡觉。
    徐乘风与他打小一块长大,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自他七岁起,他便养成了五更起身练武的习惯,近二十年了,一日都不曾懈怠。
    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若徐乘风昨日未去郁府,还能调笑一句,看吧,长辈们不管,一个头两个大了吧。而现在徐乘风却笑不出来了。
    他踢开门,在靳燕霆床边推了他好几下,他才悠悠转醒。
    徐乘风心里又是一咯噔,这太不正常了。
    撇开靳燕霆常年习武耳目敏锐高于普通人不说,他经年累月的镇守北地,早就养成了非凡的警觉性。这到底是有多困?竟然连他推他都很难推醒!
    “你怎么来了?”靳燕霆迷糊了会,看清眼前人。
    徐乘风一脸凝重,“我是谁?”
    靳燕霆揉了揉额角,翻身起床,懒得搭理。
    “我是谁?”
    靳燕霆瞥他一眼,像看白痴,“滚。”神色与往常无异。
    徐乘风又与他聊了一些朝政要事,他皆对答如流,并无任何不妥。
    徐乘再要试探些什么,靳燕霆忽然说:“要不是你跟我一同长大,我确定是你,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了。你这什么讲话语气?搞的跟敌国派来的细作似的。”
    徐乘风忽然就高兴起来了,很显然,靳燕霆是清醒的,且行为举止完全正常。徐乘风正想和他聊聊楚寻的不对劲。管家忽然神色慌张的跑了来,老远就在喊,“主子,恭亲王到了。”
    “叔公?他来干嘛?”靳燕霆奇怪极了。
    恭亲王是先帝亲兄弟,如今执掌皇室宗碟,是位古板迂腐,说一不二的人物。
    “哎呦我的爷,您忘啦,前天恭亲王就派人请您过去叙话,您没去呀!”
    “叔公常年在万佛山静养,怎会突然想到我?”靳燕霆喃喃自语,茫然不解。
    徐乘风眸中暗光一闪,看向靳燕霆,任谁都能猜到,恭亲王肯定是为了他的婚事而来的啊!
    恭亲王最看重名声,如今靳燕霆大张旗鼓得要娶郁候遗孀,他肯定会出面阻止。
    说话间,外头重重得哼了声,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子孙不孝,安能静养?”
    靳燕霆赶忙迎了上去,态度谦恭,扶住他道:“叔公,您这是怎么了?”
    恭亲王见他态度还算不错,暴涨的怒火微微缓和,硬邦邦的丢了句,“你的婚事不能作数!”
    “我的婚事?”靳燕霆面露疑惑。
    恭亲王只道他跟自己故意耍花腔,恨恨道:“叔公是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寡#妇的!你若执迷不悟,休怪叔公心狠手辣!”
    徐乘风心头一跳,将靳燕霆拉到一边劝道:“恭亲王地位尊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你不要硬犟。咱们先前就讲好的,徐徐而图之。楚寻会理解你的难处的……”如果她也真心爱你的话。
    靳燕霆起先还眉头微蹙,面上有挣扎之色,却在听到“楚寻”时,神情一变,面上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回转头就道:“叔公,楚寻我是娶定了,你休要多言!你若敢伤她分毫,休怪侄孙目无尊长!”
    在场人等无不目瞪口呆,恭亲王更是吹胡子瞪眼,脸都绿了。
    瞧这小子都说了什么!还有个小辈样儿么!
    红颜祸水,果不其然!
    恭亲王今日来的时候,还很自信,旁人都说燕霆为了那个女人,整个人都变了,唯他不信。燕霆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心性,他自认还是心里有数的,万万没想到他竟大逆不道到这种程度!
    *
    徐乘风点头哈腰的将恭亲王送出府,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官家。
    官家是辅亲王府的老人,两条腿抖啊抖。
    靳燕霆连条人影都没。
    徐乘风眸中忧色加深,站在大门外发了会呆,忽听得里头传来打斗声,心头暗惊,急匆匆跑回去,就见靳燕霆和萧烈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二人都是高手,不一会打的府内花木瓦片乱飞,连带着挂在屋檐上的红灯笼红绸都被扯烂了。
    靳燕霆气得不轻,冷斥道:“萧烈你什么意思!”
    萧烈神色冷到极致,一拳狠狠砸在靳燕霆胸口,后者被他浩瀚的内力震的整个人撞上影壁,脸色黑得吓人。
    晋王府最近在操办婚事,忙里忙外的都是家丁丫鬟,身怀武功的护院没几个,此刻手里拿了刀戈,犹豫着不敢上前。
    萧烈却已经收手,鼻孔里冷哼一声,眼神轻蔑,一句话也不说,纵身一跃,走了。
    徐乘风愣了下,连声喊,“等等!”
    徐乘风追了两条街,累得气喘吁吁,正觉无望,巷子口尽头,一条黑影落下,腰挂狼牙宝刀,神色冷肃,嘴唇抿成一条线。
    “萧烈!”徐乘风心内高兴,正要上前,又一条身影落下,挡住了他的去路。鬼手的半张脸隐在兜帽内,也不言语,只是自袖子内露出的隐隐发黑的手指昭示着他的危险。
    徐乘风表情难看,“萧二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烈也不看他,神情倨傲,说:“我这就要回萧国了,徐大人有话直言。”
    徐乘风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是不是为楚寻而来?”
    萧烈的脸色更难看了,嗖的转头看向他,那眼神看上去想吃人。
    徐乘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眼看着他转身要走,急喊,“你去看过楚寻吗?你有没有发觉她很不对劲?”
    萧烈自然去看过,昨晚偷偷去看的,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也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就那样守了她半夜,待天色微明,又悄然离开。
    他要面子!
    心里很不好受,各种滋味错综复杂。没见之前,魂不守舍。见了吧,还没走就开始牵肠挂肚。他恍恍惚惚的在街上游荡,等他回过神已经趴在了晋王府的屋脊上。
    他干脆就打定主意:既然已经来了,那我就试试靳燕霆到底对阿寻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他有半点对楚寻不真心,我就把阿寻带走!
    结果,刚到这,恭亲王恰好赶来,萧烈就亲眼目睹了靳燕霆如何维护楚寻怒怼自己的亲叔公。
    萧烈一边目瞪口呆,一边心酸人家是郎情妾意,但千里迢迢来这一趟,就这么走了,怎么想怎么气不过,干脆现身,和靳燕霆打了一架。
    *
    萧烈默默的听徐乘风说完,陷入沉思,平心而论,他根本没发现异常,因为他的心早就乱了。
    一直未出声的鬼手却上前一步,说:“殿下,小殷确实很不正常。”
    昨夜他和萧烈一同潜入了郁府,因为是后半夜,府内一片死寂。萧烈偷摸着去瞧楚寻,鬼手也没闲着,犹豫片刻,去找小殷了。
    二人先前在萧国以师徒相称,亲如兄妹,也没什么男女大防。鬼手进了屋,又怕突然出现吓着小殷,先点了灯,走到床前一看,小殷不知何时已睁了眼,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鬼手心内一暖,亦傻笑回应。气氛温馨,小殷伸手将鬼手拉坐到床边,后者也没拒绝。岂料变数突起,小殷突然坐起,抱住他的头,对着他的脸一通乱亲。
    鬼手被亲懵了,尚无反应。小殷软软的小手又去扯他的衣裳。
    鬼手再是不通人情,也晓得这意味着什么,惊吓之余,一巴掌将小殷打晕了。
    后来,他就一直守在小殷的床边,直到天亮。
    因这事太羞人了,鬼手虽表现的情绪古怪,却也没好意思跟萧烈讲。现下听徐乘风隐晦的提了下郁黛的不正常,鬼手心惊之余,再无保留。
    徐乘风听得面上烧红,他先前提起郁黛,可没说她要拉自己上#床。只是说她待自己比先前亲昵了许多。如今鬼手这般一说,仿佛他干了什么坏事却隐而不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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