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人群中遥遥地对视了一眼,施泠就知道两人的故事没完,也不会完。
真正可气的是池骋的态度,一个假期不找她,到了英国见了她又心痒。
带着点儿得意,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带着点儿欲望。
一切都写在他脸上,求复合的诚意远低于想睡她的心痒难耐。
池骋这个人总是如此,总爱表现出一副何事都唾手可得的模样。
在赵永斌和方泽面前装的对她丝毫不感兴趣,背后又找了机会撩她,偏偏还不是正儿八经的低头,说些回到在一起之前这样三岁小孩才能相信的鬼话。
施泠哪儿愿意这么轻易让他得了手,岂不是又和刚在一起时候那会儿没区别了。以前他步步为营地勾着她,看她终于栽进他怀里,一副笃定她要认栽的模样。
果然她就栽了,她上他摩托车那一刻就任他摆布了。
今天这事儿,她没想让池骋误会,只不过一时没想到门外是他,多少有些慌神,拿了最近一贯怼他的语气,希望他听了立马转身走人。
谁知池骋最近或许被她刺惯了脾气上来,非要知道门里是谁。
施泠叹了口气,池骋大概是有生之年都没尝过这么丢脸的事儿。
不亚于火葬场了。
果然池骋自这件事以后,态度骤变。
那句“再也不打扰她”,不似作伪。
其实以方泽这样咋呼的性子,施泠就不相信他没跟池骋说清楚误会。
甚至方泽还八卦地跟施泠发微信。
方小泽:我泠姐,你知道那天池哥找你什么事儿吗?
施泠:?
方泽:他说他听他打网球的朋友说,在宿舍附近的黑暗小巷里,碰见过一个变态露阴癖,还差点被拉过去猥亵,幸好跑开了。想提醒你小心。
施泠随手回了个哦。
不用说,他那位打网球的朋友,一定是个女生。
几个人选了门一样的选修,创业计划。
课室不大,施泠跟他们就隔了几排。
方泽自然是跟tina一起坐,coco也坐在旁边。
下课时候她还听见,池骋跟他们一起走时候提起来露阴癖这回事,只不过他语气坏坏,说话带着颜色,惹得tina和coco捂着嘴笑,又差点去打他。
施泠心里不以为然,多半是他说来惹人注意的。
池骋以往对她漫不经心,那是装得,施泠时不时就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然而现在确确实实是熟视无睹的态度了。
或许是那天淋了雨,钥匙上带了水。
门锁立马就有些生锈。
施泠最近作业多,都自习到晚上十点以后回来,头昏脑涨地转钥匙。
手下有些涩,转不动,然后她用了狠劲一转,钥匙居然断在里面,就剩一截柄。
施泠看了眼手心的钥匙柄,给reception打电话。
reception没人接,八成是下班了。
她找了半天学校的紧急电话。
总算把事情描述清楚了。
那边回答说现在下班了,如果明天正常给她换锁可以直接走正常的maintenance,如果现在要专门为她来一趟,要100磅加班费。
施泠皱着眉,说再考虑一下。
她敲了方泽门,方泽跟tina一起出来的,看了看她手心的钥匙柄。
两人一起笑了一会儿。
施泠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
方泽出了个馊主意,“要不直接暴力把门踹开,反正他明天要给你换锁,算reception的。”
施泠一听就觉得极不可行,但又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她想了想,“要不算了,我随便出去找个青旅住一晚。”
方泽趴在钥匙眼儿上看了看,“要不我找个钳子或者镊子什么的试试?”
说完他就去拍赵永斌的门,俩人去厨房和这层楼的工具间找了一番,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方泽还在嘀咕他的损招,“要我说直接踹开就好了。”
赵永斌啧了一声,“咁暴力(这么暴力)?”
方泽得意洋洋,“我不漏喺哏(我不是一向这样)?”
赵永斌看了眼施泠,施泠低着头翻手机,看起来在booking上找酒店。
“施泠,别找了。我那里有张床。”
他刚说完就被方泽坏笑着拍了肩,“喂你什么意思啊,我那里也有张床啊。”
“不是,”赵永斌瞪他一眼,“我那里有张折叠床,是我friend过来时候买的。”
赵永斌不止跟他们玩的好,还跟几个香港人玩得好,有几次他有朋友在其他学校来玩,好像确实借他这住过一晚。
他进屋刚把折叠床拿回来,203的大门就开了。
池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看他们四个人围在施泠门口的走廊上,他冲几人随意点了个头,一点都不好奇地往自己房间走。
方泽叫住他,“喂池哥,施姐姐的钥匙拗断在里面,reception说过来要收费,你今晚收留她啊?”
赵永斌和tina现在都知道他们俩的恩怨,听方泽这话明显就是火上浇油地调侃他们。
池骋面不改色地开了门,一眼都不多看。
“reception收多少我收多少。”
说完他就关了门。
施泠听得更烦,不愿意在这多待,跟赵永斌说了谢谢,“还是不麻烦你们了,我出去将就一晚。”
方泽赶紧拦她,“施泠,我就开玩笑啦。那个平时tina都睡我这,今天我去她房间睡好啦,你睡我房间。”
方泽看了眼tina,tina笑起来,“ok啊,每次叫你过来睡你都懒得拿东西,今天正好。”
方泽进去拿了毛巾牙刷就出来了,跟tina牵着手往外走。
方泽跟施泠说,“安啦,别跟我客气。”
总好过施泠现在摸黑出去住,施泠点头,“谢了。”
到施泠睡觉前,出来烧了两次水,池骋房间一直没有动静。
大概是真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地方住了。
两人越恨不得无视对方,越是碰到一起。
施泠那天借用了方泽的被子,她不好意思,就主动拆了他的被套说替他洗了。
她抽了时间把被套丢到洗衣房,平时都是手洗为主,既然都去一趟了施泠干脆把这几天的衣服也一起丢过去。
洗衣房离宿舍还有些距离,大约有四五台洗衣机可以用。
施泠再去拿衣服时候,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洗完的衣服比原本重不少,被套加上她自己的厚衣服,施泠拎的洗衣筐沉得要命,她试着颠了颠,勉强拎得动。
刚要转身出洗衣房的门,池骋就进来了。
池骋看见她,就愣了一下,当做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到旁边的洗衣机旁,把毛衣袖子挽了挽,弯着腰开始捞衣服。
几天没留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戴了个皮质手链,晃晃荡荡挂在手腕上。
他穿毛衣永远不好好穿,弯腰时候又露出来一截后腰,还能看见ck内裤的边。
施泠拎着洗衣筐就出了门。
回宿舍的路还是一段上坡,她起初还拎着,很快就拎不住了,托着底开始抱着筐走。
看池骋后面来的,他衣服少,洗衣筐单手拎着还在晃荡,轻轻松松从她对面的路上走过去了。
施泠余光一直看着他,不留神时候洗衣筐被路灯挂了一下,整个掉在地上。
最上面几件衣服都已经掉出来了,落在旁边草地上。
最近下雨多,草地上都是湿漉漉的模样,施泠看着就头疼。
池骋听见声音回头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越走越远。
毫无帮忙的意思。
施泠咬着牙把衣服捡起来,又送回洗衣房重新丢进洗衣机里。
后来分了两趟把衣服抱回去,总算没有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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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泠跟池骋现在的氛围,比原本剑拔弩张的时候更让人难受。
双方都当对方不存在,要多避讳就有多避讳。
方泽还不怕事大,他们前段时间的签证批下来了,因为就在伦敦,没有选择post,就自己去签证中心拿。
赵永斌这回不跟他们蹚浑水了,反正他也不用签证。
方泽叫了池骋又叫了施泠一起去拿,说几个人当时都是一起办的。
池骋虽然避着嫌,总不至于连这都不敢去,显得自己真的被绿了一样。
走在路上,方泽跟tina一路搂搂抱抱地走,池骋和施泠就始终跟陌生人一样跟在后面,互相保持了两三米间隔。
从使馆拿完签证,方泽提了去唐人街转转,池骋和施泠倒是默契,异口同声回绝了,说完两人就尴尬地扭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