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霍明迟很明显地看到盖尔的眼睛有一瞬间转向了放在他手边的一个黑漆漆的长方体木盒。
“这是什么？”霍明迟边问边将手伸向了木盒的盖子。
“别打开它！”盖尔惊叫了一声，紧张地伸手过去压住了木盒，及时地拦住了男人的手不让他碰。
霍明迟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满腹疑惑地看向了青年。
小天使一脸严肃认真地摇了摇头，“别看，会脏了你的眼睛。”
第82章
霍明迟倒没好奇心旺盛到硬要看, 他收回了手, 正要重新督促小天使用餐，就见机器人管家面无表情地朝这边过来。
【主人, 有人在客厅等您。】
小天使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的勺子, “是谁？”
【您的朋友——肯。】
盖尔点头，“好，我马上过去。”他边说边站起身，却并不着急走, 而是先征询地看向男人, “小祖宗, 我回来再吃可以吗？”
“可以, 去吧。”霍明迟点头, 心里却觉得盖尔对他太过小心翼翼了。
盖尔这才动身离开了餐桌，结果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下, 跟男人保证道, “我很快就会回来。”
霍明迟再次发笑, 为了让小天使放下心，他也抛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快去吧, 我就坐在这等你。”
盖尔离开后，机器人管家走上前, 把餐桌上的黑色木盒带走跟在了他身后。
霍明迟舀了一口粥进嘴里, 难得享受起了清闲的早餐时光, 他打开电子智能表, 开始浏览联邦的各大时讯报。
其中一则标题名为《绝代妖精苏克今晨突生变故被送医院，娱乐公司宣布与其解约》的娱乐新闻立刻引起了霍明迟的注意。
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深想，眼前就冲来了一个人，对方像头蛮牛一样，几乎将整个餐桌撞翻。
霍明迟抬头，望进了一双发红的蓝眸中，像是被压入深海几欲破裂的明珠，一种难以描绘的极致美丽，而充斥其中的绝望，更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疼惜。
“小祖宗，你怎么能这样？！”盖尔哽咽着质问他道。
霍明迟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天使——他怎么了？什么这样？哪样？？！
盖尔很伤心，还没等到男人回话就已经开始掉起了眼泪。
霍明迟看得心疼，头脑却很理智，他温和地开口安抚道，“先坐，有什么委屈边吃边说。”
*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盖尔来到了客厅中。
肯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察觉到好友的到来，他扭头看过去，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盖尔，这样一个不检点的男人你确定要娶回家？”
小天使略有些懵，“谁不检点？”
肯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将一路揣在手心，捂得温温热热的信封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里头是几张照片，我昨天晚上才收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爱的小祖宗，竟然跟苏克，那个被狗仔爆料过私生活很乱的明星搞到了一起！”
盖尔伸手接过信封，表情严肃地拆开看了看。
当看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他的手指就一抖，手上几张照片连同信封一起滑落到了地面上，散得到处都是。
那些照片是不是合成的盖尔一眼就能看出来，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心痛到要死，呼吸粗重，更如缺氧一般，呼哧呼哧地连嘴唇都张开了一些。
小天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照片，视线灼热又执拗，仿佛要将照片上的男人面容生生烧出一个洞来，这样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就可以骗自己那根本不是他的小祖宗。
“照片是假的。”盖尔蹲下身，将那些照片一一捡了起来，重新塞回了信封。
递还给肯的时候，小天使特意强调了一句，“他只爱我，苏克跟他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句话配那双强忍泪意的眼睛，与其当成在说服肯，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盖尔……”心思细腻的肯怎么可能没发现青年的不对劲，他将信封放在玻璃桌上，追在闷着头大步流星往回走的盖尔身后，语速极快地说道，“这些照片我在拿过来之前就找人鉴定过了！！”
盖尔猛地刹住脚步，肯差点没撞到他背上去，幸好及时收住了势头。
“肯，不如你帮我鉴定下这些话是真是假？”小天使紧绷着张脸，动作僵硬地抬手拉出了他和小祖宗最近聊天记录：
【盖尔，有三个字想对你说很久了——我爱你。】
【听好了，我爱你。】
【再说一遍，我爱你！】
【真的爱你，宝贝……】
肯眯起祖母绿的眼眸，只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就把视线移回了盖尔脸上。
“这些话，换任何一个人，比如我也可以现场编出来，你想听多少就有多少。”
盖尔垂眸收回了聊天记录，“可我只爱听他的，他愿意编，我乐意听。”
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难不成要一辈子活在那个男人虚假的甜言蜜语中？”
“这是我跟他的事，肯！”盖尔加重了语气回绝道，“你回去吧。”
“你！唉……”肯似乎觉得这样的言语对方压根就听不进去，所以他嘴里只往外蹦出了一个字就识趣地停住，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肯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地平复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而他也的确成功了。
“盖尔。”冷静下来的肯，突然变得格外善解人意，他对面前正红着眼圈天人交战，兀自发呆不知想些什么的青年道，“我不跟过去，就在客厅等着，你过去和他吵，吵完出来我陪你去杜丽魅蓝，都说酒最能消愁，今晚我们一起不醉不归！”
盖尔勉强拉回思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真诚道谢道，“谢谢，但是……”
肯怕他后面的话就是拒绝，连忙打断道，“我愿意等，也乐意陪你喝个通宵，这是我的自由，盖尔。”
听到这通肺腑之言，小天使看着温柔的肯，嘴里再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狠话来，因为这个朋友，是真的在掏心掏肺地关心他……
可是一联想到照片上小祖宗和苏克亲密无间的下流姿势，盖尔又是一通委屈和怒火上头。
他丢下肯，化作了一道残影冲向了四楼的露天餐厅。
于是就有了霍明迟最开始所见的那一幕。
*
盖尔一边哭一边吃着碗里的麦片粥，哪怕在这种时刻，他依然还记得去客厅之前跟小祖宗约定好的——回来就吃早餐。
只是每往嘴里塞一口粥，他的眼泪就会簌簌地掉一通，一大半都落进了碗里，倒显得粥的份量一点也没少。
霍明迟看在眼里，是又气又心疼，偏偏他后面说的几句话，小天使一概采取了沉默的策略。
边听他说边流眼泪，完全就跟个水做的人一样。
霍明迟摇头叹了口气，不厌其烦地再次解释道，“那些照片是苏克故意卡角度弄出来的误会，你为什么宁愿信这些虚假的图像也不愿意信我？”
盖尔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汤匙，转过头正视男人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可现在，我的心告诉我它很痛苦……”他摇了摇头，湿湿润润的眼睛又开始往外出水，“我现在在想，你真的能像我对你一样永远忠贞如一吗？”
霍明迟对小天使的眼泪没有一点办法，尽管心里被他那些话气得要死，还是只能绞尽脑汁地解释道，“我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你应该清楚，我爱你，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
盖尔还是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要的爱。”
霍明迟：“……那什么才是你要的？”
盖尔：“总之不是小祖宗这样，精神爱我，肉体却出轨。”
霍明迟：“……”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还在闹脾气的盖尔宝宝则奉行着男人不出声，他也保持沉默的原则，僵着背脊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一长串的想法在脑子里溜了一圈，霍明迟黑着脸，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盖尔今天不是吃错药，就是在无理取闹。
“那些药以后别再吃了。”霍明迟沉着嗓子冷不丁地出声道。
盖尔愣了愣，紧接着刚好没多久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了。他觉得男人是在变相地嫌弃他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
盖尔宝宝一下子就难过得要死，手一伸想把稍远些的纸巾盒拿过来，结果不小心撞落了手边的粥碗，弄得脚边一片狼藉，简直没眼看。
他本可以轻松接住，但因为心情的原因，小天使连指尖都懒得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们‘慢镜头’碎裂在地上，飞溅出无数残片碎屑。
“你在闹什么脾气？！”霍明迟没忍住呵斥了他一句。
盖尔被男人无端训了一句，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加堵得慌，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唰地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盖尔。”霍明迟站起身，疾走几步拉住了负气的小天使，轻声哄道，“对不起，这全都是我的错，以后我谁都不见，谁都不搭理，就按照你希望的来，活成个孤僻见光死的宅居怪人，好不好？”
小天使哪能听不出霍明迟这些话中带出的几分挖苦嘲讽之意，他暗暗攥紧了拳头，什么话都不说就又甩开了男人的手，继续大步往前走。
“你告诉我，”霍明迟在他身后无可奈何地说道，“到底要怎样你才不会这么脆弱敏感？我们俩之间就这么经不起风浪吗？”
盖尔的脚步因为他这句话停顿了几秒，但最终还是继续往前迈开了。
霍明迟看着渐行渐远的小天使，心知对方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不管用。
他心很累地打开了智能表，思虑再三还是发了这么一句话给盖尔。
“互相信任是爱情的基础，我们不该让永无止境的猜疑去破坏它。”
*
霍明迟只希望盖尔能在气劲稍微消了点的时候看到它。
结果直到天将入夜，他才收到了小天使回过来的话。
【小祖宗的未婚夫】：好。
霍明迟：……
他现在只想把盖尔抓过来摁腿上狠狠教训一顿。
第83章
霍明迟因为有心事, 竟在客厅里硬生生坐了一整天。
直到夜晚渐深。
他面容倦怠, 眼神委顿，整个人深窝于沙发上, 完全没了平常俊朗挺拔的精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