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恐怕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哎。
林恕叹口气,腾出一只手给她擦了擦泪,然后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眼角的泪痣上。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进来的史密斯太太看见。
“你在干什么?”史密斯太太提着准备好的营养餐快步走过来,一看见林恕的脸,立即怒冲冲地说:“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林恕懒得跟老太太纠缠,慢慢地把手从珞珈手里抽出来了,起身离开了病房。
珞珈没醒。
史密斯太太不忍心叫她,便坐在旁边静静守着。
一直守到黄昏,珞珈还在睡,史密斯太太只好嘱咐护工守着,她得回家了。
刚出病房,就看见林恕正躺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觉。
他昨晚在珞珈家门口蹲守了一整夜,史密斯太太都看见了。
这个男人身高腿长,缩手缩脚地蜷在又短又窄的椅子上,看起来很可怜。
史密斯太太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和珞珈之间,关系并不简单。
她摇了摇头,默默地离开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止痛针的药效过去,珞珈再次被疼醒。
她没看到林恕,于是问护工:“liz,那个男……我丈夫呢?”
护工说:“正躺在外面的椅子上睡觉呢。”
珞珈说:“你帮我把他叫进来吧。”
护工去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不见了,刚还在呢。”
肯定还会回来的。
珞珈没在意,让护工把史密斯太太带来的饭菜热了热,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吃饭。
她已经一整天没进食,饿得头直晕。
虽然很饿,但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吸口气肚子都是疼的,更别说往下咽东西了。
护工把饭盒收拾好,问她:“你不想看看孩子吗?”
珞珈既想又不想,不等她回答,就见林恕推门走了进来。
她立刻对护工说:“你去把孩子抱过来吧。”
苦肉计用完了,效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再拿孩子当挡箭牌试试,小小软软的孩子往怀里一抱,林恕肯定会心软的,就舍不得虐她了。
“我刚找你,你不在,”珞珈怯怯地说,“你去哪儿了?”
“抽烟去了。”林恕淡淡地回答。
可珞珈没闻到烟味。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恕变得不一样了,初见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片男主气场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颓败的平静。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眉顺眼的,不看她,也不说话。
珞珈就也静静的,生怕惹到他。
没一会儿,护工把孩子抱过来了。
她要把孩子交给珞珈,珞珈忙说:“你抱着吧,我怕我抱不好。”
林恕突然伸手:“给我。”
护工看向珞珈,见珞珈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林恕的臂弯里。
林恕显得很笨拙。
他僵硬地抱着新生的、幼小的婴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伤到她似的。
他注视着她熟睡的脸,皮肤粉粉的,皱皱的,一点都不好看,他却微微勾了勾唇角,笑了。
他忽然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小婴儿的额头,轻轻地,轻轻地蹭了蹭。
珞珈看到有泪从他的眼角倏然滑落。
她吓了一跳,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又莫名地能体会到一点他此刻的心情,心里不禁也有些酸酸的。
林恕很快抬起头,把孩子交给护工:“抱走吧。”
护工抱着孩子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和珞珈两个人,空气中流淌着难以捉摸的古怪氛围。
珞珈想要坦白从宽,但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不是怂,而是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她不该是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
于是,她保持着沉默,等待着林恕的宣判。
“尹珞珈,”林恕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你他妈可真是蛇蝎心肠,真够狠的。”
珞珈默默地担下了这个指责。
她一点都不冤。
“在找到你在前,我想象了无数种折磨你的方法,”林恕兀自笑了笑,“可是找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他妈没你狠,我只有被你折磨的份儿。”
珞珈:“……”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林恕沉声命令:“抬头,看着我。”
珞珈听话地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她这才发现,虽然林恕依旧英俊,但眉眼之间布满憔悴的颜色,可见他这段日子过得有多糟糕。
“我不打算兴师问罪了,”林恕看着她说,“你以前做过什么,为什么那么做,我通通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过去的一切就都一笔勾销。”
这么好?
珞珈不太相信。
她讷讷地问:“什么条件?”
林恕没回答,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bling bling的钻戒——正是之前珞珈没收的那枚!
“戴上这枚戒指,跟我回家。”林恕说得字字用力,“这就是我的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选择的权利。”
珞珈被他惊到了。
她都这么作天作地了,他竟然还愿意和她he?
这无法预料的剧情来得猝不及防,珞珈罕见地有点慌神,要知道她已经做好被林恕关小黑屋sm的心理准备了。
她看着林恕手里的钻戒,觉得钻石闪着的光十分扎眼。
“你戴,还是不戴?”林恕沉声问。
珞珈抬眼看着他,他的眼神那么复杂,里面盛着那么浓烈的感情。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到底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渴望着爱情的加冕。
戴,还是不戴?
林恕说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却还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这大概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面对的最艰难的抉择。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珞珈终于犹豫着开口:“我……”
第24章 c位出道24
“我……”珞珈一脸认真,“我也有一个条件。”
林恕气笑了:“谁给你的勇气和我谈条件,嗯?”
珞珈理所当然地说:“你给我的勇气啊。”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不就是他给的勇气嘛。
林恕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挫败地叹了口气:“说吧,什么条件?”
珞珈说:“你说一笔勾销,可是空口无凭,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书,白纸黑字你才赖不掉。”
林恕强忍着掐死她的冲动,扯出一个假笑,点点头:“好,我写。”
他去外面找来纸笔,小学生写作业似的趴在床头柜上:“你说我写。”
“好。”珞珈一字一顿地说,“我林恕,用下半生的性生活保证,不管以后尹珞珈犯了什么错,都绝不翻旧账,会无条件地包容她、宠爱她——”
林恕突然摔笔:“这他妈完全就是丧权辱国条约!”
珞珈静静地看着他:“你写不写?”
“尹珞珈我操你大爷!”林恕感觉这辈子就没这么怂过,他捡起笔,暴躁地说:“老子写还不行吗!”
珞珈就喜欢他看不惯她又舍不得干掉她的样子,简直不要太爽。
她得寸进尺地脑补了一下林恕跪在地上唱征服的画面,爽翻天了要!
珞珈停止脑补,指着保证书说:“接着前面的写——不凶她、不骂她,更不能打她。”
林恕说:“老子什么时候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哎你别打岔,我都没思路了。”珞珈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好吧,就先这样,签上你的名字,然后画押。”
“画什么押?”林恕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煞气了,“你他妈审犯人呢?”
珞珈立即委屈巴巴地说:“你凶我。”
林恕简直要怄死了:“好,画,我画,我拿什么画呀?”
珞珈想了想,灵机一动,她一手握着林恕的大拇指,一手拿着笔,把他指腹那块儿涂成黑色,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可以了,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