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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脚下站住了,没有回头,低声道:“少苍,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懂得什么是喜欢么?你的喜欢是无所不用其极,是不管他人死活。你只想满足你自己的欲望,至于别人的喜恶,你根本不关心,甚至即便玉碎瓦全,也只想成全你的私心。”
    她对他诸多指控,让他无法接受。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实在听不得半句违逆的话。可是又能怎样?最后不过用力闭了闭眼,消化那团愤怒,喃喃道:“本君现在很生气,你暂且不要同我说话。你也不许走,容我缓一缓再和你理论。”
    不相见时日夜都惦念,见了面不知怎么又闹成了这样。他原先的设想是好好同她商议,看看能不能找个折中的法子,让彼此都满意。或许“退一步”对别人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于他,退一步的代价有多大,她根本不能想象。
    然而缓一缓的时间也无法过长,害怕她再不愿再听他说话了。她背着身不肯看他,他说你转过来,结果她愈发偏过了脑袋,他没有办法,只得走到她面前去。
    他个头高,不得不弓着身子迁就她,“当初在渊底,咱们不是很好么。你夸我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你说你结交我,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为什么在得知我是天帝之后,你就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她闪躲不开,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他,“我能够接受云月,因为他纯质无害;我不能接受云月是天帝,因为天帝是我的仇人。这样浅显的道理陛下都不懂么?非要问出来自取其辱?”
    “那你就继续将我当成云月,我在你面前,也永远是你的云月。”他执起她的手,哀声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今日算我求你了,不要对我这么冷淡。龙汉初劫时是形势所迫,我不得不为之,如今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可好?”
    他有一千张面孔,当他谈情的时候,仿佛黄昏的余晖遍洒温柔,连世上饮血最多的刀,也可以折射出高雅的精美。
    长情冷漠地抽回了手,“我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还望陛下不要强人所难。”
    任何人被拒绝都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垂下手道:“好,我不逼你,但你我的婚约必须立下,何时完婚可以另行商议。”
    她简直搞不懂他的思维方式,“我不喜欢你,如何同你立婚约?”
    他的回答很简单,“我喜欢你就够了。”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必须接受我的喜欢,让我以任何我觉得舒心的方式来处理这段感情,这就是天帝陛下的逻辑。长情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美轮美奂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独断专横的性情。其实他还是斗枢天宫里那个冷情冷性的战神,即便过去了一万年,也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与他理论,永远如鬼打墙,绕了一大圈又重回原点。暴跳如雷只会让自己肝火旺盛,所以她放平了心绪,告诉他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为什么?”他尽力隐忍,发现似乎真的无法挽回,人都开始轻轻颤抖,“可是因为那条螣蛇?”
    长情怔了下,唯恐他迁怒伏城,忙说不是,“你我之间的纠葛,与他人无关,伏城是我坐下弟子,陛下无需把他牵扯进来。”
    他说好,“我相信你。”说完便将那支小鱼发簪递了过去,“你不小心将这簪子弄丢了,我替你找回来了,戴上吧。”
    长情心头蹦了下,那透明的圆球里,小小的赢鱼依旧悠哉游曳。兰花样的指尖捏着簪身,若没有咄咄逼人,应当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儿。
    她轻蹙了眉,“我在下界的一举一动,想必都在陛下掌握之中吧?你是从何时开始发现我的行踪的?”
    天帝一派安然,“金刚轮山上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君如何能不知道?咒术是奔雷咒,但你只身入阴墟,可见那个施咒的人并非始麒麟。至于是谁……”他凉凉一笑,“不重要,反正最后都要清剿的。”
    长情厌恶他的冷酷,可细想既然从那时起他便监视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最后给她送来了衣物,那么……
    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你可是偷看我洗澡了?”
    此言一出,他的脸顿时红了,那份气定神闲的伪装一瞬粉碎,匆匆别过头道:“没有。”
    “没有?没有你如何知道我缺衣,如何派人雪中送炭?”她气得浑身发颤,“没想到堂堂的天帝,竟是这样的无耻小人。你仗着自己神力高强偷看女人洗澡,凌霄殿上的众神知不知道?三途六道的众生知不知道?”
    他也恼羞成怒,厉声道:“谁知道了本君都不怕,本君是天帝,你将来是本君的天后,事情捅出去,昭告四海八荒,本君娶你便是了。可你!你穿那条赖皮蛇的衣裳,你与他一路谈笑,一路纠缠,你可曾想过本君的感受?”
    长情只觉眼前发花,这个疯子,做了亏心事一向这么理直气壮。她穿谁的衣裳和他有什么相干?她凭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
    懒得同他争执,她吸了口气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就算你是天帝也无权过问。这簪子物归原主,反正我是不会收了,你拿回去,赏赐你的仙奴仙婢吧。”
    天帝的唇紧紧抿起来,大约是气到了极致,眼圈都隐隐发红。她不收,他便牵袖强行插回了她发间,“本君赠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先例。”
    她大为恼怒,摘下发簪狠狠砸在了地上。铛地一声,琉璃破碎,球内的赢鱼化作蓝色的丝缕,随风一漾便消散了。
    “天帝陛下,求你尽心扮演好敌人的角色,别再跑到月火城来装什么深情了。”她的语调如刀,极尽残酷之能事,“我不需要你的喜欢,甚至想起你,就让我觉得喘不上气。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可好?你我阵营对立,你做这些若是只为离间,我劝你大可不必,索性拔剑决一生死,反倒痛快。”
    她把能想到的难听话都说尽了,依天帝骄傲的性情,大概会拂袖而去。可她猜错了,他只是垂眼看着破碎的簪子,轻轻叹了口气——
    “玄师从未对谁发过火吧?本君是第一个?不论好坏,总算是第一,也不错。”
    长情愣住了,原本想好的应对之法也全然无效了。她瞿然看着他,他在她的注视下低头浅笑,“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好商量的,我想了想,若你害怕天同知道你我的私情,我们可以背着他。以后相见,还如今日一样,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长情回过神来,愤然反抗:“我不会再与你见面了!”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道:“总要多些相处,你才能喜欢上我。当初在渊底,我以为云月那样的弱者能让你心生怜惜,看来是我错了。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便不用伪装了,我喜欢你的心是真的,日后要一起过日子,莫如坦诚相见,彼此都自在些。”
    天帝言之凿凿,让她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她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便握着拳重申:“麒麟族最终会和你的天庭决裂,难道你不明白吗?”
    “那是麒麟族和天界的事,与长情少苍毫不相干。”他温煦道,“炎帝说我性情刚直,不会讨姑娘欢心,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不惹你生气的。以我的修为,来去月火城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他一面说,一面垂手去捡那簪子。琉璃破碎,散落满地,他指尖微微一扫,小鱼簪子又恢复如初了。他放轻手脚,替她重新把簪子戴了回去,长情呆呆站着,他看她还是可爱得紧啊。
    嘱咐她好好保管,“神力损耗太多,恐怕会影响身体。我往这簪子里注入了我的修为,至少保你在掏空自己后还有命活着。其实你只是玄师的一缕残念,算不上真正的她。龙首原的王气花了一千年方养出你的形,本君是天帝,这世间王气集于本君一身,你需要那个,我可以常年大量提供给你,你不妨考虑一下。”
    威逼不成便利诱,她看他的眼神仍旧像在看一个疯子。
    天帝抿唇微笑,“玄师诅咒我的那些话,似乎真的有些作用,这万年间我一直很孤独。现在你来了,替我破了这个咒吧,我也想身边有人陪,至少在我支撑不住时,身后不会空无一人。”
    长情翕动着嘴唇,竟发现找不到可以骂他的话。气恼之余直指大门,“你滚。”
    她恶形恶状也不能令他生气,向外看了眼道:“时候确实不早了,天猷君奉命平定九黎,这个时辰应当正入排云殿复命……那我这便回去了,只要一得闲,我一定来看你。”
    他说完,像所有情人分别前一样,眷恋地抚了抚她的脸颊。那道温柔地力量还未消散,人便隐去了身形,剩下长情气得心肺生疼,腿颤身摇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34章
    大禁发现今日的君上心情很不错。
    辰末时分,天猷君率领斗部战神攻打九黎。三万天兵压境,将北海瀛洲团团围住。那座矗立了万年的大门一夕被破,门后蛰伏的九黎族,发展早已出乎了天界的预料。所幸天帝此时号令清剿,若再过万年,不必天界动手,九黎也会攻上天庭,和神族一较高下。
    天猷君一字一句详尽向上奏报:“天兵大破九黎,共斩杀酋长纹黎在内一万二千余人。但部族中尚有数量庞大的上古妖兽,臣等虽极尽全力扑杀,仍有漏网之鱼。但请陛下放心,臣已加紧搜寻各界,但凡发现行踪,立刻就地正法。”
    没有赶尽杀绝,换做以往,天帝多少会有些不悦。天猷君领兵多年,深知天帝的脾气,因此说完便战战兢兢向上觑了觑,唯恐引发雷霆震怒。
    很奇怪,这次竟连半点变天的迹象都不曾有。那位办政之时不苟言笑的首神,破天荒地带了一丝温和的表情,金莲神灯下的眼眸中金芒汇聚成海,仿佛轻轻一摇,便有星辰洒落下来。
    天猷君迟疑地看了眼大禁,神座旁的人悄悄向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他咬紧牙关重又低下头,只听那凿玉之声不紧不慢传来:“九黎已元气尽毁,就算个别逃脱,也难成气候,拿住了尽数解决便是。天猷君缉熙远略,办事果决,这次又立大功一件,本君甚慰。”
    天猷君长出了一口气,揖手道:“臣幸不辱命,不敢在陛下面前邀功。九黎余孽未除,是臣的疏漏,三日之内臣必定全力肃清,再向陛下复命。”
    天帝颔首,天猷君却行退出了排云殿,外面凉风吹过,才有了还阳的感觉。
    人散了,大禁唤了声君上,“天猷君在大殿等了半日,臣也四处寻找君上,未见君上踪影……难道君上不在仙宫内么?”
    天帝唇边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也不像平时对行踪的讳莫如深,轻松地,甚至有些自得地说:“本君去了趟月火城。”
    大禁一惊,“去了月火城?”那月火城是始麒麟的巢穴,天帝如此不顾安危只身前往,实在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吮着唇,试图找出君上并非肆意妄行的佐证,“您是得知天同重建了荒城,才微服下界打探的吧?”
    结果御座上的人说不,“本君是去看她,见她在那里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大禁暗暗吐舌,前几天那场借酒浇愁,原来不是唱过了歌就完的,还有后续。冥思苦想那么多天,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下界去了,但不知见了如今的麒麟玄师,两个人相处得怎么样。
    “玄师故土重回,应当如鱼得水吧。”大禁眨巴了两下眼,“她对君上的到访……”
    天帝漫步下来,负手道:“自然是恶言恶语,恨不得拔剑相向。但本君有这雅量,容许她放肆。”他说完,略停顿了下,复笑道,“大禁,本君发现只要能够放低身段,和她相处其实不是难事。”
    沉沦在爱情漩涡里的人,会因一点小小的成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大禁必须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以投其所好,于是追问:“君上可是参透了里头玄妙?快说与臣听听。”
    天帝脸上微有赧色,“原先在渊底,本君是以少年样貌和她相处,那时候倒也放得开,做什么都不觉得丢脸。但归位之后,那张假面又回到我脸上,天界之中每一个人都在提醒我,本君是天帝,不该有七情六欲,更不该乱了天界庄严的气象。这种身份的转换,让我现在面对她时也显得高高在上,以至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威逼之嫌,让她愈发讨厌我。”
    大禁追随君上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他这样剖白过。他是个内敛的人,一切情绪只会自我消化,从来不屑拿出来分析或共享。如今是怎么回事?居然会反省,懂得寻找弱点,这对于不可一世的天帝来说,简直是人生的一大步,足可以惊脱大禁的下巴。
    大禁一脸彷徨,天帝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朽木实在难雕。但他又想谈谈自己悟出来的“道”,除了炎帝那个没溜的朋友,也只有大禁可以商量了。
    “本君的脾气,可是十分不讨人喜欢?”
    大禁鼻尖上沁出了汗,“君上执掌天经地纬,上统诸星,下御万法,乃是三界六道至高的帝主。您肩上责任重大,多年来克己自制,那些小情小性原就是俗人的玩意儿,君上摒弃之,是因为君上早已上达天道,也是您有别于各路天神的殊胜之处。臣以为,活得像君上这样通达的人,四海八荒找不出第二个来。您不偏不倚,这是身为众神之主不可或缺的品质,若整日感情用事,那这天纲岂不是要大乱了!”
    大禁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身为首神亲信,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那就是会夸,夸得天花乱坠,且不带重样。天帝听了他的话,无奈地皱起了眉,“本君不想听那些恭维之辞,要听实话。”
    问题是这实话确实不太好说出口,于是大禁掖手僵笑,表现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为难,“回禀君上,女人的看法臣拿捏不好,但作为一个男人……”
    “作为男人,确实觉得你的性格很讨厌。”
    门外传来一个大喇喇的嗓门,一听这没上没下的口吻,就是炎帝驾到。
    大禁忙识相地避让到一旁,天帝则冷着脸,万分嫌弃地转过了身,“你怎么又来了!”
    炎帝嬉皮笑脸道:“来找你喝酒啊,听说你最近私事缠身,心情不太好。我想你正需要人排忧解闷,纵观天庭,没有一个人敢说你想听的真话,也只有我了,还能不顾生死,谏言献策。”
    大禁可说是非常有眼色了,炎帝说酒,他立刻看了看他手上,两手空空,他忙向炎帝长揖,“臣这就命人筹备,请帝君少待。”
    天帝分明不赞同,“本君还有政务要处置,青天白日的,喝什么酒!”
    “所以说你这人无趣。”炎帝伸手勾住他的肩,“偷得浮生半日闲,神仙叫你当得苦大仇深的,谁还愿意一心向道!”
    天帝不喜欢他这副黏糊的模样,将他的手掸了下去,“还请炎帝自律言行,莫要动手动脚。”
    炎帝嗤地一声,“熟得皮都快脱了,就别在我面前拿腔拿调了。你先前同大禁高谈阔论些什么,也说给我听听。”
    他胡乱搪塞,“本君只是想自省,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炎帝长长哦了声,“那陛下应该来问我啊,大禁是你身边人,几千年下来早就近墨者黑了,他看你,能看出什么好坏来?”
    天帝对他的插刀习以为常,居然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
    得到了御批,炎帝就可以开始无所顾忌地分析他的性格了。
    “总的来说,你这人就是霸道了点、专/制了点、矫情了点、刚愎自用了点、得理不饶人了点……”见每说一句,天帝的脸色便阴沉一分,他忙见好就收,“这些都是上位者必备的毛病,人间帝王区区几十年都炉火纯青,别说你在位一万年了。反正算不得病入膏肓,受点情伤就会好的。遥想当年啊,咱们还在白帝座下时,你除了不爱说话,其他真没什么不好。你替我背过几次黑锅,为此受师尊责罚也一言不发,就凭这份义气,足可以结交一辈子。可你少年得志,难免骄矜,当上天帝之后又过于刚正,不懂和稀泥的学问,这样的人容易吃亏。你学学我,得逍遥时且逍遥,看见了漂亮姑娘也要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这样不至于猛回过神来时,姑娘把你当做洪水猛兽。”
    炎帝的话引发了他的深思,这世上也确实只有至交好友,才会这样直言不讳了。
    “所以我今日去见了她,虽然她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也没有真的动怒。”天帝说着,语气里甚至掺杂了一丝委屈。
    炎帝觉得很好,“不挨骂长不大,你已经向前迈出一大步了。”
    “我……万年至高无上的权威,养出了不可一世的脾气。原本无可厚非,可这脾气在我追求姑娘时,成了最致命的缺点。我今日下定了决心,以后同她在一起,要适当放下身段。起先我以为很难,但试着去做了,又觉得并非想象的那么难。”天帝说着,唇畔又浮起了一点笑意,“我同她服了个软,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了,至少到最后她都没再骂我。说不定她还会慢慢发现我的好,慢慢喜欢上我。”
    炎帝咳嗽了声,发现对这位老友的点评里,还缺了自我感觉过于良好这一项。相较于玄师发现了他的好,他更倾向于人家是受到了惊吓。不过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泼他冷水,只有劝他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今日的月火城之行,打开了天帝的心窍,他说:“榆罔,你可知道,身旁无人不算孤独,无可挂念才是真的孤独。你我活了那么久,回望前尘,可曾真正挂念过谁?”
    炎帝想起了琅嬛浮山上的那个人,一身道骨,风姿卓然。可惜后来踏错一步跌入了轮回,万年过去了,如今魂魄不知飘零到了何方。如果同少苍提起这个人,大概会引来他的耻笑吧!
    他摇头,“我参不透你那些感悟,不过这话说得好,身旁无人不算孤独,无可挂念才是孤独。你如今有人挂念,千万不要轻易松手。有些人见不得,有些人错不得。一旦错过,可能就此天各一方,永世不会再相见了。”
    突来的语重心长引得天帝侧目,他辨他神色,“你还好吧?”
    炎帝笑起来,嗳了声道:“你竟会关心别人的感受了,就冲这点,我喜欢玄师。”
    结果天帝板起了脸,“你说什么?”
    炎帝惊觉失言,忙摆手,“我只想表达一下对她的感激之情,没有非分之想。未来的天后,我敢随意喜欢,又不是不要命了。”
    ***
    那厢的长情倒一切如常,天帝的到访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但他轻易就能穿过她和麒皇布下的结界,这就说明月火城目前很不安全。她原想如实禀告这件事的,但回归后的麒皇变得十分多疑,她害怕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只得委婉提点了下,甚至建议他放弃这里,重新选址营造新城。
    可惜得很,麒皇并没有采纳她的意见。他有他的考虑,重建耗费人力不说,还有可能彻底阻断族人的归途。那些散落各地的族人势单力薄,只有凝聚在一起,才能变得强大起来,才有力量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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