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弦音点头,仍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道了声谢,便和那小厮一前一后进了府门。
慕流苏看不见两人踪影了,这才转身上了马车揭下了车帘,青鱼却嘟着嘴在外面赶车,极为不高兴的道:“主子,这姬二公子好不懂礼,你今日可是救了他的命……”
“绕小道走,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办点事。”慕流苏声音却是陡然一冷,眼底冷意凌凌。
青鱼一惊,主子的意思是……
她神色一惊,也是面色一正,驾车疾驰而去。
入夜,生死楼。
“老三怎的接下这么大的生意?”空旷大厅中,一脸刀疤的男子不可置信的出声,“万两黄金取一个人头?”
“大哥你有所不知,出价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先前有人结过这门生意,但是最终没有完成。我听说这次老三接的生意还是个美男子,可惜老三出手,肯定是没命了,不然嘿嘿……”一旁面容阴冷的男子带着淫欲的声音响起,尚未说完话,却被人生生打断,
“再贵的赏金,你也得有命赚。”辽阔大厅忽而传来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两人定睛一看,一个身姿单薄的白衣少年缓步而来。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么穿过生死门的层层防备如此从容的走到了这里,他身后竟然没有一人跟随,然而即便他单枪匹马走到了这里,整个生死楼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些人已经死了。
“你是谁?”刀疤男人眸光狠绝的瞪着来人。
那人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皓月生辉的面容,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低眸浅笑间的风华一刹便晃花了两人的双眼。慕流苏轻轻抬眸,言笑晏晏的从容而至,看着两人由一刹的茫然变为惊恐,语落无声:“取你们性命的人。”
话语落,便是身形暴掠而起,手中一柄长剑悄然出现,慕流苏身形如箭,直直逼近,刀疤男尚未看得清他身形,忽而觉得脖子见一阵冷意传来,他整个壮硕的身子瞬间腾空,就这么慕流苏被单手提着衣领狠狠的甩向了墙壁之上。
慕流苏身形未断,再次一动,便又将那个先前带着淫欲的语气男子一脚踢飞砸在了刀疤男的身上,两人吃痛,又深感恐惧,正欲大叫出声,便听得响亮的“刺啦”一声,慕流苏长剑直下,穿胸而过,一把长剑,紧紧将两人凌空钉在了墙壁之上。
一击毙命,所有的求救声都化成了一抹毫无声息的呜咽,刀疤男睁大了血红瞳孔,极为死不瞑目,他看着眼前一个眨眼便杀了自己的少年,鲜血直淌:“你……你是……”
“怎么?有胆子去取我荆棘门护着的人的性命,却承受不得灭楼之灾?”慕流苏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森冷杀意。她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莹白如雪滴血不沾的衣衫,又看了看大厅之中的火炉,微微一笑。
“不要……”刀疤男虚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他绝望的瞪着双眼,看着慕流苏一脚踢散了火炉,遍地的火光冲天而起,他试图扭动身子逃脱,却被胸口的长剑狠狠固定丝毫不能动弹,而那出言污秽的男人在刀疤男身前更为惨烈,火舌从他的衣衫蔓延到了他的头发,又蔓延到他的皮肤,他狰狞着脸不断嚎叫求饶,那白衣少年却神色安然的透过火幕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人挣扎,死去……
次日清晨,一则炸裂性的消息让整个江湖大为震惊,一向接人命生意残忍暴虐的生死楼一夕之间被屠尽满楼,熊熊大火烧了一夜,三十多名杀手一个活口未留。江湖人人畏惧的荆棘门发出通告,但凡谁人敢再接京中姬二公子的生意,一律视为荆棘门死敌,誓死追杀,不死不休。
此时慕流苏躺在将军府的软榻上,将双手凌空举着,眸光细致的打量着手上的纹路。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颇有几分兴致缺缺,落在青花眼里,却是知道自家主子是因为作夜的屠杀而影响了心神。
“主子……”青鱼担忧的开口道。
“三少爷,老夫人得嬷嬷来了,说是唤你去前厅。”一个奴婢弯着腰通报了一声,乖巧退在一边。青鱼见状正想拒绝。
慕流苏却已经站起身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对上青花担忧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三十多凶徒罢了,无碍,这老太太昨儿晚上没等着我,今儿定然是要为慕婉瑶那张脸讨个公道的。”
☆、第十五章不耐
慕流苏直直而去,满腔的情绪都埋在了心底,青花看着他仿若无事的模样,欲言又止的跟了上去。
果然如预想中的一般,慕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旁是面色泰然却终究藏不住怒意的宋氏,还有坐在一侧掩面哭泣的慕婉瑶,显然是为了慕婉瑶的脸要发难了。
“跪下!”见慕流苏进来,慕老夫人便是一声厉喝。
慕流苏带着笑意,目光直视她怒意盎然的脸,一派从容的回应:“老祖母可是叫流苏跪下?不知流苏犯了何罪需要跪下?”
宋氏努力压抑着怒意,直直盯着慕流苏,一张抹了朱红口脂的红唇满是辛辣讽刺:“三哥儿你好大的口气,别说你今日犯了大错,便是你没有犯错,难道老祖母在此,还不够资格让你跪下不成?”
慕流苏眼中笑意更浓,直视宋氏,两人目光在空中凌空交锋:“皇上传旨
于边疆,封父亲为骠骑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顺带也封了流苏为英武将军,一律享皇子之尊,皇子之尊,我只听过上拜天地君王,下拜父母老师,不知祖母哪一身份,必须当得流苏一跪呢?”
慕老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在她眼里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竟然拿出了一个将军头衔来反驳自己,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双布满褶子的手没忍住大力拍了拍身下的太师椅,老态龙钟的道:“好你个三哥儿,如今老身竟是当不得你一跪了是吧,你贵为将军又如何,难不成当了将军,就可以欺辱姐妹?如今你酿成如此大错,竟还不知悔改,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咳咳咳咳!”
慕老夫人这一番极为激动的发言,直接把她自己气了个半死不活,她瞪着眼睛,似乎要将慕流苏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慕流苏哪里是她这点道行可以吓唬住的,她冷冷的站在原地,仍旧毫无动作,音色轻轻的开口:“不知流苏犯了各种大错,竟然惹老祖母如此生气,老祖母年迈,可要少动怒,若是一时背过去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流苏这番夹枪带棒讽刺她早晚背气的话气的慕老夫人又是一番咳嗽,直气的她脸红脖子粗半晌没缓过气来。
宋氏见慕老夫人搭不上话,顿时也急了,疾言厉色道:“三哥儿是真不知你犯了何错?你昨夜将婉瑶带去画舫游玩儿,却将她早早便送回府上,我念你年幼,也许是不喜你四妹妹抢了你的风头,这倒好说,可是你怎么如此心肠歹毒,坏了婉瑶的容貌,闺阁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如今……”
“四妹妹,你可知道你昨日为何会提前被送回府?”慕流苏闻言视线轻轻落到了慕婉瑶身上。
慕婉瑶坐在宋氏下侧,脸上一片红肿,微微低着头试图用手掩面,听见慕流苏说话,她这才脸色一变抬起头来,一脸泪水的哭诉:“三哥哥的婢女昨儿将我打晕在地,害得我整张脸……”
“那就是不知道了。”慕流苏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显然是已经没有心思再听慕婉瑶说这些废话,又将视线落在了慕老夫人身上,语气不耐烦的说:
“昨儿我听祖母的话带四妹妹去了画舫,可惜画舫就她一个大家闺秀的千金,她将长公主府上的赵鹤给推在地上摔了半张脸,赵鹤让她下跪,若不是青鱼让她晕了过去,恐怕她今儿就不是肿了脸这么简单而是沦为整个帝都的笑柄了。老祖母,你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责备我之前麻烦调查清楚,问清了四妹妹作夜的所作所为再来给我定罪,孙儿是个男儿,没空与你们搞这些深宅内院的把戏,若找不到把柄让我一举下台,那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孙儿昨日处理她的烂摊子已经累了,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话,当真懒得再搭理这三个女人,直直便往门外走去。
慕婉瑶作夜回来后慕老夫人和宋氏都大惊失色,急急找了大夫给她问诊,两人在府上等了大半夜还未见慕流苏回来,只等着一早起来就迫不及待的问罪,哪有空去关注外面已经传疯了的画舫之事。
而慕婉瑶记忆仍停留在昏厥之前赵鹤让她下跪那里,她原本要趁着这次被打晕好好修理那个名唤青鱼的丫头,顺带挫挫慕流苏的威风,如今慕流苏却说那丫鬟是为了让她不丢人才将她打晕的,如今更是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顿时气红了半张脸,一张原本就摔伤红肿的脸更狰狞了。
老夫人听了慕流苏的话,似乎也反应过来,看向慕婉瑶气急败坏的说:“婉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当真惹上了长公主府上的赵鹤?还不快给老身说清楚!”
慕婉瑶自然知道这事是没法瞒住的,只能扑通一跪,捂着大半张脸呜咽道:“老祖母……孙女不是故意的,是他把我当成了舞姬,我一不小心才将她推倒了,你不能就这么饶过三哥哥呀,无论如何,是他纵容婢女害得我如今这副模样……”
慕老夫人见事情果然如此,只能恨铁不成钢的说:“他若不让人打晕你,难不成还让满帝都的人都知道我将军府的人给长公主府上的人下跪吗?”
“那也不用打晕我呀,他不是皇上御赐的英武将军吗,便是这个身份赵鹤……”慕婉瑶不服气的辩解道。
慕老夫人气的身子发抖,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平日最为看中的孙女竟然如此愚蠢,她恨恨的说了句:“蠢货!”便起身由着一个老嬷嬷扶着也拂袖而去。
“母亲,老祖母这是怎么了”见慕老夫人拂袖而去,还骂了自己一声蠢货,慕婉瑶顿时更加委屈了,泪水滴答滴答往下掉,落在脸上又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宋氏也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看着她安慰道:“你啊你,慕流苏虽然是御赐的将军,可长公主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若是当真以身份相压,赵鹤必定会找长公主出面,那咋们将军府,可不就是和公主府对上了?”
……
☆、第十六章姑爷
对于慕府上这几个女人的戏慕流苏实在是极为不耐,如今态度已经挑明了,若是再不识时务,也不能怪她无情。
慕流苏刚回到自己的院落,就见到了面色担忧焦虑的慕嫣然静候院中,青鱼侍端了茶水上来,正劝她莫要着急。慕嫣然看到慕流苏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却依旧有些担忧:“流苏回来了,老祖母可曾为难你?”
很显然慕嫣然是知道了宋氏和慕老夫人的阵仗,以为慕流苏会吃亏,慕流苏看着自家姐姐一脸焦虑的模样,心中一暖:“姐姐,流苏无事,老祖母不过是为了我几句话,并未为难我。”
如今时辰尚早,慕嫣然早晨醒来便听见慕流苏被传,当下急急赶了过来,自然不知道慕婉瑶的事儿,如今见慕流苏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那便应当与流苏无关,不过是慕婉瑶自己伤了脸,却这么一大早让流苏去说事。她心里对慕老夫人和宋氏暗暗不满,但是大家闺秀的礼仪倒是没让她说出责备的回来。
她仔细看了看慕流苏的身上,确认并没受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便要安心离去。慕流苏原本累了小半夜,但是看着自家姐姐一身素净衣衫,她眉目动了动,然后出声道:“姐姐,眼看着快到年底,我这个做弟弟的好容易回一趟京,府上的衣衫我也不太中意,不若姐姐带我出去逛逛采购些东西,这京城我多年未归,倒是有些陌生了。”
慕嫣然闻言顿住脚步,想着流苏确实离京太久,这几年帝都的变化也确实巨大,对她而言肯定陌生了不少,她平日里也极少出府,上次出府还是两月前去参加闺中姐妹的生辰宴,可这总比慕流苏好的多,见慕流苏一脸期待,慕嫣然自然舍不得拂了宝贝弟弟的心意,当场便应了下来,两人一起向着府外行去。
若只是慕嫣然出府,许是还得想慕老夫人告知一声,不过如今慕流苏带着人,府上的小厮自然没有再多问。慕流苏吩咐青花直接去了锦绣阁,只说着要置办几件合适衣衫。
青花却知道主子其实不过是借着这置办衣衫的名义想带大小姐出府逛逛透透气才来的锦绣阁,缎绣坊的衣衫主子随手可挑,便是如今身上的中衣都是缎绣坊坊主亲手送上的,哪里还看得上这区区锦绣阁的衣衫。
如今不过是在帝都,若是二小姐天天穿着宫中公主都未必有的缎绣坊的衣衫,也着实太过瞩目了点,为了低调,只能勉强置办锦绣阁的衣衫了。
锦绣阁的衣衫帝都闻名,衣衫质量款式都好评极佳,但是因为价钱贵重,一般也就只有京中的名门贵族才能买得起,所以能在这一地段出现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慕嫣然原本担心这衣衫过于贵重,但是想着自家弟弟好不容易归京,也是该置办一件像样的衣裳,倒也没有反对。
两人刚下马车,四周便投来极为惊诧的目光,按理来说作为皇帝荣宠的慕将军府上的马车,来这锦绣阁倒也不是多让人惊诧,但是这马车中下来的不是往年来的宋氏和慕家四小姐,而是一直在府上默默无闻的二小姐和荣锦归京的英武将军。如今一看,少年英姿勃勃,少女温婉娇丽,果然不愧是慕将军的一双嫡系儿女。
两人视若无睹的进了锦绣阁。锦绣阁虽然只是家卖衣衫的铺子,却当着若一个阁楼一般置了整整三层,每上一层楼,这衣衫都会贵一个档次,阁楼极大,衣衫众多,左边是男款衣衫,右边是女眷的衣衫,放置清楚,每一件衣衫确实做工都极为精致,如今众多的公子小姐们流连挑选,可见生意之兴盛。
缎绣坊的衣衫慕流苏自然不缺,只是那衣衫过于高调,她一般只会穿中衣,如今看着这精致的外衣琳琅满目摆在眼前。倒也是有了几分兴致。
两姐弟从一楼一路缓缓看上了三楼,三楼衣衫贵重,人较之一楼少了众多,慕流苏意思意思的选了件紫竹外衣和一件云锦长袍,见慕嫣然的目光此时正落在了三楼正中放置的一件长裙上,裙身盈盈,腰间每褶各用一色,轻描淡绘,色极淡雅,风动如月华,倒是极为珍贵的月华裙。
慕嫣然显然知道这裙子价值不匪,目光流连了几秒便移开了,慕流苏对着青花使了个眼色,青花便极为自然的将那衣衫取下来,正欲拿过来付账,一旁却传来一道极为刺耳的女音:“放开你的脏手。这是我家小姐看上的裙衫,岂是你一个小小婢女能碰的?”
慕流苏闻声望去,赫然便是一个嚣张跋扈的长脸丫头。青花手中拿着衣裙,突然被这么一嗓子愣了下,想起她言语中的不敬,顿时也极为讽刺的回答:“这衣衫挂在这里便是无人买下,我给我家小姐拿过去付账有你什么事,哪里来的嚣张跋扈的丫头,对我将军府的人如此出言不逊?”
“你说什么,将军府?”那嚣张跋扈的丫头正欲回话,见青花这一番说辞,顿时心里一惊,她也是见着这丫头眼生,以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人抢下了小姐看中的衣衫,将军府上的宋氏和四小姐慕婉瑶她见过多次,身边都没有这个丫头,如今怎么突然冒出个将军府的丫头?
“呵呵,出言不逊之前也不看看对方身份,”青花见那丫头愣在原地,顿时极尽讽刺的开口:“这衣裳是我家二小姐看中的,我家公子这便要付账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碰这衣衫?”
“什么……”将军府的二小姐可不是慕嫣然?能担得上将军府公子一说的,要么是慕霖平这个大少爷,还有一个就是……而慕霖平显然不可能为慕嫣然这个并非一母同胞的姐姐付账,那么这人口中的公子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位皇上御赐风头正盛的英武将军慕流苏……
慧云的心顿时扑通一跳,难不成她真当这么倒霉,冒犯了自家小姐的未来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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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们猜一猜这衣服流苏是买个姐姐还是自家未婚妻呢
☆、第十七章沈芝韵
“怎么回事?”见两人这般动静,慕嫣然也看了过来,慕流苏眸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负责买卖的掌柜。
掌柜也是一惊,很明显也是知道了眼前这位寡言冷漠的买主竟然是当朝英武将军,如今自家店里起了争执,她也极为心惊,跟着慕流苏也迈步行了过去。
青花和慧云这个丫鬟面面对视,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此跋扈的丫鬟怎么突然停止了开口狡辩。
掌柜正欲上前调解,只听得尚未反应过来的慧云身忽而传来一声极为清冷的女音:“果真是本小姐平日里把你这丫头宠坏了,如今竟然这么不知分寸对人出言不逊,这是在丞相府外,你若再如此跋扈,谁也救不了你。”
只见慧云身后,一名女子袅袅婷婷行来,她穿着质地上好的雪色衣裙,三千青丝婉约梳成倭堕髻,发间一只莹白玉簪,衬着一朵雪色梨花步摇,衬着一张肤白胜雪的娇美容颜,裙裾盈盈,行动处若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都是温婉,正是帝都左相沈芝兰同父异母的妹妹沈芝韵。
惠香跟在沈芝韵身后,看着慧云白了大半张脸也是大气不敢出,这慧云素来便性子急躁,如今竟是对慕家的少年将军出言不敬,丫鬟是这般德行,可不得怪罪到自家小姐的头上,小姐与英武将军有婚约,若是败坏了小姐的名声,这慧云恐怕得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还不快给英武将军和慕二小姐认错?”沈芝韵眸色落在呆愣着的慧云身上。
慧云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也是心中发怵。自家小姐虽然贤淑之名扬名帝都,但是近身服侍的自己最是明白小姐的习惯,若是有一点过错惹了小姐不开心,后果绝不会好到哪里。
她顿时一个下跪,急急请罪:“还请英武将军和慕二小姐恕罪,奴婢出言冒犯……”
“这位可是相府的沈小姐?”婢女没再争执,慕嫣然的目光自然没有再流连在这小丫鬟身上,而是看着眼前貌美扶风的女子惊诧问道。
沈芝韵视线也落在了慕嫣然身上,慕流苏未归京之前,她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极为不满不满意,所以并没有与慕嫣然多加交流,如今一看慕嫣然也是一番气度无双顿时不由侧目。
她对着慕嫣然袅袅行了一礼“芝韵见过慕姐姐,见过英武将军。方才我这丫鬟多有冒犯,是芝韵管教不周,慕姐姐请勿见怪。”
话语间她的视线一直没有去打量慕嫣然身侧站着的慕流苏,语气之间也是尽显谦逊有礼,慕嫣然自然知道眼前这位美人便是弟弟名义上的未婚妻,弟弟不在京中她也留意了几分,但是都是在宴会上遥遥看了几眼,倒未如此近距离说过话。
方才一见到这丫鬟她便觉得有些眼熟,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先前那出言不逊的丫头竟然真是沈芝韵的贴身丫鬟。
虽然如今沈芝韵一副谦逊懂礼的模样,但是若是真的如此知礼,怎么会教导出这般不知轻重的丫鬟。
丞相府的左相沈芝兰的确算是帝都最为出色的年轻一辈,可是沈芝韵其实只是平妻之女,后来其母早死,她被过继到沈芝兰母亲名下这才有了嫡女的神份,说起来这身份是配不上如今的弟弟的。
只是这沈芝韵作为当朝左相唯一的手足妹妹,沈芝韵自小聪慧美貌,倒也颇得沈芝兰娘亲的心,似乎真将她当成亲女儿看待,再加上其母苏氏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宫中颇为受宠的端妃娘娘,端妃对自家姐姐唯一的女儿自然也万般宠爱,所以沈芝韵身份也算得上荣宠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