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的刺激下,秦蓁蓁的意识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你醒了。”床帏被人动作轻柔的掀开,一个人影坐在了床沿上。
“我扶你起来喝醒酒汤。”刘子佩塞了个枕头过来,好让秦蓁蓁可以靠着。
有力的大手搀扶着她坐起身,秦蓁蓁揉着惺忪的醉眼靠在了枕头上。
“我什么时候受伤的……”她喃喃自语道。
而且还是伤在这种隐秘的地方。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婧和参商才没有察觉吧。
“你后脑勺上的伤口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你放心,只是一条不长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刮伤的。”
刘子佩手中端着醒酒汤,不停的用勺子搅拌着,好让它快些变凉。
刮伤?
秦蓁蓁想起在福源楼中自己遇到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
应该是自己把酒瓶朝那纨绔子弟砸过去的时候,被酒瓶的碎片飞溅刮伤的。
“我没事,只是在教育人渣从新做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误伤了。”秦蓁蓁不在意的摆摆手。
“是他们弄伤的?”刘子佩手中的勺子停滞在了半空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是……大概是我拿酒瓶子砸他们的时候,被碎片溅到了。”
秦蓁蓁对于此事不欲多言,似乎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渣滓身上。
“子佩,你今日一整天都在家里吗?”秦蓁蓁接过刘子佩地方醒酒汤,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我今日去了福源楼。”
刘子佩想起自己在雅间中听到的熟悉声音,又见着秦蓁蓁此时问起自己行踪,心底顿时有了数。
“哦?”秦蓁蓁挑了挑眉毛,对于刘子佩的坦诚颇有些意外。
她抿了抿勺中褐色的醒酒汤,发现温度已经被刘子佩凉的刚刚好。
秦蓁蓁埋头喝汤,把刘子佩晾在一旁,并不言语。
在福源楼听到的熟悉声音,八成就是秦蓁蓁本人没跑了。瞧这反应,估计还看到了自己和月娘在一起。
刘子佩也不慌张。
敌不动,我不动。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细细的品着。
秦蓁蓁一勺一勺的喝着醒酒汤,见刘子佩似乎没了下文,心中难免有些捉急。
刘子佩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他这根本就是默认?!
“就你一个人吗?”眼瞅着碗中的醒酒汤已经见底,秦蓁蓁沉不住气了。
“自然是我一个人去的。”刘子佩故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他突然发现,这样逗着秦蓁蓁还蛮有意思的。
刘子佩再次端起茶杯,掩饰唇边那一抹悄然的笑意。
他眼角的余光瞥过秦蓁蓁,看着对方气鼓鼓像个刚出笼的包子,却还不自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了几分。
“你去福源楼一个人吃饭?”秦蓁蓁试探受挫后并没有灰心,她向来是越战越勇的类型。
“蓁蓁,你怎么会这么想?”刘子佩故作不解,“我为什么要去福源楼一个人吃饭呢?要是去吃饭,我一定会叫上你啊。”
“……刘子佩。”
“嗯?”
“你笑了。”
“什么?”
“你这个混蛋!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了!!!”秦蓁蓁看刘子佩,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哎。”刘子佩动作利索的接住,散发着淡淡少女清香的枕头。
“你怎么知道的?”刘子佩微微歪了歪头。
秦蓁蓁虽然聪明,但是再面对自己的时候,总会变得笨笨的。
不过,就算是笨笨的秦蓁蓁,他也喜欢。
“你刚才一直在笑,你自己没有发现吗?”秦蓁蓁头发稍稍有些凌乱,气呼呼的抱着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瞪着刘子佩。
“不信,你自己转头照照镜子。”秦蓁蓁指着梳妆台上的铜镜嗔道。
刘子佩依言转过头,看着铜镜中的男子彻底愣了神。
镜中的他,不仅嘴角勾起了一抹勾人的弧度,连眼睛也带着笑。
那双本就黑曜石般的眼睛,因为这藏也藏不住的欢欣笑意,闪烁着碎星般的熠熠光芒。
连往常总是微微蹙着的眉毛,都在不知不觉中舒展了。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冷淡清高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坠入情网的普通男子。
那是无法掩藏的爱恋,让人心甘情愿的深陷红尘。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藏不住的。
刘子佩的心,忽然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他害怕自己藏不住,害怕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死于非命。)
☆、怀疑
第四十七章
天气晴好, 秦蓁蓁虽然依旧忧心于联姻一事,但是也拗不过熏风的劝, 还是带着刘子佩和染月一同出了府。
“小姐以往最爱热闹,这几日呆在府中,一定是闷坏了。”
染月还不清楚秦蓁蓁和李婧的关系, 只以为秦蓁蓁这几日都呆在府中疗养,便有意逗她开心。
“染月有秦总管照拂,过的一定极为滋润。”秦蓁蓁接过话头调侃道。
“小姐!”果不其然,染月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奴婢和秦总管并不是您想像的那样。”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哪样了?”秦蓁蓁的嘴角漾起一个小小的梨涡。
染月垂下睫毛, 低声辩解:“总之不是小姐想到那样……秦总管可是老爷身边的红人,其实我能够肖想的。”
“你若是恋慕于他, 我大可以将你收为义妹,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反正她在众人眼中就是个一等一的纨绔女公子,更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过, 更不用说是收个婢女做义女了。
秦蓁蓁只以为染月是小女儿家害羞, 倒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熏风在一旁, 只管抿着笑。
三人就这么说笑着,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行至了般若寺。
“我说你怎么半天都不肯说去哪里, 感情你是想带我来般若寺!”秦蓁蓁惊呼。
“是刘公子,说是要替小姐祈福,奴婢才选择了般若寺出游。”熏风笑道:“小姐多拜拜神佛,说不定就心想事成了呢?”
真是个傻丫头。
秦蓁蓁轻叹。
这世上拜佛的人那么多, 神佛哪能个个都顾及呢?
况且,自己重活一世,已经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
至于其它的事情,她早就不敢再奢求。
她正由衷感叹着,刘子佩却早已在后头下了马车,走至秦蓁蓁的车厢处,将手递了过去。
“一会儿我回和无相大师讨论佛法,你可愿与我同去?”他眸色暗沉,低声细语道。
“佛法?”秦蓁蓁一听见这两个字就头大,便推脱道:“我就不打扰你和无相法师叙旧了。”
她握住刘子佩的手,身手敏捷的跳下了马车,惹得熏风又是一阵惊呼。
染月兀自盯着车厢的某一处发呆,直至听见熏风轻呼,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秦蓁蓁。
“小姐!”染月的面上的脸上带着些许惊惶,道:“您大病初愈,怎么能胡来!”
“不碍事不碍事。”秦蓁蓁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左右刘子佩在下头垫着,她可摔不疼。
染月咬了咬唇,眼中越发惶恐。
待到众人皆下了马车,刘子佩才轻声对秦蓁蓁说道:“你且和她们逛逛,我和无相法师讨论完了佛法就来。”
他说着就松开秦蓁蓁的手往过走,却不料在半路被染月蓦的喊住。
“公子!”
“染月姑娘有何事?”刘子佩停下脚步。
“我……”
染月一时语塞,看了刘子佩许久,才低头道:“无碍……只是小姐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还望刘公子能够快些回来。”
刘子佩深深的看了染月一眼,道:“这是自然。”
说罢,他便朝秦蓁蓁点了点头,朝寺里径直走去。
染月今日好生奇怪。
秦蓁蓁面带疑惑,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秦蓁蓁许久不曾出府,见着般若寺的一切都觉着新奇。虽然染月今日出奇的话少,但是有熏风在一旁刻意逗乐,气氛还是相当欢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