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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扑到魏无恙怀里,挂在他的脖子上哭得不能自已,涕泪滂沱,蹭了他一身。
    魏无恙吓坏了,他以为她听了那些话会开心得跳起来,谁知她却哭了,他敢肯定她绝对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心里装着什么事,十分压抑、难过。
    “好腓腓,你怎么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孩子。
    可不就是孩子嘛,她窝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乱了,眼睛肿了,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把他的心都揉皱了。
    “好腓腓,能告诉阿兄你为什么哭吗?”他的声音愈加轻柔。
    芳洲趴在他怀里,就是不肯抬头,半晌,瓮声瓮气道:“你这么好,可是我却不是你的初次跟唯一,我很嫉妒,嫉妒得要命,而且你还一直想着她……”
    说完,再次放声大哭。
    她哭得伤心极了,好像被人抢了最珍贵的东西,视线落到腰上,魏无恙终于明白她在别扭什么了,解下香袋,掏出那封年代久远的情信。
    “腓腓,这个香袋是不是有人捡到交还给你,你又放在我们卧房床上的?”
    芳洲点点头。
    “那你知道是谁的把戏吗?”
    芳洲又点点头。
    魏无恙昨天告诉她香袋曾失踪过,将最近发生的事前后一串,当时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既如此,为什么还要上当,还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芳洲吸着鼻子,打着哭嗝:“你敢说这不是刘嫮写的?”
    “这的确是燕国翁主的笔迹”,魏无恙没有躲闪,十分痛快地承认了,“她给我写过一封荐书,我认得她的笔迹,只不过我和她只有两面之缘,她怎么可能写情信给我?”
    “听你这口气似乎很遗憾人家没有写情信给你?”芳洲揪住他话里的漏洞不放,语气里是自己不曾察觉的酸溜溜,“你是不是跟她好过?”
    “绝对没有!”
    “那你就是暗中思慕她!”
    “也没有!”
    芳洲气得捶魏无恙胸膛:“祝嬷嬷都告诉我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给你吃给你穿给你盘缠,还替你写荐书;她“走”的时候就是你亲自送的,你还照顾她的婢子那么久,还说不是思慕?”
    魏无恙失笑,他算是看明白了,敢情小女郎是吃味了,只是这个味吃得……,若她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他把她扶正,挑起她的下颌,目光灼灼,看得芳洲不自然地别开眼,却被他一把掰过来。
    “腓腓,你听好了,我这二十六年就只爱过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刘芳洲。”
    什么是恩,什么是爱,他分得很清楚。对刘嫮他只有深深的感激,但对芳洲,却是无法自拔的爱恋。是老天怜他,让他在报恩的同时收获了至纯至真的爱情。
    芳洲猛地抬头,大眼仿佛盛着两湾清泉,将她的犹疑、惊喜跟不可思议映得一清二楚。
    “小傻子。”魏无恙被她呆萌的样子愉悦了,笑着弹她额头。
    “你阿翁曾跟我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有一个自称昆仑人氏的术士追随西华至妙之气来到王府,他
    见到你捻须而笑,大呼奇事,留下“混沌未开,神识不明,五岁方语,十岁伸拳”的偈语飘然而去。你知道这回事吗?”
    芳洲当然知道这件事,父亲早跟她说过无数回,尤其是经过时间验证后,他对术士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他称她为天赐麒麟儿。
    但是,这跟他们现在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不待她理清头绪,魏无恙又问:“腓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右手十岁才能打开,而且是遇到我以后才能打开吗?”
    “不知道。”
    芳洲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她的右手蜷曲十年,用尽办法都不见丝毫成效,魏无恙一来,轻轻交握一下就开了呢?
    总不会是前世的缘分吧?
    魏无恙轻轻摩挲芳洲的右手,几度感慨,几度哽咽。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前世他是做了多少善事,才能与她再度相逢,让他为她遮风挡雨,让他拥她入怀,让他与她携手一生。
    “当年,刘嫮临去前,只有我一个人在她身边,她说来世要报答我的恩情,我跟她说要报恩也该我先报,我就在她右手掌心放了一个小玉钩,钩腰的位置有一个缺口,是当年我跟阿母置气摔到地上留下的。”
    “咔嚓——”
    仿佛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芳洲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刘嫮?”
    “是的。”
    魏无恙看着她血色尽褪的小脸,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她还这么小,明显承受不住这么多事,这么早告诉她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魏无恙以为芳洲会激动得昏厥过去时,却听她幽幽叹气——
    “难怪……”
    他一把攫住她的肩,视线在她脸上来回巡弋,焦急万分。
    “难怪什么?”
    “这件事,我从未对人提过。五岁之前,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唤“阿嫮”,我很害怕,可是因为不能张嘴说话,所以没有办法告诉阿翁;五岁以后,那些声音来得渐渐少了,直到遇见你以后,声音就彻底消失了。可是,去年上丰京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是陆吾护送你上京那次吗?”
    “是的,当时我险些昏厥过去,陆吾来查看我的状态,我特别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心里一急就清醒过来了。”
    “还有一次,是我头一回面见陛下,眼前闪过好多画面,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让我千万不要去宣室后阁。”
    “那里有什么?”魏无恙紧紧握住芳洲,握得她失声叫疼才松开。
    “无恙,你怎么了?”
    魏无恙绷着俊脸,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透不进一丝光亮:“没什么,你快告诉我,宣室后阁有什么?”
    “有一张窄床,还有,还有两个人……啊,头好疼……”
    芳洲抱着自己的头,痛得说不出话来,魏无恙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不停亲吻她的发丝,眸子变得猩红。
    刘炽兄弟简直可恶,以爱之名,行龌龊之事,一个骗她情意,一个辱她身躯,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将她往死路上逼,这教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活得下去!
    “不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你就是你,就是刘芳洲,就是我爱的人,谁也不能代替你,你也不用做回谁。”
    魏无恙哭了。
    为曾经无能为力的自己,更为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她。这一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与全天下为敌,他也要护她到底,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任何人。
    芳洲小手抚上他的脸,心疼不已:“无恙,别哭,你可是大司马。”
    “翁主!”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眼泪簌簌,全流进了她的脖子里。
    芳洲反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抿着唇的倔强少年对她说:“翁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要找到你。”
    芳洲含着泪笑了。
    第64章
    男女主及配角真实身份大揭秘。
    芳洲——本名腓腓,忘忧神兽,昆仑山西王母之女;
    魏无恙——本名英招,昆仑山上神,保护世代和平;
    陆吾——昆仑山上神,管理天之九部及天帝苗圃时节;
    刘炽——本名禺疆,北海龙神,天帝之子,与陆吾交情最好。
    “阿默,我好想你啊,”腓腓笑着朝英招扑过去,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跑着跑着不由自主地现出原形。
    只见一只圆滚滚、肥嘟嘟的忘忧兽,肚子拖到地上,边跑边抱怨:“呆子,我走不动,你抱抱我呀。”
    英招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将她抱在怀里,她“嗖”的一下子爬到他肩头,使劲嗅着他的脖颈,肥硕的身子开始往他领口钻。
    英招的脸顿时比昆仑山的漫天锦霞还要艳上几分,把着腓腓的身子不让她乱动,头压得低低的,恨不能捏个诀赶紧遁走。
    西王母看见女儿拖在地上的圆肚子,再看到她的一系列举动,以及女婿比灵猴屁股还要红的俊脸,在心里暗骂一声,老脸微不可见地红了。
    除了一个人,她就没见过哪个下凡历劫的神仙有她这么胆肥的,居然带着身孕回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避过了上天后的层层盘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快被她臊死了。忘忧母兽一进入孕期,兽的本能就会凸显,某方面的欲望会变得强烈,女儿这是一看到自己男人就发情了。
    陆吾和禺疆,自腓腓无视他们起就抿着唇不做声,全程黑着脸看她在英招身上蹭来蹭去。她对着他们时,别说肢体接触了,就连露个笑脸也少见,一样是神,爱她之心不比英招少,为什么就得不到她的垂青呢?
    英招被腓腓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得心慌意乱、血流加速,只能隔空传音对她说道:“腓腓别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
    她不理他,继续蹭。
    英招无奈,再次说道:“乖,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再……”
    她还是不理她,大尾巴甩得愈加欢快。
    英招心里那个煎熬啊,仿佛置身冰火两重天,被欲望和理智轮番烘烤,只得求饶道:“好腓腓,小祖宗,为夫坚持不了多久,我、我、我的□□要出来了。”
    腓腓顿了一下,从他领口退出来,在他肩头坐下,也用隔空传音回他,娇声命令道:“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想你了。”
    英招的脸“嘭”地一下燃着了。是真的燃着了,因他可以御火,脸上瞬间燃起一簇簇红色小火苗。
    对面两人看得心惊,以为他要对腓腓不利,正准备祭出法器,却见腓腓嘻嘻一笑,伸出粉色小舌,轻轻舔他的脸,他脸上的火焰顷刻就熄灭了。
    不过——
    他的胸口却亮了,用仙眼一看,还是一簇簇火苗,而且比刚才的更大更灼热。
    西王母实在无法直视女儿发情的蠢样和女婿没有出息的怂样,想当年她刚怀上腓腓那会儿,她可没这么没羞没臊的,她爹也没这么不经撩拨,眼不见心不烦,玉手一挥,将人全都打发走。
    英招如蒙大赦,抱着腓腓第一个走出大殿,正要腾云往自己洞府飞去,却见那两人也急急跟过来和他朝同一个方向飞,他立即改变主意,使了个隐身诀,掉头朝别的方向飞,那两人也不是吃素的,紧紧跟在后面一步不落。
    无论英招怎么躲,就是甩不掉穷追不舍的两个跟屁虫。腓腓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开始朝空中吐气,天地登时变成白茫茫一片,处处都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之下。
    “下水。”她对他说道。
    英招属火,但他没有半分犹豫,看准方向,抱着腓腓一头扎进了水里。在他们入水的瞬间,一道紫色光圈将他们紧紧包裹住,像一道天然屏障将水与他们隔开。
    在水里飘飘荡荡,没过多久便听到船桨划过的声音,熟悉的方言在水面响起——
    阿娇嗔,阿娇啼,阿娇今夜做新媳:
    阿娇乖,阿娇美,阿娇软得像滩水。
    居然是江陵。
    腓腓再次白了一眼,粉唇轻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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