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一见到他,就马上从案前立起向他行礼。魏无恙定睛一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还真是意外啊!
与刘康相谈甚欢的居然是刘嫮大兄,刘全庶长子刘不疑。
刘全伏诛后,除了早年和离的王后与大翁主,九族里只剩刘不疑这一支。当年为了寻找刘嫮,魏无恙走遍边关每一个角落,自然少不了跟他打交道。
刘不疑是燕王府唯一真心对待刘嫮的人。他比她大十五岁,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在刘全送刘嫮上丰京时苦苦哀求过,虽没能挽回什么,却实打实救了他自己一命。
魏无恙一直以为皇帝放过刘不疑是因为他的儿子刘过揭发燕王谋反有功,直到他知晓刘炽的心思,才恍然大悟。
刘不疑知道刘嫮身世,对她有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他惜她疼她助她,这才是皇帝放过他的主要原因。
刘炽给他封了安乐侯,赏美婢,享食邑二百户,让他在渔阳老家颐养天年。他的儿子刘过却什么奖赏都没有,去藩废爵后成了庶人,还得靠父亲食邑过活。
“大司马,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当年匆匆一晤,不疑就知道大司马非池中之物,必不会久居人下,如今终于一飞冲天了。”刘不疑对魏无恙印象很深,由衷赞道。
“安乐侯过奖了。”魏无恙客气还礼,“安乐侯是专程来看大长公主和我外舅的吗?”
刘不疑自身是不受待见的庶长子,在王后手下讨生活并不容易,但遇上比他更为凄惨的刘嫮母女,他还是竭尽所能地帮助她们,所以刘蝉衣一直铭记着他的恩情,对他非常亲善。
刘不疑爽朗一笑,朝魏无恙身后的人瞥了一眼:“是也不是,说起来还得感谢逸侯,他上次来渔阳办差,专程上门告诉不疑大长公主大婚的喜事,还说她以后会定居云中,我这才过来拜会的,没想到在这里与康弟一见如故,真是缘分呐。”
陆吾悠悠站起,朝魏无恙轻笑:“原来大司马跟安乐侯也是旧相识。”
“是啊,不过再熟也没有逸侯熟,逸侯可是在燕王宫待过七年的人,对宫里每个人都了如指掌。”魏无恙不慌不忙回敬。
陆吾听出他意有所指,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刘蝉衣,果见她秀眉紧蹙,俏脸染霜。不想惹她厌恶,他讪讪道:“大司马说笑了。”
魏无恙冷笑,他知道陆吾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想通过亲近故人刺激芳洲记忆罢了。
真不知该说他天真呢还是愚蠢,他也不想想祝余在芳洲身边那么多年,她都没想起来,区区刘不疑就能让她复苏?
再说还有护犊子的大长公主,他当年伤刘嫮那么深,她还能任他为非作歹?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谁也没有开口,忽听一阵无忧无虑的笑声自门外传来。
“翁主,没想到你的骑术这么好,下次我们一起比试一下如何?”
“对啊,翁主,你刚才真是美极了,英姿飒爽,好像个女将军。”
两个少年簇拥着一个少女走进来,他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朝气蓬勃,耀眼灿烂,人人都为之感染,只有魏某人气黑了脸。
刘不疑连忙说道:“这是贱内的外甥,他们是一对双生子,自小父母双亡寄养在我府上,大的叫改之,小的叫勉之,今年十八岁,你们两个还不来拜见大司马。”
刘改之兄弟看了一眼魏无恙,又看了一眼芳洲,不情不愿地走到他面前:“见过大司马。”
魏无恙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这一声真的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显得轻慢至极,小儿郎当场就变了颜色。
刘蝉衣觉得女婿吃味的样子可爱极了,站起来打圆场,芳洲不想在大庭广众下驳他的面子,也冲魏无恙甜甜一笑:“你来了。”
结果,魏某人黑着脸根本不搭理她。
芳洲讨了个没趣,远远跑到刘康下首坐了,改之兄弟也跟着一起找位置坐下,魏无恙的俊脸更黑了。
“你坐在这里干甚么,出嫁从夫,要坐也是跟自己郎君坐在一起。”刘康像撵鸡一样把芳洲往外赶。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撑得住场面。魏无恙面色稍霁,过来牵芳洲的手:“腓腓,我十天没见你了,跟我坐一起吧。”
这个时辰他才下值没多久,应该是一回家发现自己不见了就马上追过来的,看着他风尘仆仆中带着哀求的样子,芳洲的心忍不住微微疼了一下。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在她狠起心肠要跟他划清界线时,他就不管不顾地闯进来,弄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好。”半晌,她回握住他的手,魏无恙终于笑了。
回到座位上,他悄悄问她:“为什么要生气?”
芳洲对自己说,看在他心急如焚追过来的份上,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是还把握不住,就不能怪她心狠了。
“你的香袋的确从未离过身吗?”
这是她第三次问香袋的事了,福至心灵,魏无恙将腰间香袋解下,打开,眼珠子都要瞪掉。不知什么时候,芳洲写给他的情信,居然变成刘嫮的手迹。
“腓腓,有件事我必须向你承认。”
“等一下。”芳洲想听又不敢听,挣扎半天才低低开口,“如果是关于刘嫮的,我现在……”
“不是,”魏无恙打断她,“是关于香袋的。”
“其实,那天在大长公主婚宴上我就发现香袋不见了,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我怕你骂我,就撒谎说香袋被我收起来了,不料第二天它就自己长腿跑出来了。”
“哦!”芳洲淡淡应了一声,嘴角勾起隐秘的笑。
魏无恙傻眼了,这个“哦”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他了还是没原谅?
一顿饭吃得七上八下,食不知味,饭后又被刘康拉着说了许多话,魏无恙听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不已。
“外舅,腓腓不生我的气就不错了,我哪敢生她的气,我可是向您承诺过要唯她马首是瞻的。”
听他这么说,刘康才依依不舍地松手,一巴掌拍到他肩上。
“这样我就放心了,腓腓生你气也不打紧,夫妻嘛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当年我和你外姑就是这样,每次只要她一生气,我就……”
见芝兰玉树的女婿瞪大眼望着他,刘康尴尬地拍拍脑门:“哎呀呀,为父今天又喝多了,我得赶紧闪了,要是被腓腓知道就不得了了。”
魏无恙失笑,摸着下巴思忖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抬脚朝卧房走去,又听见熟悉而讨厌的少年声音。
“翁主,我们有话想对你说。”
“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自家亲戚不用这么见外。”
“我们兄弟二人一直都想离开边地到丰京去闯荡,可姨父说什么也不答应,希望翁主能在姨父面前美言几句,如果翁主能帮忙说服姨父,我们愿给翁主当牛做马。我们听说丰京的皇室贵女都有养面首的喜好,翁主若不嫌弃我们……”
“你们可千万别这么说,安乐侯不同意你们出去闯荡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觉得边地挺好的,现在匈奴也远遁漠北了,你们留在这里一样大有作为。”
“翁主是嫌弃我们吗?翁主放心,我和阿弟还是清白少年郎,我们没有破身。”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我不好这一口啊,芳洲无奈扶额。
……
“大司马,被人抢心上人的滋味不好受吧?”陆吾如鬼魅般出现。
魏无恙眉眼不动:“逸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可否请你赐教?”
“什么问题?”
“你在刘全身边潜伏七年,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刘嫮,为什么不阻止刘全送她上京?以你的智谋和身份,别说你做不到。”
陆吾气得握紧拳头,这是他毕生之痛,他被猪油蒙了心,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等他真正明白过来时,已是悔之晚矣。
他没料到他的皇帝兄弟也爱上了刘嫮,还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夺了她的清白,将她逼上绝路。
魏无恙将他的懊悔看在眼里,冷冷警告:“你想忏悔,就用你的余生去赎罪,不要纠缠我的妻子。”
“你觉得陛下要是知道她就是刘嫮,会怎么做?”陆吾马上反击,那笑完全不达眼底,恶意满满。
“你尽管去告诉陛下好了,只要你拿得出证据。”
魏无恙气定神闲,完全不为陆吾的威胁所动,不管他说不说,这一回他誓要护她到底,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与全天下为敌。
“哼!”陆吾阴着脸,一甩袖子走了。
卧房内两个嫌人虫还在游说芳洲:“翁主若不信,可以现在给我们验身。”
改之马上扯开衣襟,露出光洁的胸膛,他的手还要往下,只听“咣当”一声,门被黑脸雷神一脚踹开,同时吓到屋里的三个人。
芳洲坐在床边,改之兄弟二人跪在她脚下,一个赤着胸,另一个手放在腰间衣带上,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捉奸现场。
“你们的事我会帮忙的,赶紧走吧。”芳洲在心中哀嚎一声,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姨父教导我们无功不受禄,翁主的恩情我们一定要还。”勉之大着胆子对魏无恙说道,“大司马,自古以来皇室贵女养面首的并不少见,请你尊重翁主。”
魏无恙脸上阴云密布,咬牙切齿道:“趁我发怒前,赶紧滚。”
两人担忧地看了芳洲一眼,丢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摄于黑脸雷神的淫.威,灰溜溜走了。
魏无恙黑沉着脸,一步步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将芳洲按在床上,挥手招呼她的翘臀。
“给我摆脸子,不跟我说话,嗯?”
“啪——”一巴掌。
“招呼不打,离家出走,嗯?”
“啪——”两巴掌。
“学人养面首,双龙戏凤,嗯?”
“啪——”三巴掌。
芳洲被他打得又羞又恼,埋着头乱蹬两条大白腿,嚎啕大哭。
“魏无恙,有本事你打死我,不打死我跟你没完。”
魏无恙被她骂笑了:“想死还不容易,我今天不让你欲.仙.欲.死就把魏字倒着写,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别求饶,求饶我也不会心软的。”
他将芳洲翻转过来,吻她的眼睛,脸颊,嘴唇和脖子。
以前他最喜欢吻的是她的嘴唇,现在他只对她的脖子乐此不疲,他狠狠吮.吸,在她脖子上种下一个又一个深紫色草莓,吸得她三魂丢了六魄,只能仰着头,大口喘粗气。
魏无恙快速脱下各自衣衫,魁梧的身子覆了上去,很快房内便响起令人面红心跳的音律,夹杂着女子如泣似诉的痛苦欢愉。
“别,别咬我,好疼……”
“不要,不要碰那里……”
“住手,住手,快住手……”
“呜呜呜,魏无恙,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
一场情.事,虽没有完成最后一步,但卑鄙无耻的魏某人开发出第三个宝贝,直把芳洲折腾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床单,褥子,全都湿了。
事后,魏无恙抱着她一起沐浴,她雪白的身子被蹂.躏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最惨的是她的雪臀,居然有两个清晰可见的牙印子!
魏无恙笑得特别欠揍:“细君若是不服气,可以在为夫身上咬回来。”
芳洲气不过,扑到魏无恙身上,狠狠咬向他的脖子。
良久,室内响起男子怒吼声——
“刘芳洲,你要谋杀亲夫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