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依拧了拧眉,随即将自己挖出来的草拿到孟有粮面前:“就是这个。”
孟依依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怕别人觉得奇怪,她一个初中都糊弄过去的人,怎么可能懂这些?
于是她不经意的去解释,自己在家没事,干活又不行,就想做点事,于是去山里采药。那些药草还是比较好认,味道不同嘛,药草也是有药味的,她就拿回家来,自己尝试了一下,发现这个草熬的药水能止痒,于是就用了,至于别的药草,她也不知道功效,得让他们自己来认。
她是觉得,村里离镇上都那么远,就一个卫生所的医生,她去那所谓的卫生所去看过,根本没有药,就一个略懂医术的医生待在那里罢了。大家总会有生病的时候,肯定也舍不得买药,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自己采药了,哪怕村里人不认识什么草,但在长年累月的经验下,也该知道一些药草的功效。
孟依依并没有猜错,这些药草的一些功效,这里的人的确知道,但这止痒的药草,他们却没有使用过。
村里人顶多在蚊虫最多的季节,受不住蚊虫叮咬时,用一些草熏熏屋子罢了。
孟有粮拿起那止痒的草闻了闻,并没有感觉出特别的。
“爸,你是打算让大家都认识这种草,告诉他们功效,让他们愿意的话就去摘这种草熬药来洗澡止痒?”
孟有粮听到女儿的话,不觉眯起了眼睛,嘴角扬起一丝笑,他点点头:“嗯,还有吗?”
孟依依赶紧点点头:“有呢!爸你全拿去,我明天再去采。”
“好。”
孟有粮是真的高兴,在这农忙的时候,本就忙得身体疲倦,要是能够缓解那稻谷带来的痒,就能休息得更好一点。
孟有粮是打算带着这药草,在明天去巡视的时候,交给各个村的人,让他们就照着去找,有个参考物更方便寻找,否则只给看一眼,大家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根本没有多少用。
晚上的这顿饭是稀饭,大家随便喝了几晚就准备休息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孟家人又全都爬起来了,喝了剩下的稀饭,就准备出去工作了。
孟依依硬逼着自己爬起来,大家的活本就很重,从半夜一直割谷到天亮,然后又是挑草头回去,一直到中午才能休息,然后从下午一直干活到晚上。她那点工作是不多,家人的确可以代劳处理,用不着她再麻烦的爬起来,可她还是想要自己做自己的事。
孟依依喝了点稀饭,感觉去到大地坝上,从仓库里端出镰刀,开始一个个分发。
有一些昨天领了活但没有完成的人,也会主动让她修改昨天的工分记录,没人敢撒谎,被抓住的话,那一天都白干了。
孟依依也是忙个不停,不停的翻动着记工分的本本,在名字后边打上勾勾,经过昨天的记录,她对有些人有了些印象,能够自己找到那名字。
当然了,她最有印象的,还是面前这个人。
孟依依冲着苏清逸灿烂的一笑:“那药草好用吗?”
苏清逸看到她那爽朗的笑,沉默了一瞬,点了下头。
“我今天还要去采。”
“不用那么麻烦。”
孟依依捂着嘴笑:“我的意思是我要给我爸妈哥哥还要侄子侄女采药,熬来给他们洗澡用,这有什么麻烦的呢!”
苏清逸快速的拧了下眉。
这话,说得他多么自作多情似的,还以为她是为他采药。
孟依依打量着他的神色:“还要给你采药,那就更不麻烦了。”
苏清逸轻轻吐出一口气:“镰刀给我。”
孟依依撇撇嘴,还是老老实实的递过去一把镰刀。
农具分发以后,孟依依也没有多待,回家去休息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快到早晨了,她立马爬起来开始做饭,稀饭熬好以后,她又做了个凉菜,放上调料,准备给家人回来吃。
孟家的人不挑食,稀饭就着咸菜也能吃得香,但干这么重的活,还吃咸菜,让她看着觉得难受,只好想办法多弄点吃的。
做好这些后,她又忙着烧开水,没个空闲。
等一家人吃过早饭以后,孟依依又背着背篓开始出去挖药草了,这一次她没有挖别的功效的药草,只挖这种能止痒的药草。
她记录工日的时候看到了,村里的孩子,除了年龄太小的孩子,都有任务在身,这种情况下,能有几个人有那时间和精力去挖这种草?
她打算自己辛苦个两三天,主动挖草,熬成药水放在坝子上,大家干完活后,可以回去拿东西来盛,分到每个人身上肯定不多,她会告诉他们,洗完澡后,用帕子沾湿这药水,在身上捂一捂,也是有效果的。
当大家感受到身体没有痒的舒适后,大概就会自己重视起来,让家里的孩子去采药了。
也不是她自己犯懒,不愿意给大家提供方便,而是升米恩斗米仇,她做一天两天别人会感激,时间一长,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会埋怨她做不好。
她不愿意这种事发生。
但她今天的确是很忙,一天都没有个消停。
等她采完了足够多的药,在家里熬了几个大桶,准备让村里的人到时候提到坝子上,让人去排队盛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轰动双溪村的消息。
苏知青被揍了。
孟依依差点傻了。
苏清逸被人打了?这……听着怎么这么玄幻?
苏清逸那人,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没有那么弱,会被人揍。他应该属于穿衣显瘦,脱衣虽然也有点瘦,但却有力量,和人打架,通常不是属于弱者。
孟依依深呼吸一口气,赶紧抓着那人:“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上村的知青发了什么疯,一群人打苏知青一个人,真是过分。”
一群人打苏清逸?
好吧,这的确称得上被揍了。
孟依依也不再理会别人,赶紧去周家那边,结果她竟然比苏清逸回家还早。
苏清逸是被陆励给背回来的。
孟依依一看,吓了一跳:“脚也受伤了?”
苏清逸脸色略微尴尬,只是他脸也被打了,此刻的表情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但前段时间他故意被陆励回知青点以显示陆励受伤严重,此刻轮到他被使用这种方式,感觉不是一般的复杂。
“放我下来。”苏清逸拧起眉头。
陆励没有拒绝,双眼盯着孟依依,走到她面前:“你和那江学义究竟是什么关系?”
孟依依双眸睁大,本能的看向苏清逸。
苏清逸是被江学义打的?
孟依依瞧着苏清逸那张脸,回想着她对江学义说的话,她喜欢的就是他的脸,突然心情无比的复杂。
因为她喜欢他的脸,所以他的脸就遭殃了?
“陆励。”苏清逸摇摇头,“你先回去。”
“苏清逸。”陆励也活了,“你没有听到江学义说的话吗?要不是这个女人,他怎么会去打你?你离开的那半个月,有人就看到她和那江学义见面……”
苏清逸揉着额头,那件事太过难堪,连陆励他也没有脸主动开口说什么。
孟依依没有出声,咬着嘴唇看着苏清逸。
苏清逸的目光同孟依依接触了两秒,随即他自己叹了一口气,看向陆励:“你和我进来。”
孟依依待在门外,想着苏清逸大概会告诉陆励真相了。
孟依依坐在坝子边的水池边,这水池是用作洗衣服用的,放着好些石头,她直接坐在石头上。
江学义打了苏清逸,的确和她有些关系,但归根结底,难道不是苏清逸自己招来的?对这事,她还真不愧疚。
那江学义,还真是个不错的人,现在都为她打抱不平。
孟依依自己感慨了一下,到底也没有多少感动,在任务世界生活那么长时间,爱她爱得为她死的男人都不计其数,于是这点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生活太长,不仅对一个人狠心会容易麻木,连被人好也会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这大概就是那些人为何选择在无休止的虚幻生命长河中选择自杀吧?
孟依依在这里胡思乱想。
苏清逸则和陆励解释之前的事。
陆励听完后,也有些难以接受,他是真没有想到,苏清逸竟然会那么反击,他还以为苏清逸一早就妥协了,却没有想到苏清逸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
“她知道了真相还想和你在一起?”陆励瞥了撇门外的方向,有点难以理解。
通常一个女人在知道这种难堪的事后还愿意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要么是别有所图,比如说图的就是金钱什么的,根本不在意爱不爱的,要么就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了。
苏清逸看了陆励一眼,没有出声,他对孟依依感觉复杂,没法子简单评价。
陆励摇摇头:“也是能够想象,都能为了嫁给你跳河自杀了,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放弃你?”
苏清逸沉默了好一会儿,自己嗤笑了一声,有点嘲弄。
为了那破事,他都做了多少无用功?
还找关系不错的人,也去假装掉河里被他所救,然后是打算放弃这住所,找江学义演戏。
结果一点没有改变,让他都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做一堆莫名其妙的事,结果一点意义都没有。
陆励拍了拍苏清逸的肩膀:“难怪我觉得你对孟依依态度好了点,是因为找江学义演戏觉得愧疚?我给你说,你完全不该觉得愧疚,那都是她自找的。她是孟有粮的女儿,就可以任意妄为,她喜欢你,你就必须娶她,必须对她好?她还真当她老子是这里土皇帝她则是这里的土公主了不成。”
苏清逸被陆励给逗笑了:“什么土公主。”
“行吧,她倒是不土,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陆励眯了眯眼睛,“她和那江学义待了多久啊,半个月不到,也就几天吧!就能让江学义毁了同你的约定,然后帮着她,我觉得她也不是个简单的。”
苏清逸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陆励则推了推苏清逸:“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陆励一愣,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这时候他怎么都不可能劝苏清逸反抗孟家,高考啊,要是真断了这条路,苏清逸该怎么办?
既然没有第二个选项,想再多也没意思。
陆励沉默了好半天:“换一个角度思考,其实孟依依也不错啊,长得那是没话说,别看村里一些人说她坏话,那都是嫉妒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说了,那江学义虽然比我差一点,但也差不多多少,也算不错了,还拿那么多东西讨好她。就这样那孟依依都没有动心,还是在你故意说话刺她的基础上,可以了,这说明她一直向着你,肯定不会跟着别人跑。”
“去你的。”苏清逸踢了陆励一脚。
陆励拍拍被苏清逸踢到的地方:“我说真的。我们在城里也没有见到比孟依依长得好看的女生吧!”
苏清逸直接白了陆励一眼:“行了,你可以滚了。”
陆励嘻嘻的笑了两声:“那什么,可千万别放过了那江学义,哼,竟然还敢打你。打就算了,还专门打脸。”
苏清逸瞪着陆励不放。
“行行行,我走了。”
……
陆励走出去,和孟依依来了个四目相对,陆励摸了摸自己鼻子,对孟依依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