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沉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整个人强硬、深沉,和平时温和的样子不太一样。“所以,你当年找过我……”
许罂没抬头,随口说:“嗯。找过。两个星期后去找过你……”
她没说下去,那段敏感的话题。“然后我在楼下看见了你的猫,就带回来了。”
旁边的人一直没说话,许罂回头。
顾星沉正盯着她。
眼睛又清又冷,眼神犀利,但眼眶…似乎有一点红。
面前的男人高大成熟,可许罂却蓦地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在雨里望着她背影流泪,说“你快要失去我了”的男孩子。
许罂心中说不出的酸涩滋味,许罂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顾星沉你……怎么了?”
“你在难过吗。”
顾星沉垂下眼,“没有。”
他皮肤和唇齿的颜色都很淡,所以笑的时候,总有种很冷很干净的味道。嗓音也很轻:“没有难过……”
许罂。
你这样,让我怎么走得了…
隔天的傍晚,许罂有高中闺蜜聚会。
下车的时候,她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马路对面,陈星凡和宋小枝冲她招手。旁边还有个戴帽子和口罩的女人,是唐糖。
红灯3、2、1之后,人行道绿灯亮起,许罂混在行人里走过去。
陈星凡:“呀,大明星,总算等到你了。”
“就是,女神你好慢。”宋小枝接过话, “难怪顾星沉不答应复合,我看他是嫌照顾你麻烦。”
许罂:“你俩再大声点儿,看这儿有多少我的粉丝围堵怎么样?”
唐糖:“好啦好啦,你们别说了,真被发现我们难得一次的闺蜜聚会就泡汤啦!”
高中毕业时就约定的每年一次小聚,今年也不例外。
“还是小糖糖懂事。”许罂挑眉不正经地笑。
她们选了个包房,吃饭聊天,然后去ktv点了酒,一起唱歌。
玩累之后,坐下来聊彼此近况。
宋小枝已经过上了安稳阔太的生活,唐糖生活也比较平稳,眼下最着急的就是陈星凡和许罂了。
“所以你跟江寰到底怎么办啊。”
许罂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跟陈星凡碰了下,“每次接到他电话说找不到你,我就怜悯他啊,你别把人家折磨疯了。”
陈星凡头发留长,成了御姐,她挥挥手,“再说吧。我答应他了,如果我35岁还没结婚,就嫁给他。”
然后许罂几个一起翻白眼,骂她渣。
“小罂,你和顾星沉呢?你不说你俩住在一起了吗。”宋小枝问,“说真的,其实我觉得吧,顾星沉挺好的。你好好珍惜人家啊。”
“我珍惜啊!”许罂咽下酒一口答道,“现在问题是,他不答应啊……”
“不会吧。顾星沉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吧,会不答应?”
“那是以前了,现在……”
许罂挑眉,仰头喝酒的时候,红唇映着灯光和淡蓝色的酒,像一只午夜出来打猎的妖精。
她笑,眼尾都是妩媚和自信:“不过没关系。顾星沉这种男人就是欠追欠哄嘛。我再追两个月,把他搞定!”
她放下酒杯。
其他几个女人表示服气。
感情聊得差不多,然后唐糖忽然想起件事:“费良山的事你最近还关注吗?”
“不关注,但新闻经常推送。”许罂说。
“你不能不关注啊。那个徐媛媛啊!”
唐糖口气有些急,许罂抬眼看她。“嗯哼。徐媛媛怎么了。”
“你小心她报复你。她好像知道了是你在背后整她。现在她娱乐圈快混不下去,一辈子名誉也毁了,不知多恨你呢。”
唐糖说,“张钰璐跟第一狗仔工作室不关系挺近的嘛,我偶然听到她说,好像徐媛媛找人跟过你,不知道拍了些什么。”
许罂眼睛犀利了一下,放下酒杯:“什么时候。”
“就这一个来月吧。你有没发现异常?”
许罂略略回忆。前阵子她是有些古怪的感觉。想起来还心中有些毛毛的。
陈星凡和宋小枝问唐糖怎么回事、严不严重,但她们不是圈内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最后许罂笑了一下,还是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事。我出道至今黑料不断,车震、堕胎都有了,还有什么黑料可以爆?不担心啊小姐姐们。”
“呵,就你心最大!”
许罂笑笑,又妩媚又有点温暖灿烂,“心不大,姐姐能当那么多年年级大佬么?”
唐糖说:
“小罂,说起来徐媛媛和费良山的事还是你捅出来的,这次风波不知什么时候才平息。徐媛媛被骂得挺惨,你下周上节目是不是她也在?你小心。”
许罂点点头。
然后几个女生顺便聊了关于费良山的八卦。几年前有个受害者女性跳楼自杀,她丈夫是个记者,现在在ty论坛上爆料费家老底,骇人听闻。不知真假。
许罂托腮兴致缺缺。在想昨天的事。
昨天,发现老猫就是他的小流浪猫之后,顾星沉在沙发上跟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许罂,如果你没有放弃所有跟我相爱的把握,就别再靠近我了。”
当时她真听得莫名其妙。
顾星沉想表达什么?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脑仁儿有些疼,许罂手指敲着脸颊:所以,顾星沉到底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没那么爱我了,所以让我知难而退?
许罂想了一会儿,就想跟顾星沉打个电话。
电话刚拨过去,唐糖就凑过来:“对了,上次金宇说顾星沉和费良山长得一模一样,什么意思啊。”
许罂:“什么?”
宋小枝和陈星凡围过来,把手机地给许罂:“论坛上那个爆料的记者说,费禽兽还有个私生子,搞金融的,一直替他洗钱呢。”
许罂看了眼论坛,然后深深皱起眉,把陈星凡的手机丢给她。“你想说什么陈星凡!”
书桌上,木匣子开着,顾星沉拿着许罂的旧照在桌前看,少女的笑脸明媚可人。桌上插着许罂给他准备的花。
电话进来,顾星沉随手接了电话放在一旁的书本上,开的免提。
他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喧喧闹闹,远远有许罂和同伴说话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陈星凡!别把我的星沉跟那种龌龊的禽兽儿子相提并论,ok?我家星沉干净端正,好男人,知道吧!”
另一个女孩儿声音:“哈。是是是,你家男人干净纯洁。也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整天不敢露脖子是什么原因哦~~”
顾星沉眼睛睁了一下,浑身一僵,照片从他手里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他鼻子徐徐深吸了口气,屏在心口,哽得快透不过气。
许罂把陈星凡几个弄开,才发现电话已经通了十多秒了。她赶紧接起来。“喂,在干嘛呀星沉哥哥……”
“……看东西。”
“大晚上还加班啊,别看啦。”许罂在电话里厚着脸皮撒娇,“眼睛伤了我心疼啊。”
“嗯。”
“嗯就答应啦?”许罂在陈星凡几个拒绝狗粮的眼神里,去卫生间跟顾星沉打电话。
……
顾星沉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这么平静。
一直等许罂把他调戏够了,才挂了电话。
许罂在电话里说了很久,期间有秘书和公司股东给他打电话。
挂掉之后,手机屏幕上几通未接来电。
顾星沉向来工作认真严谨,身上也责任重大。但现在他却没有兴趣去管。
顾星沉肘着桌子摁住太阳穴,忽然心口闷得厉害。
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他缓了下,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指腹被花刺扎破,血滴落在桌上。
但顾星沉似乎浑然不觉,只看着这只浓丽的花朵,深深皱了眉。
是蜜糖,还是毒药。
第93章 全部
咖啡厅幽静,放着一点钢琴乐。
顾星沉拉开椅子坐下,桌子对面,金宇摘下墨镜。
两个人,视线隔着薄薄热气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