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了地方,领路天兵就拉着我站在了凝仙阁的门口。
只是那人气哼哼对我撇了一眼道:“天后有令,只能请仲灵姑娘一人进入凝仙阁,请恕末将不能奉陪了。”
我对此很是迷茫,微眯了眯眼睛,却怎么也没将那人前后态度差别想清楚,只觉得这天宫里的人都很是怪异,翻脸的态度委实太快。
不过我还是很大方的说:“无妨!想来这天后能邀我过来吃席,那必然也是个心怀大度的主儿,让我一个人进去,姑且也是怕我醉酒误事,你回去带我谢过吧。”
谁知还没等我听到回答,就被身后的一双手推了下去。那时我在恍惚间猛然酒醒,发觉面前的牌子哪里是凝仙阁,正是九重天上人人不想靠近的,焰冰地狱。
看着四周,造天设地时的烈火和玄冰,我嘴角有些自嘲的笑了。
可就算是这样,我在心中仍就坚信,昭华一旦得到了我的消息,必然是会赶过来救我,因为是他曾说要将我护在心头。
一直等到,栾溪听到消息,幻化成了翠鸟,顺着缝隙溜了进来。
那时我才明白,这九重天上原本就是昭华的地盘,而他迟迟没有赶过来救我,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缪若而已。
栾溪有些挨不住烈火的温热,只能轮换着爪子,站在玄冰栏上,满眼怜惜看着我。
我侧躺在满是烈火的地面,声音极尽微弱说:“从始至终傻的只有我一个人,至于昭华,可能看我从来都当做是一个灵物而已,没有半点儿放在心上。”
不然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都不过来救我。
“我看你出生时,就压根不该长出什么情丝来!”而后栾溪就焦急的在外面,开始研究着如何将我救出去。殊不知,她的护体仙法太弱,没过多久后边的羽毛就起了白烟,整个人滑稽极了。
我苦笑着点头,伸手艰难的用灵力将栾溪送了出去:“你先出去,把身上的火灭了再来救我!”
栾溪并不想离开,可碍于身上的白烟越来越多,只能眼圈泛泪,跌跌撞撞赶在幻术消失之前,溜出了焰冰地狱。
而此时玄冰焰的灼烧越来越厉害,使得我看着手臂上透骨的伤口,心中对昭华的期待,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想起那些动人的情话,心口也犹如刀绞一般的疼。
昏睡与痛醒之间,想起了此时昭华与缪若的缠绵,心中一抽,口中腥甜的鲜血就吐了出来。
在最后一丝意识尚在时,我开始回想自己现在狼狈的下场。或许就是天道上说的,当初不该奢求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么大的坑,竟是自己当初亲手挖好的。
栾溪因为仙法低弱无法解困,无奈之下只得跑到了西天,哀求那王母大发善心,赶在烈火焚身之前将我捞了出来。
我半仰在了瑶池旁养伤,看着池中荷花平静漂浮在水面上。
耳边回荡的声音,都是栾溪幽怨给我上药时说的话:“你知不知道,现在九重天上都不知道你被骗进了焰冰地狱,说到底!你也是太爱相信人了。”
其实也不怪栾溪紧张成这样,在整个九重天上,我只当昭华一人是我的托付,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居安思危的想法,又怎么能怨我出事之后,别人没有及时来救呢?
玄冰焰的灼伤极难好,也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偏偏西天王母瑶池中金莲的叶子,就对此有疗伤的效果,一来二去间我就住在这里已半月有余。
一日九重天上的缪若派来仙使说:“大典那日,有人假借天后的名义来骗姑娘跌落了焰冰地狱,实乃不该!特此奉上灵药,还望能够早日康复。”
我手握灵药,有了一丝顿悟。
爱情从来都不是四两拨千斤的买卖。
不是我掏出一颗真心,他就必须要以相等的来回报。
我不过是昭华拾来的一个灵物,而他和缪若之间早就是,刻定在了三生石上的几世姻缘,又岂能是我可以妄想挪动的。
不得不说,金莲叶子的效果就是不错,这才不过一月有余,手臂上被玄冰焰灼烧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骇人的疤痕。但这并不耽误我吃可口的仙桃。
才刚不过正午时分,栾溪不在前殿侍候诵经,却满头大汗的跑到了瑶池仙境来,指向晒太阳的我说道:“可是不得了了,昭华天君!竟然派了步撵过来接你回九重天上。”
我猛的坐直了身子,伸手就撤掉脸上的荷叶。按照昭华和缪若的大典时间,这才过去没有多久,他怎么就不顾及下新夫人颜面,急着把我接回去了?
浑身起了一阵颤栗,这该不会又是缪若的什么诡计吧。
见我有些呆愣,栾溪就开始唤我:“发什么呆,你真想回去吗?”
有些事情躲避终究不是办法。我淡笑道:“还是要回去说清楚!”
坐在步撵回去的路上。我不断摸着手臂上的疤痕,以此来鞭策自己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可却又怕自己,还是抵抗不住那金衣男子的一个眉眼。
暗恋成这样,情字果然不能乱碰。
回想着离开时,栾溪嘲讽说:“我敢打赌,你这次回去!缪若肯定会把你折磨的体无完肤。”
知道她说话相来不留情面,于是我只能僵笑着道:“不爱了!不爱了!这次绝对不心软。”
栾溪鄙视的脸更甚。
心太软的毛病,我也很绝望。
看到浣纱殿前的金衣男子,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只道他伸手扶我下步撵时,我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不是怕他碰到我的伤口。只是淡漠说:“天君,还请自重!”
应声昭华愣在了原地。或许他也没有想到,原本心软的我,也会有这样不留情面的一天,可是这九重天上,又有谁肯给我半分的薄情?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已经做好了恩断情绝的准备,我也没必要,再去留恋他给我的只言片语,省的在无端生出一些虚无的泡影。
半晌过后,昭华盯了我很久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或许是被我这反常的状态气到了,昭华面无表情转过身,就消失在了浣纱殿前,留给我的不过是一抹金色华服的背影。
我仔细想了想,这样结束也是极好的。毕竟我俩身份差别太过悬殊,更何况也没有点破什么事情,不过是萌发在摇篮中的枝芽,被当即掐断而已。
实在没有死去活来的必要,他得了个心安,我也落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