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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抬起的手,也了无生气的垂下。
    楚姮心头大震,抬手摸了摸仁孝皇后的胸口,没有感觉到心跳,顿时悲愤交加,哭的浑身颤抖。
    “为何都要离我而去,为何!”
    “姮儿!”蔺伯钦不顾手臂上的伤,一把箍住楚姮,“世事难料,福祸所依。你莫要难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楚姮还在挣扎,可看到蔺伯钦的伤口又被崩裂,鲜血涌现,她到底是冷静下来。
    沉默的趴在蔺伯钦怀中,哀声痛哭。
    “伯钦……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蔺伯钦心头难过,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定然道:“别怕,你还有我。”
    ***
    恒平王陈太师等人叛出皇城,集结兵部和幽州大军,盘踞南部,准备与穆贤王分庭抗礼。
    穆贤王手头虽然有五军都督府,但比起恒平王的实力,还要略差一筹。
    霍鞅与几位老将带领军队,与恒平王陈太师在关隘交锋过几次,都是势均力敌,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已然打响。
    在蔺伯钦的建议下,穆贤王并未登基。
    倒是恒平王按耐不住,黄袍加身,自己在南部选了鄞州立为都城,封陈太师为一等定国公,封宇文淮海为一等安国公,还选拔了官员日日上朝,做足了派头。
    可正因为恒平王太过心急,以至于民间所有人百姓,都觉得他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歪皇帝。
    没有民心支撑,恒平王自立为帝,便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此消彼长,恒平王名声越来越差,穆贤王的呼声却越来越高。明明都是有谋反之心的王爷,穆贤王却变成了为建武帝讨还公道的正派,大都希望穆贤王能早日战胜恒平王,一统纷乱不堪分崩离析的大元朝。
    毕竟内乱太久,四方外族始终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穆贤王如今居在皇城,麾下官员也都集中在宫中。蔺伯钦和楚姮的事情,告知穆贤王,穆贤王淡淡一笑,倒是夸他们郎才女貌,颇有缘分。
    毕竟在家国大事面前,穆贤王并不想关心一个前朝公主的恩怨情仇。
    这日,穆贤王将蔺伯钦召来金玉宫,共商政事。
    金玉宫上有一个拜星阁楼,高六层,登顶可俯瞰整个皇城。
    蔺伯钦登上阁楼,便见穆贤王一身文士打扮,正把酒临风,凭栏远眺。
    穆贤王见他来了,微微一笑,命太监递上酒杯:“伯钦,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整个大元江山。”
    蔺伯钦接过白玉酒杯,与穆贤王并肩而立。
    皇城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光辉,红墙绿树,亭台楼阁,翘角飞檐。越过浩大的宫群,便是喧哗热闹的长街,店铺鳞次栉比,行人如织。再外远处,青山连绵蜿蜒,白云流散无边无际。
    “这么好的江山,怎忍心看它破碎飘摇啊。”
    穆贤王叹息了一声。
    蔺伯钦沉声道:“王爷不必担忧,如今只需沉着应对叛党,我方胜券在握。”
    穆贤王不置可否。
    他与蔺伯钦对饮一杯,才继续道:“如今手中集齐六块碎片,始终还是差一块。若找到最后一片藏宝图,便能加快打破势均力敌的局势,早日一统江山。”
    蔺伯钦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曾召集所有人寻找春二姐,最后还是楚姮和霍鞅潜入恒平王军营,将卢龟年给抓了来,逼问之下,才知道春二姐已经被卢龟年杀掉灭口。
    当初春二姐曾对他说,最后一片碎片交给了他,可他冥思苦想,也没想到春二姐什么时候给过他藏宝图。
    甚至在顾景同等人在望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纸质的东西。
    穆贤王没有与他多谈藏宝图的问题,只是问他:“不管是本王胜还是叛党走运,国势定会元气大伤。伯钦,你说说看,若没有藏宝图,要如何才能快速恢复国势?”
    他饮了口酒,咂舌道。
    蔺伯钦沉思片刻,诚然道:“如今大元弊病甚多,改革内政军制,刻不容缓。同时,也要发展生产,这方面可效仿先秦,废井田,开阡陌,奖耕战。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开垦荒田必不可少,取消苛捐杂税,兴修水利,都是重中之重。”
    穆贤王来了兴趣,沉思问:“具体如何实施?”
    这些早就在蔺伯钦脑子里过了千万遍,这会儿说来,倒是侃侃而谈:“比如兴修水利,本朝土地兼并,赋役不均,田多荒废,大可由吏民提出土地种植方法,指出陂塘堤堰利弊,且行之有效,可按功利大小给奖……”
    两人在阁楼上谈论政事,不知不觉,便从艳阳高照,说到日薄西山。
    到了后来,穆贤王忍不住抚掌大笑,拍了拍蔺伯钦肩膀:“今日与伯钦执酒盏临风,谈天下社稷,观家国局弈,胸襟倒是开阔许多。”
    “下官也只是说出心中所解而已。”
    “甚妙,甚妙。”穆贤王笑了起来,“本王倒是迫不及待想要实施这些改革方案了。”
    蔺伯钦闻言,心下一动。
    此时日落西山,漫天红霞,染红了青山屋檐,也将他眉峰染上一层霞色。
    他抬眼看向这浩浩山河,也希望能早日安抚社稷,不负一颗忠肝义胆的臣子之心。
    千里江山图 141.锋镝
    蔺伯钦如今住在凤阳殿。
    凤阳殿的宫人都是楚姮的旧部,全都是信得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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