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简单啊。”舒曼摇头晃笑:“作为父母最不愿意见到的,应该是不能陪伴子女成长。相反……是一个道理。”
陈锦州看话说到一半伸手抓了抓自己手心的小姑娘,心里不由一安。
“你说得对。”他听到这样的话也不会觉得多难受。
以己度人,被说为人子,就是和小姑娘订婚后,他也想过往后自己的儿女,若是他的孩子,他一定好好和小姑娘保护自己,尽量陪伴他们成长。
让他们的童年不会与他人不同。
至少有父母在,倦了,累了,高兴了,开心了,都不是一个人。
第104章
此刻在书房里的孟二舅有些委屈。
孟老爷子已经指着他脑袋骂了半个多小时了。
不但老大一直在看着, 就是孟海东也在旁边坐着,手里还短了杯徐慧塞过来的解酒茶,就他,好歹也是个长辈了,可还是站在书房中间,耷拉着脑袋被人训斥。
就是再想装作不在乎,孟二舅也觉得锦州那小对象说的话还真的挺有道理的。
除了对陈锦州说的,舒曼还暗暗往孟二舅心里埋了跟刺。
没有父母不爱子女的, 当然不希望孩子一直活在仇恨里。可如果没有页数情况, 世道上的伦理情感上来说, 也没有子女不爱父母的。
有些事情,有些仇,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说忘记就忘记。
比如仇恨,也比如长期被忽视而埋下的不甘和不愿。
或许只有孟二舅,他能够继续忍耐下去。
但他有儿女。
想着有一天是不是他的子女也会如自己一样站在这里,然后孟海东坦然地坐在位置上看着, 就像看笑话一样。
孟二舅余光微微瞥了瞥, 在注意到自己的时候, 稍稍点了点头的孟海东,不由暗暗嘲笑自己,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不同意。”孟二舅突然说道。
孟老爷子喉咙一哽,未完的话语瞬间倾倒回去。
下一刻,屋子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爸。”孟川流即刻起身,朝孟东海使了个眼神后, 抢在孟二舅前赶到孟老爷子身边,抚了抚后背。另一边孟东海也夺步过去,手里拎着茶壶和杯子。
孟二舅刚提起的脚步一顿,双手颓然放下,肩膀也往下一滑。
他都不用去抬头,对面三个人肯定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
此前,无数次,他都选择退让。
但这一次……
孟二舅舌尖一疼,稍稍抬头,等牙齿咬过的痛感去了一些,才皱眉说道:“爸,不是我不肯拿钱,是前阵子听说了一些消息,我把钱都投进去了,暂时拿不出那么多。”
同之前一样,训斥完老二后,老二就要有一些表态。
这段时间,孟家的处境不算好。
可以说内忧外患了,别看孟老爷子退下来了,可孟川流和孟海东的位置多的是人虎视眈眈,以前怎么说也算是一些牌面上有身份的人,你占过去就占过去,而且好歹在部队也是有些贡献的。可若是孟家真的出事,陈父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从前其乐融融见面能说笑的人绝对会立刻搭手把孟家拉下去,说不得还有人趁乱踢到深渊去。
毕竟夺人前程犹如杀妻杀子,别说是毁整个孟家的根基了。
既然要把孟家弄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怜悯的想法,让孟家有爬上去报复回来的机会。
孟家需要找人往上面疏通。
不是权就是钱,权拿不出来,就看上孟二舅手里的钱了。
刚才孟二舅低头的时候,孟老爷子一个狮子大开口,差点把他炸晕过去。
不说他被丢到广州那边的时候,家里就给了几百块钱,虽然事后也给了些方便,但比起大哥,他因为孟家得到的好处实在是不堪一提。
反而因为自己,儿女跟着奔波,在外头也是颇为辛苦。
虽然孟海东也辛苦,但至少他孩提时代,是在大院长大,大院里的孩子,一起玩耍的友谊这就是人脉资源,而这些,他的子女是一点都没有享受到。
不只是他要避老大的风头,就是自己的子女也是如此。
孟二舅心里有不甘也有不愿,但也知道于事无补,这才一头扎到广州,这些年,陆陆续续地给孟家提供了不少钱。
每年万把块是最少的。
别看说万把块轻松,就算靠着孟家,做生意赚钱,这些都是违法的事情。
基本上,孟家是把赚到的能动用的钱,都拿出来了。
仔细想想,似乎自己的儿女生活并没有因为父亲手里有些赚钱的门路而得到太多好处,若说每日可见鱼肉,同样在大院里的孟海东更加不会缺。
而孟二舅,这些年,手里攒下的钱甚至都没有一万块钱。
刚才老爷子一开口,可就是三万。
三万块钱?
他去哪里拿?
卖了他都不够。
要说前些年,因为家里有些背景,不是没有人找他干一些来钱快的事情,可孟老爷子为了老大和长孙,一再叮嘱孟二舅。
总得来说,他还算是听话。
或许是因为如此,攒不下那么多钱。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突然的拒绝让孟川流心思一动,小声劝起孟老爷子。
而这件事情,陈锦州第二天就知道了。
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
眼下却是两人出了大院后,舒曼拉着陈锦州立刻往旁边走去,避开了一只在外头徘徊不定的人。
走得远了一些。
舒曼才回头去看了一眼。
杨依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
只是值得吗?
对她近乎卖惨的行为,舒曼心里略微一想,就知道这个人根本没想进去,但又出现在外面,不过是想让孟川流知道罢了。
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做,图谋什么,舒曼突然就没有兴趣了。
人是会有报应的。
她相信着。
舒曼最后看了一眼,拉着陈锦州回去,经过副食品店的似乎,看到里面还有不少食材,竟然还有牛肉,不由大喜,问过后得知不是病牛,而是被车子撞死,临时拉过来的,因而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
舒曼喜滋滋地把肉票全花了,一口气要了四斤的牛肉。
老实话,来这世界,吃过的牛肉一只手都可以数了。
想起来就是惨兮兮,不过比起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回肉的,她又似乎应该感恩。
陈锦州就那样笑着看着,无视店里服务员奇奇怪怪又似乎带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说四斤了,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就这么一个才,姑娘爱买多少就买多少。只要她吃得开心就成了,毕竟也不是没能力不是吗?
舒曼回去的时候,绕了一条路,特意不从杨依依住的那地方经过。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要是那孟川流果真被勾着过来呢。
这种可能辣眼睛的情况,她实在是不想看的。
一回到家,陈锦州就被拉着各种折腾,一顿饭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只有三个菜,不过等上了桌,嘴上火辣辣地,对着那道水煮牛肉,他只是竖了竖大拇指。
舒曼是难得在副食品店看到牛肉还有那么齐全的调料品,辣椒可劲的下,基本上就是后世的重辣口味了。
陈锦州吃得一身汗。
等他去洗完澡,舒曼已经收拾好东西。
舒曼也没有看他,只是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得午睡去了,你该改干嘛,干嘛去,不许打扰我哦。”
陈锦州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胃。
舒曼走近房内,关上门。
没多时,就听到极其轻微的关门声音。
这一离开,就是第二天。
陈锦州早上,一回来,舒曼就站在院子里。
两个人相视了好一会儿。
“醒了?”
“都睡好久了。”那可是午睡,到现在……
“我出去了下。”陈锦州笑着晃了晃右手拎着的东西:“正宗豆汁儿,喝吗?”
舒曼一脸嫌弃地接过来,闻了闻,果断还回去。
陈锦州笑:“收拾收拾,出去吃吧。”
舒曼挑眉,看出他心情很好,显然昨天出去是很有成果的。
想到这,到底先把他昨天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依依来过,还有其他几个人,说是你以前认识的,我让他们留了名字。”差不多都是来探听陈锦州的动向,一律被舒曼搪塞过去了。
除非他们硬闯,否则空口白话的还不是自己说。
那些人到底要脸,没敢做太过。
舒曼思考,毕竟人家只是帮孟家一个忙,在不知道鹿死谁手之前,不可能真的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