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安好久没和桑冉像这样说话,她前几年回国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每一次约桑冉见面都被回绝,她的兴奋溢于言表,再说了,二叔和桑冉这两个人,南辕北辙,画风不同,怎么可能会有牵扯,转头就把二叔的事抛到脑后。
桑冉和陆雅安干巴巴的聊了半天,陆升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等着所谓的“二婶”。
“佳佳,我先走了。”桑冉心理压力蹭蹭往上涨,陆升现在配合她,秋后肯定又要找她算账,一笔笔的记在她头上。
她余光瞥了瞥陆升。
哼,假正经。
明明脑门上都快贴上记仇两个大字了。
陆雅安“哦”了一声,秉持着好心,桑冉现在混娱乐圈,她作为老同学当然要支持一下。
但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搭桥,先是朝陆升乐呵呵的笑了笑,“桑冉,我高中同学,我和她那时候好到穿一条裤子。”
然后在桑冉腰后轻轻的推了一把,告诉她:“这是我二叔。”
还有这种操作。
桑冉只好认命,眼观鼻,鼻观心:“二叔。”
声音虔诚,就差再比个手势喊声阿门。
第3章
桑冉最终还是上了陆升的车,和陆雅安道别后,她打电话给剧组,被告知副导演临时组了个局,现在已经在过去的路上。
或许这就是小透明吧。
桑冉抱着臂站在酒店侧门外,初春的风还透着寒意,她甚至都有点想回电梯找陆升的外套了。
一辆黑色卡宴停在面前,车窗降下来,司机朝她点头示意:“先生请您上车。”
她猫腰进了后座,腕上一紧,陆升一边摩挲着她的指节,一边拉上隔板。
“这么想当我侄女?”
他声音低沉。
桑冉偏头望过去,他下颔轮廓分明,剑眉薄唇,比一般人要浅的琥珀色眼睛,车窗外霓虹灯五光十色,显得他有些颓唐。
“当陆先生的侄女多气派呀。”
她口吻轻松,另一只手也被陆升捉住,把玩在掌心里。
桑冉试探的问:“你这是,生气了么?”
陆升摊开她柔弱无骨的一双手,粉嫩的指甲盖透着光泽,骨节分明。
干净。
纯粹。
像她的人一样。
桑冉后知后觉,从包里的夹层翻出戒指,当着他的面往右手无名指上一戴。
简约低奢的款式,内侧刻着陆升的英文简写。
她吭着脑袋找了半天,终于如释重负。
后腰一凉,蝴蝶骨上的系带被人解开。
桑冉下意识捂住胸口,将礼服往上提。
陆升撩起她层层叠叠的纱裙,他炙热的掌心贴在她腿侧,下一瞬她被迫岔开腿坐在他膝上。
硌在他身上,她一张脸红得滴血,又怕露怯,紧紧地埋在他胸膛里。
他低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指腹摸到她的敏感地带,隔着安全裤。
桑冉整个人一颤,动都不敢动一下,喏了喏唇:“我错了。”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适当低头是必要的。
一切为了生存。
桑冉屏气凝神,半天都没听到陆升的动静。
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很凉。
陆升很有耐心的在她背上绑起蝴蝶结来,第一遍不对称又拆了。
桑冉觉得,身上这件礼服是时候压箱底了。
扔掉她舍不得,也没有何不食肉糜的魄力。
“桑冉,”陆升拨过她的发梢,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桑冉很想告诉他,他没回来的日子里,她把自己照顾得可好了。
一天三顿,荤素搭配,早上苹果,晚上牛奶。
不光物质生活丰富,她精神世界也很充足。
而且别的女明星穿得比她单薄多了,那就一块布挂着。
她都算保守派了。
陆升知道她放空的时候喜欢胡思乱想,可是当她在自己怀里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对象十有八九还不是自己,他不太愿意见到这种情况。
扳过她的下巴颔,问她:“今天被谁欺负了?”
桑冉想了想,说:“没有。”
严格意义上来说,好像是她欺负了别人。
毕竟她先动手来着。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跟谁学的?”陆升的气息包裹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嗯?”
桑冉恍然大悟,由衷的感到欣慰:“你确实不应该总是欺负我了。”
陆升搭在她肩上:“杜鹏诚哪只手碰得你?”
桑冉忍不住嘀咕:“他还没碰到我呢。”明明现在是你的手在碰我。
他抵在她额上,眸光清澈,她迷迷糊糊,恍惚间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
“待在我身边,你不用忌惮任何人。”
桑冉:“……”你又不是天王老子,凭什么支配别人啊。
然后她说了句特煞风景的话:“陆升,这话你对多少人说过了?”
说完简直想咬舌尖。
无时无刻不在作死,求求自己长点心吧。
上了年纪的男人实在捉摸不透,一点都不可爱。
她有点怀念年轻时候的陆升了,虽然也蔫坏的欺负她,但那都是明面上的。
现在可倒好,说句话都挖个坑等她跳。
什么爱情,什么心猿意马。
假的,都是假的。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桑冉唇上一热,他轻轻落下蜻蜓点水一个吻。
然后陆升就挪开了她挡着胸口的手指头。
桑冉才不会信他的邪,说得情真意切,还不是暴露了意图。
车在半山别墅外停下。
桑冉在他身上爬下来,陆升下车,从另一侧给她开了车门,手掌心朝她面前一伸。
“陆升,我们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陆升有多适应丈夫这个身份,她就有多不习惯。
“桑冉,我们不是一直这样么?”陆升神色淡淡,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桑冉交叠着手放在膝上,安安静静的模样。
反正她说什么,他都当耳边风。
“行礼已经让人给你搬过来,还有你的化妆台,原封不动。你公寓的租期快到了,你非要客气的话,我也不介意你付租金。”
陆升仍旧伸着手,提醒她,“桑冉,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人家夫妻还有什么事都互相商量呢。
一点都不坦诚。
她思索了三秒,还是把手递给他,乖巧的下了车。
桑冉认真回想起来,陆升自从第一次误打误撞敲了武馆的门,之后都是以强硬的姿态,成为她世界里的主宰者。
陆升这个人,自私霸道,占有欲强。
一身的缺点,她都数不过来。
桑冉一度觉得,陆升要是没有寰宇首席总裁的身份,迟早得有一天走在路上被人打死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和陆升认识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事实证明,男女之间的纯友谊,是不存在的。
这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她不小心先招惹了他。
天雷勾地火往往只在一瞬间。
大一圣诞节校庆活动前夕,桑冉作为新生代表布置礼堂到深夜,推门出来夜空里下着纷纷扬扬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