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既与她示了好,总不好事事都让江舜一头热。
只是萧七桐被他这样拥在怀中,想着周围还有侍卫,还有几个吓软了腿的家仆,旁边还有颗脑袋呢……萧七桐便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不自觉地揪紧了江舜的衣裳下摆。
然后便听见江舜在她耳畔道:“丁家行事比项家霸道更多,我从离京开始,便一心挂念你,总算紧赶慢赶将事情处理完了,赶到了你的跟前。”
江舜一日不离京,丁家就一日不敢出手。
他要给丁家,乃至是那位不死心的太妃一个机会。
甚至还有他的其他兄弟们……
换做上辈子,江舜布局设计随手拈来,于他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自然。
但这辈子,他满心都挂念着萧七桐。
他方才所说并非假话,他是真想时刻将七桐带在身边。
萧七桐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笑了笑,笑容灿烂明媚,道:“来得正正好,英雄救了美。”
“英雄救美,又哪里有日日相伴好?你随我去王府吧。”这个念头一旦提出来,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拦不住了。江舜实在难以忍受瞧着七桐在离他很近,他却偏偏不容易才触到一回的地方了。
如今京中还未恢复安定,自然是将七桐带到安王府上最好。
“七桐,如何?”江舜追问道。
萧七桐没想到他真生了这个想法,于是便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如今已经钓出鱼了,又哪里还容得那些宵小来钻空子?萧七桐也想过几日安生日子,于是干脆地点了头。
江舜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痛快地答应,这回却是轮到江舜呆了。
他忍不住将萧七桐更用力地抱了下,然后才松开了手。
他一松手,萧七桐反倒有些不大适应了。
萧七桐一双眼水汪汪地望着江舜,让江舜差点忍不住再将人重新抱回到怀里。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他的举止过于肆意,未免显得轻慢。
“顾刚,去备马车。”江舜吩咐。
萧七桐道:“萧家就有,我坐萧家的马车过去便是了。左右现在外头也没什么人敢出门,自然没谁注意到我到你那儿去了。”
江舜听着“我到你那儿去了”这几个字,都觉得心底甜滋滋的,甜得安王殿下眉眼都更显温柔了。
萧七桐也不矫情,当即便坐了马车往安王府去了。
江舜自然陪同。
因着之前宣正帝已经见着他了,是而也不催他进宫,皇贵妃又向来沉得住气,江舜便陪着萧七桐一路到了安王府。
安王府中人知晓王爷回来了,自是早早等在了门口。
他们与旁人不同,瞧着没有半点受疫病影响的颓靡之气,相反还精神极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宫人们跪了一地,然后便瞧着一驾马车近了。
那马车通体其貌不扬,但掀帘子的那只手却是无价之宝!
江舜掀起帘子,当先走了下去,而后便转过身,朝车上的人伸出了手。
众人一惊,心头隐隐有了数,只是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从前也没见主子将人请过来啊!
难不成因为这次疫病,反倒还推进了二人感情?反倒省去了许多礼教麻烦?
宫人们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瞧这位,打从安王求来亲事的第一天,就特地吩咐府中人要将其视为主子的萧五姑娘。
只见那帘子又是一动。
车内的人总算探出了半个身子,而后她从安王身上一借力,便轻松跳下了马车。
这一瞧,众人便是呆住了。
怎、怎会有生得这样羞花闭月的姑娘?
众人憋了半天,也就憋出来这么一个有文化的词儿。
他们瞧着这位萧五姑娘款款而行,举止间竟是说不出的风采。转眼便和安王殿下入了王府。
安王府俨然一座小皇宫,占地极为广阔。
其中内设更是奢华精巧。
萧七桐跟着一路瞧过去也挺有意思的,走着走着,江舜偶尔还会低声问她:“累不累?”
萧七桐也不知怎么想的,反问了一句:“我若是累了,王爷难不成要背着我走么?”
话说完,萧七桐自己脸颊倒是先红了。
江舜却是盯着她,沉声道:“背也成。抱也成。”
萧七桐却不敢往下接话了,怕江舜真的将她背起来。
毕竟这儿可是安王的地盘,又怕谁说闲言碎语呢?
正想的时候,江舜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
随后萧七桐便听见他云淡风轻的口吻道:“靠着我这样走也成。”
萧七桐感觉自己就这么一瞬间变成了路都走不动的软骨头。
……
这会儿,王府底下人登时悄悄炸开了锅。
“未来的安王妃来了!”
这话一路传了老远。
第106章
清晨, 小厮惊慌地跑进内院,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何事?”项家老爷沉着脸将他叫到跟前。
“近、近阳卫……近阳卫如今站在咱们府门外呢……”
项家老爷不快地道:“那又如何?”
“说是要搜查咱们府上染病的人……”
项家老爷先是一愣, 觉得不可思议, 但随即又笑了起来,道:“这有何妨?他要搜, 便让他搜就是了。”
近阳卫是一早便打点好了的, 如今到项家来搜查, 应当是为做出一视同仁的样子,免得将来落了把柄。项家老爷自然是不怕的。
那小厮见老爷一脸轻松, 便也只好苦着脸去回话, 放了近阳卫进门。
近阳卫个个都腰间挎刀,瞧着颇有些凶神恶煞, 他们面容冰冷,不顾下人们阻拦, 直接入了内院。这已经不单单像是做样子了……
项老爷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并未立即警惕起来。
这件事不可能出错……项老爷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候,近阳卫领头人来到了院中,其他近阳卫将府中女眷竟是都带到了院子中来, 他们手下推搡, 丝毫不客气。
只听得一人朗声道:“禀大人,项府染病之人众多,属下已经带到!”
领头人扫视过院子众人, 忽地叹了口气道:“这样多的人都染了病,可如何是好?叫我如何向皇上交代……”说到这里, 他面色一厉,冷声道:“既如此,便也只有先将项家上下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来人!备火油!”
项老爷脸色终于变了,他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颤巍巍地指着领头人,斥骂道:“大胆!你想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这里是项家!”
“我自然知晓。我等奉了皇上的命,处置染病之人!这里莫说是项家,就算是宰相家!我等也是要奉皇命看守起来的!”领头人态度无比的强硬。
项老爷脸色发白,脸上冷汗更多,他瞪视着领头人道:“胡言!胡言乱语!我项家哪里有染病的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领头人却一言不发,显然不欲再与他多加争辩。
若是他开口说话也就罢了,他一言不发,反倒更让人觉得惶恐,项老爷见状,半边身子都软了,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恐怕是萧家已经反应过来了,不,不是萧家……应该是安王,一定是安王知道了!安王那样护着萧五,于是便反手过来对付他们家了!
项家,项家乃是皇亲国戚啊!
安王如何下得了手?
院子里的女眷们也意识到不对,她们仓皇地抬头看向项老爷,项大夫人更流下了恐惧的泪水。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除了诗鸢的死是个意外,他们不该是继续胜利在握吗?
怎么会这样?
“你们……你们就不怕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问罪吗?”项老爷厉喝道。
他不得不搬出了最后的倚靠。
领头人却是嗤笑一声,扭头道:“退出去。”
“放火油!”
“项家染病之重,救无可救,我等奉皇命,在此地遏制疫病!”领头人正色朗声道:“点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火把上的火苗骤然窜高了一截,随后点燃了地面上的火油。
项家上下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你怎么敢?怎敢?”
近阳卫众人却退到了项家门外,他们牢牢守着项家的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或者应该换一种说法——
他们牢牢把守着项家大门,不许任何人逃出这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