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越来越松动,你们进去怕是有危险。”洛裟挡在两人面前,隐约有种不准任何人进去的意味。他不知道修芳为何要带着那个帝尊进去,他知道,那人是她的徒弟,从火狱出来的,所以要回去了么。
“危险不在于封印的松动。”修芳摇头,看向洛裟,嘱咐道,“洛裟记住,等我们进去后就立马加固封印。”
“把驱魔灯给我。”
洛裟默了一瞬,将手中的驱魔灯递给她,修芳接过来后往上面下了一道咒语后便带着阗侑进了火狱。
火狱似乎变了样,里面燥热的气息更甚,超过了上神的承受范围,而阗侑曾是被关在第十二道门,他虽然对火狱熟悉无比,却对其有种隐约地恐惧感,他不知道这种恐惧感从何而来,但他却打从心底的恐惧。
修芳见他沉默着脸色有些惨白,顿时一挥手,她的力量给他展开了一个保护罩。
“阿侑,将这颗丹药吃了。”修芳将手一翻,一颗晶莹通透的白色丹药出现,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中。
阗侑一愣,“师父,这是什么?”
“除魂丹。”修芳淡淡一笑,“吃了它,我们就不用这般辛苦了,你就与世人一样。”
不受世人的厌恶。
不受修宜的控制。
而我也就解脱了。
“为什么?”阗侑抿着嘴,虽有她的保护罩,但脸色却越发地惨白。
除魂丹……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要除去他的灰瞳的呢,大抵是从上一次他又陷入了沉睡后,那个自称能主宰一切命运的人告诉他的。
“是因为我不受这灰瞳的控制吗?”阗侑垂了眼眸,继续道,“可是师父,我若服用了这丹药,后果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抬起了眼眸,满满地不可置信,“我会死的……”
我会死的,死亡是什么概念,他大概已经忘记了,但是有你在,我舍不得死,我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师父,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那你告诉我,我会改的。”阗侑扯了扯她的衣袖,明明是比她还要高半个头的冷漠青年,现在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一样,扯着她的衣袖他会改的。
修芳勾起嘴角一笑,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喃喃道,“我怎么会舍得你死,为了救你,我连他都能放弃了,你怎么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大抵是她的太呢喃了,阗侑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字。
指尖传来湿意感,修芳手一顿,望着那张容颜片刻,替他抹去那滴泪珠后垂下了手,“师父怎么会让你死呢,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修芳转身向里面走去,“阿侑,我上次问你可知错,知悔意,你答知错但不悔。”
一道道门在她身侧穿梭着,身后的脚步声依旧跟着,她莞尔一笑,失去所有之前,能够这般恰意,当真不错。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修芳停在第十二道门前,转身看他问道,“彼岸岛的覆灭,你可知悔意?”
那时的修宜不可能逃得出幽州,而她正好给他换了灰瞳,她的灰瞳已经被驯化,不会让拥有者失去控制而做出这等大错事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远古时的彼岸岛覆灭是阗侑有意为之。
“不悔。”阗侑依旧是那两个字。
时隔数万年,彼岸岛的覆灭依旧是修芳心里的一根刺,深入心底,那是祖神赐予她的,她没有守护好便已是罪人。
“为何不悔。”修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划痛了他的眼底。
他抿着嘴没有回答。
“不回答吗?”修芳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你对彼岸岛所做之事是有意为之吗?”
有意为之……那不是肯定的吗,为了你,我宁愿灭了六界,但我不能。
“只要你不是,我就不会怀疑你任何。”
“是。”低沉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而火狱关押着的罪恶者似乎感受到走道上的恐怖气息,定时放出来挑战火狱封印的人竟没敢现身。
“再一遍。”修芳的眼眸猛地睁开,看着阗侑,带着一种近乎陌生的情绪。
阗侑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松开,再次道,“彼岸岛的覆灭是我有意为之。”
火狱外,洛裟目光紧盯着手中的驱魔灯,自从修芳二人进去后,他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明明看到她已经可以心平气和了,在她面前明明已经可以脸色如霜了,明明平时他都不会再想起她了,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他的心会揪起来,那种担忧感越发地强烈。
驱魔灯发出的光芒形成一面场景,景中的两人对面站了许久许久。
视线落在那抹暗红衣裙身上,洛裟脸色沉得可怕。
“禀告鬼王,鬼医大人求见!”黑无常不敢去看自家上司的神情,来之前鬼王就吩咐,任何人不准踏进火狱。
“不见。”洛裟目光依旧停留在驱魔灯上。
“不见也得见!”梓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
梓君一身白衣染上了血腥味,他脸色郑重,眉梢紧皱,对一旁的黑无常道,“去界边,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这……”黑无常看了一眼洛裟,还没得到指示,梓君又来了一句,“你们鬼王的心都不在这里了,请示他有什么用!还不快去!”
“属下遵命!”鬼医和鬼王的命令他都不能违抗,而罗裳并没有下达命令,那黑无常只能听令了。
梓君目光回到洛裟身上,冲他就是一声叱喝,“结界受到攻击,难道你这个鬼王没有感应到吗?!什么时候冥界变得可以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