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便连忙往后挪了挪,并没有感应到十几里之外,她的喵没了初吻,依旧欢欢喜喜地跟明霜霜一边说笑一边吃着好吃的。
这个晚上,乔乔的情绪十分低落,趴在陆宵灼的床头,不住地叹气,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到底,乔乔也没有耽误正事。
作为一只合格的侦探喵,看着夜色已经暗的深沉,乔乔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从窗户跳了出去,准备去后院人家里一探究竟。
乔乔跃上自家墙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抹十分显眼的白色,在暗夜里格外清晰,不用靠近它也认得出,这是何太太的那只蠢咪。
两猫对视了一会儿,小咪正要抬起小步子往这边走来,乔乔先一步走到了它身边:“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小咪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眸子看着它:“等人。”
乔乔:“????”它还不及问出口,就知道小咪说的“等人”是什么意思了,何家大少爷何绍川回来了,然后小咪就奔进他怀里去了。
何绍川对母亲的这只猫一向是十分爱护的,安安稳稳地将它抱进了怀里,摸了摸它漂亮的毛发,一同走进了客厅。
乔乔赶紧跟了上去,还好它的颜色则黑夜里是十分隐蔽的,加上猫走路本来就没有声音,倒也没人注意到它,小咪虽是看到了,但并未觉得稀奇,而且它的一半心思,还在主人身上,也就不怎么关注乔乔了。
何绍川进了房间之后,抱着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丫鬟端了热水和毛巾过来,却是离得远远的,将东西放在沙发的一角,立刻就走了出去。
何绍川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走过来,将毛巾放进温水里面浸透,然后将毛巾拧了个半干,这才递给了何绍川。
小咪已经自己走到沙发另一侧去玩了。
乔乔隐匿在黑暗中,白天来的时候,它已经摸透了这家里的布局,知道这位何少爷住在二楼,它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一会儿直接跳到二楼的窗台上。
小咪一直在围着他转悠,时不时软软地喵呜一声。
何绍川也很耐心地陪着它玩,还笑了一声:“小咪越来越爱撒娇了,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一直这样子。”
小咪歪着脑袋看他,并不能听懂他的意思,然后卧倒在他的腿上,大喇喇地露出小肚皮,撒娇似的喵呜了一声,让他给自己揉小肚子。
何绍川又笑了起来,刚刚洗干净的双手毫不在意地将小咪抱了起来,亲了它一口,然后帮它揉着小肚子。
乔乔眯了眯眼,这位少爷,可不只是讨厌女人这么简单吧?怎么觉得他好像对小咪,有种与众不同的心思呢?
乔乔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行,明天它得想法子问问那只蠢喵,它限制多大了,有没有被切掉某个重要部位。
一直到小咪睡着之后,何绍川才抱着猫上了楼。刚进门,他的保镖也立刻跟了过来,说道:“少爷,20号那边打来电话了。”
何绍川不动声色,将小咪放到了自己床上,然后转过身来问他:“什么事?”
“药剂师,被拘捕了。”
何绍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冷无比:“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之前。”保镖站在那里,壮硕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仍是努力保持着冷静,继续说道,“似乎是从颜宁被杀失败那户人家查到的他,他跟那户人家的主人是多年好友了。被拘捕也是说涉嫌谋害严家四小姐。”
何绍川眯了眯眼:“你觉得,他会出卖我吗?”
保镖不敢擅自猜测,顿了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属下觉得,应该不会,他的夫人,最近才稍微好了一些,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很高兴……”
何绍川笑了一声:“如果他在里面呆的时日超过五天,那就处理掉吧。”
保镖也不敢质疑,赶紧应下:“是,属下明白。”顿了顿,又问道,“那,颜宁——”
“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绍川深深皱起眉头,“你觉得还有机会吗?还是你觉得,陆宵灼是个傻子?”
保镖连忙低下头去忏悔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大意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便安排了商会里头的打手去完成这件事。那两人也不是菜鸟了,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也没料到,竟然会失手。
陆宵灼突然出现在那里,的确始料未及。至今他们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巧合,但无论如何,颜宁的确是福大命大,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意外巧合,让她刚好能够避过灾祸。
保镖很是迟疑,他觉得倒是无所谓,从市区的进展来看,并没有发现颜宁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不管两年前的那一幕她是否真的看到了,只要她不站出来指证,根本毫无意义。但是这话,他也不敢对少爷说,便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何绍川便也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保镖赶紧出去了。
乔乔依然耐心地待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换一下。颜宁的命看来暂时是保住了,暴露的越多,他们越是自身难保,自然也就没有时间精力再去关注颜宁了。
一个小时后,何绍川便上床睡觉了,他床上的小咪早已经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何绍川却也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猫放到了他的枕头上,跟乔乔睡在颜宁身边的位置一模一样,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趁着夜色,乔乔也赶紧回去了。
陆太太正等着它呢,一看到它便松了口气:“宁宁说你晚上爱出去玩,让我不要操心。可是到了咱们家里,我总得看到你好好的才能安心啊。”
乔乔喵呜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担心。
丫鬟也笑道:“太太赶紧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乔乔的。”
这晚吃过饭之后,陆宵灼又一次去见了谭并。
这次,谭并看上去就很暴躁了,一看到陆宵灼进来,就瞪着他,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好几天都没能睡好了,声音也是低哑:“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陆宵灼看他面色不善,也不再客气,冷笑了一声:“谭四爷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离开吗?”
谭并十分张狂,抬着下巴睨他:“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陆宵灼阴森森地盯着他看了几眼,忽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你想要哪方面的证据呢?是你指使杀害那些无辜之人?还是你利欲熏心运输买卖鸦片之事?”
谭并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陆署长,说话可要小心点啊。”
看他这副坚持不懈、死不承认的样子,陆宵灼也知道,他仍是没有打算想要说什么,便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谭并却是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身边看守他的小警员,语气不怎么好:“帮我买盒烟吧。”
小警员丝毫未动,回道:“咱们这里规矩分明,今日抽烟时间已过,谭四爷明日再问我要吧。”
谭并气的几欲吐血,恶狠狠瞪着他。小警员却是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一身傲骨,反正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铁栅栏呢,谭并又不能跑过来打他,怕什么?
陆宵灼又去见了廖新文。
小六已经在等着了,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署长。”
廖新文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忽地一笑,也跟着泰然自若地打了声招呼:“陆署长。”
陆宵灼点了点头:“廖先生,久仰。”
不等小六开口,廖新文就主动说了起来:“我那天问颜四小姐的上课时间,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宵灼打断了:“我知道,多谢你的示警。——我想问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谭并烘烤鸦片的?在你之前或者之后,还有别的药剂师吗?”
廖新文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幽冷,很快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宵灼也没催促他,耐心等着他的回复。
良久,廖新文才慢慢抬起头来,唇角带了一丝奇怪的笑意:“我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喵爷的初吻没了,伤心……
颜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哦,没喵会知道的,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小猫咪!
第91章
陆宵灼眯了眯眼, 忽然笑了一声:“既然目标一致,那就请廖先生畅所欲言吧。”
廖新文倒是没有否认, 反而说道:“在此之前, 我能先提一个条件吗?”
“说吧,”陆宵灼看着他,“在我能力范围内的, 我必不会推辞。”
“我太太还在医院,她病了许久了。”
陆宵灼倒是心知肚明:“你觉得你后头的人会对你太太动手?”
廖新文笑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感觉, 明明像是带着巨大的悲伤, 却又仿佛突然得到了解脱似的:“谁知道呢?毕竟魔鬼的思维不能用正常人类来推断是吧?”
陆宵灼点了点头,顺应了他的意思:“好, 我这就派人过去, 会一直守护着你太太。”
廖新文舒了口气, 这就主动交代了:“我是从三年前开始, 进入到制药厂,帮助他们烘烤鸦片的,之前的药剂师, 死了。陆署长现在去查也来不及了, 那人的一家早就不在本市了, 而且也丝毫不知情, 只当是给商会做些有风险性的事情,而且还是签了合同的。做事之前他们周划得十分详细,几乎没有漏洞, 再加上时间久远,人又被利益诱惑,难免忽视得多。”
陆宵灼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你也不小心死了,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再无人知晓?也无人能够指证幕后之人的罪名?”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廖新文抹了一把脸,“我的家庭情况陆署长应该早就查过了吧?自从我儿子意外去世之后,就只剩我们夫妻二人了。明凡去世对她打击甚大,从那之后我太太就病的厉害,脑子也不甚清楚,自己尚且照顾不过来,又哪里能顾得上我在做什么?”
小六插话道:“恕我直言,廖先生应该不缺钱,又为何要接下来这份……工作?”
廖新文冷笑了一声:“哪里会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我又不是傻子!还不都是被逼的!”
陆宵灼问道:“是因为你儿子廖明凡吸毒的事情?”
廖新文垂了眉眼,一脸的疲惫。即使已经过去两年了,想起当初儿子惨死时候的模样儿,他依然满心愤怒,愤恨到不能自已,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像是某种怪物在叫唤一样。
小六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守卫的小警员喊道:“去把法医喊过来!快点!”然后又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贺亮进来之后,立刻就问道:“有药没有?”
廖新文喘着粗气,手指颤巍巍地去摸口袋。
贺亮连忙帮他摸了出来,是个白色的小瓶子,又举到他眼前问了问:“是这个?没错吧?”
廖新文点了点头,唇色苍白,两颊却是红通通的一片,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吃了药,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小六也没敢着急再问,便让他喝水。
陆宵灼站在门外问道贺亮:“他这个情况,有法子吗?”
贺亮摇了摇头,皱眉:“他这病是心理诱因吧?我不擅长这个,据说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只能教导引诱,我回头联系下国外学这方面的同学,问一问。”
“那我现在还能问吗?”陆宵灼比较担心夜长梦多,对方行事不择手段,怕是不会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贺亮也不好保证,便只能说道:“你跟廖先生沟通一下吧,我看他对自己的症状很熟悉,应该能够自行调节情绪了。”
陆宵灼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过了半小时,陆宵灼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廖新文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上去还很虚弱的样子,但是却已经能够顺利说话了,情绪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对着陆宵灼微微一笑:“让陆署长见笑了。”
陆宵灼点了点头:“你好些了吗?”
廖新文自嘲一笑:“老毛病了,也是许久都不曾想起来这件事了,一时之间反应有些大,平时只要吃了药,就不会这样的。——咱们继续说吧,何少爷恐怕不会给我太多时间。”
陆宵灼再次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廖新文点点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想陆署长应该也已经查过我们一家人的档案资料了,明凡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您心里也约莫有些印象的吧?”
陆宵灼点了点头:“令郎聪明又勤奋,正直内敛,又有责任感。单凭印象来说,我也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去接触鸦片。”
“而且他自小就很懂事,知道我们担心他,每次出门都会跟我们说,去什么地方跟谁一起去,去做什么,要多长时间……那天他出门之前的时候,还跟他母亲说,明天一起去吃羊蝎子。”廖新文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那些事情,仿佛还在昨天。每天晚上闭上眼睛,他就觉得,或许只是他做了一场噩梦,等到梦醒的时候,儿子就回来了,太太也依然坐在那里看书,一家人和和乐乐。
平静下来,廖新文才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他说好了8点前就能回来的,只是跟同学老师一起吃个饭,商量下毕业的事情。但是到了9点,他还没有回来,我便去了他说的大饭店,去接他。”
那天晚上几个孩子都是喝的烂醉如泥,廖新文虽然不满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多想,接到了人便回家去了,此后的一段时间,廖明凡一直在学校。临近毕业,学生忙老师也忙,廖新文就没顾得上他,也没察觉到儿子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