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的掌声响起,谢敬遥睁眼醒来,“最近军务太重,有点累了……好看吗?”
像碰到烫手山芋,她倏地收回手,脸上一红,“累就该好好休息,为什么还带我来看剧?”
他靠过来,笑问:“不喜欢?”
付清如摇头。
谢敬遥卷起她脸颊边几根发丝,在指头上绕了绕,“你刚刚,是在盯着我发呆?”
她尴尬了下,把头发从他手里揪出来,别开脸,“没有。”
“是不是发现你丈夫长得真好看?”
“……”
他眉梢微扬,做出结论,“默认了。”
她生气,嚯的转过头来,“我说我没……”
话没说完,谢敬遥直接低头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付清如万万没料到,气势还没上来,人就仿佛摔进棉花堆里塌软下去。
他贴近,认真凝视她须臾,评价说:“嗯,再胖一点更好看。”
付清如只觉得他的唇似乎是团火,烧得那片皮肤又热又燥,她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起身就往外快步走。
明明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会害羞,谢敬遥好笑,慢悠悠跟上去。
表演散场,观众纷纷离席走出剧院,返回别苑,是暮色降临时分。
适逢春末夏初,修葺整齐的园圃里不少花朵争相开放,霞光投在每一处角落,静谧如斯。
二人沿周围随意漫步,不谈战事,不问将来,就着花红叶绿,难得默契地说着各自从前的趣闻。
付清如驻足,视线被一簇簇雪白吸引。
那些花朵隐没在大片的艳色中央,如果不认真瞧,绝不能发现这样素淡的花。她没有见过这种花,难免好奇。
谢敬遥见花朵开得正盛,索性俯身去摘了几枝,递到她面前。
付清如来不及制止,有些恼他破坏的行径,他却轻哼一声,硬把花交到她的手中。
“这些花很快会枯萎,我摘它下来,你还可以留着欣赏,不然,它就只是无人问津地凋零。”
倏地,她打了个喷嚏,谢敬遥替她拢了拢小坎肩道:“晚上天气凉,还穿这么少。”
付清如低头,想起去年去山上拜佛,他也曾特意摘了束木槿花给她,一时表情怔忪,“白天挺热的,不知道现在气温又降下来。”
一阵风吹来,她不小心没有抓稳,花瓣蓦然被带起飞向半空,飘飘摇摇,像无数雪花无声往远处飞去。
手里的空荡使她略感惘然又惆怅,不知是花离手的缘由,还是其他。
谢敬遥伸手,捞过她的腰肢搂住拉向自己,“走,我们回家。”
几日后,一场绵绵春雨不期而至,滋润江州万物。而在陕西边境,却是一片腥风血海。
起初,樊军连战告捷,加之南北和解,得以休养生息。
但短暂的平静只是假象,驻陕北军区总司令楚仲业突然宣布脱离樊军,派重兵围攻关中道郃阳县。
守卫将士措手不及,虽然誓死抵抗,终因兵力悬殊而败。
郃阳县告破后,楚仲业下令将俘虏的官兵尽数杀戮,接连攻占两座重镇,居然直逼陕南洛南县。
这一消息传遍全国,时人闻之,无不心惊胆寒。至此,也标志着楚谢两家正式决裂。
又过数天,谢明远所遣的援军到达洛南县所驻地,本以为能令前锋部队绕道北上,火速驰援苦苦支撑的韩城守兵,哪知半途遭遇堵截,领军的旅长畏惧楚军之势,始终踌躇不前。
乌云滚滚,枝叶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军靴声由远而近,划破走廊的寂静。
谢敬遥抵达官邸,进了办公室便道:“父亲,我请命出战。”
谢明远正为前线焦灼的战况烦恼不已,闻言摆摆手,“你那几万人马在和政府军战后,元气刚刚恢复,怎么能立刻上战场?”
他深知,谢敬遥所率第二军团都是训练良好的士兵,既是鄂北的守护神,且又是军中装备精良的军队之一,他暂时不想在这时候就动用这支军队。
现今第五军团已与楚军交锋,但没有多大胜算。
两军交火,只是把这场战争卷入更高更大的水浪中,如果第五军团失利,后续仍可为继,影响不算太大。
否则,早早派出第二军团,后防空虚,等于是把腹地直接向敌人敞开。
谢敬遥清楚父亲顾虑的是什么,他道:“我不用第五军全去,只需抽调一支精兵。韩城的官兵已经快弹尽粮绝,如果破了,关中不保,洛南县也岌岌可危。我会跟部队会合,协助杨旅长进入韩城。”
“你真的要去?”谢明远目光如炬,他不怀疑谢敬遥的能力,但也知道,这一去非同小可,必是持久的恶仗。
假若第五军团始终攻不过去提供军需的话,单靠他带的兵力,即使进入包围圈,时间长了还是困兽之斗。
谢敬遥沉声答:“是。”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随之响起:“我也去!”
谢敬轩走进来,脱了军帽拿在手里,铿锵道:“父亲,让我和三哥一起去吧。”
“你去做什么,”谢明远眉头皱起,斥道,“你以为自己的任务轻松吗?给我把洛南县好好守着,要是出了任何差错,依军法处置。”
“可是……”
“老四,听父亲的话,”谢敬遥打断,“你巩固好洛南防线,就是给我最有力的支持,这样我去韩城心里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