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这是你鞋?”郎靖风用食指与拇指拈起一枚小鞋子,目光灼热宛如变态。
“不是,”白阮一怔,不好意思承认,呐呐道,“是给那些小兔子做的。”
郎靖风不和他磨叽,把小白鞋贴在鼻尖上嗅了嗅。
白阮脸蛋瞬间通红通红的:“郎靖风!你、你怎么连这都闻一下?你是……”
“是狗。”郎靖风抛弃脸皮道,“这鞋就是你的。”
白阮知道自己就算说出花来也骗不过郎靖风的鼻子,只好面红耳赤地保持沉默。
“你变回原形还穿鞋呢?”郎靖风想象了一下白阮变回小白团子时用四只兔脚丫穿着小白鞋的画面,几乎被萌到精神错乱,“说话,宝贝儿。”
“别乱叫。”白阮垂着眼撒谎道,“师伯给我做的,我平时不怎么穿,他就是做着玩儿。”
“不怎么穿……那送我一只行吗?”郎靖风目光灼亮地问。
白阮警惕:“你要这个干什么?”
郎靖风一笑:“我穿根绳挂脖子上,保佑我语文学得好。”
“……不给!不送!”白阮羞耻得恨不得把郎靖风锤晕。
作者有话要说: 想收藏一只小白老师的小白鞋qaq……
云清: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云真!
心魔:……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云清:有能耐变几个云真出来吓死我。
心魔:美得你,怕不是会爽死你。:)
第三十五章 溜了溜了。
语毕, 白阮劈手夺过郎靖风手中的兔兔鞋, 打开专用鞋盒——这专用鞋盒其实就是一个麻将收纳盒, 里面一个个分割整齐的小格子原本是用来放麻将的,现在被白阮用来收纳鞋子——把散落在外的四只小毡鞋放进去。
郎靖风看着那满满一盒或新或旧的小毡鞋, 脸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偷”字。
可谓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白阮瞥他一眼,谨慎地低头查数。
郎靖风失望道:“别数了。”
白阮不仅坚持数完还报数:“除掉穿坏的, 有56只。”
郎靖风啧了一声,拿不到小白老师的小白鞋,不开心。
帮白阮收拾完屋子, 郎靖风叫车回家取明天上学要用的各种东西,白阮则满心焦虑地在书房备战。
各种常用的基础符白阮平时妖力富余时就会画一画囤着, 和人类家中常备基本的感冒腹泻药是一个道理, 可吸收浊气助人心境安定辅助修炼的清净符他就备了厚厚一沓, 魔的本质是浊气,故而能被清净符所伤, 虽说这种程度的伤害意义不大, 但有总比没有强,能削弱一点是一点。
备好清净符, 白阮又画起了三清护体符, 符篆的好处在于用符的人不一定要会画符, 这些符一旦画好,郎靖风这种对道术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用。
画一张符,磕一根郎靖风亲手削的胡萝卜条, 等到妖力耗得差不多,蛋糕也吃得不剩什么了。
白阮把两摞符归拢好,揉揉吃饱喝足的小肚子,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想着等郎靖风过生日自己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用排骨鸡腿五花肉什么的给他堆个蛋糕。
但是老师主动给学生过生日会不会不太好,尤其是郎靖风还……白阮耳朵有点儿发热,忐忑地思量片刻,心想只要抛开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把生日过得有学习气息,过出一种催人奋发向上的效果,应该就无伤大雅。
两个小时后,郎靖风取完东西回来了,那大包小裹的架势看着不像暂住两天,倒挺像搬家。
“婆婆给你多收拾点儿东西,咱们先在他家占个地盘。”张婆笑眯眯地冲自家貌似狂野不羁实则相当纯情的小少爷挤挤眼,传授经验道,“你东西在他家里摆着,就总能提醒他想着你,而且你下次去住也方便。”
郎靖风乐了:“呦,您这么懂啊。”
张婆乐颠颠地给郎靖风叠衣服装箱:“你婆婆是过来人,你早晨让我雕那水萝卜是送他的?是个小公兔子?兔妖可是真少见。”
郎靖风含笑嗯了一声,道:“是个小白兔。”
张婆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喜色稍减,面露担忧道:“兔妖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但兔子可都挺……找个小公兔子以后有你受的,婆婆多给你炒羊腰子吃。”
郎靖风:“……”
他倒是想。
但高中毕业前小白老师似乎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新学校同学?不怕你?”张婆乐呵呵地八卦。
“……算是吧,之前怕,现在不怕了。”郎靖风含糊道,“先别告诉我爸妈,不然我妈该揍我了。”
张婆拍胸口打包票:“放心,你见婆婆什么时候告过你的状……那家里以后不吃兔子肉了?”
“这辈子都不吃了,”郎靖风笑笑,“您以后别买。”
郎倩和郎远山平时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家里采购什么食材,一日三餐吃什么东西,都是张婆说了算,不让兔肉上桌是很简单的事。
“行。”张婆目光坚定,“以后咱们全家都戒兔子……东西收拾完了,你走吧,你妈回来我就说你去同学家住两天,然后我给你通风报信,她要是一般生气你就接她电话哄哄她,她要是特别生气你就先不接,等她消气儿了再说。”
郎靖风忍笑:“好。”
白阮看着郎靖风的大包小裹,神色略僵硬:“你……就住两天,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郎靖风把脸皮一丢,道:“我平时在家一晚上换八套衣服。”
白阮:“……”
郎靖风动手安置行李,心满意足地在白阮家扩张了一番领地。放好行李后,两人去附近商业街找了家火锅店吃午饭。出门时白阮朝北方落霞观的方向看,发现冲天的黑烟已然消散不见,也不知观里的两位师叔和心魔交战的情况如何。
白阮没把信心寄托在两位师叔身上,因为镇魔是一件要消耗巨大灵力的事,凭两位师叔的力量最多只能勉强将这心魔的大部分控制在落霞观中。
说只能控制住“大部分”是由于魔不存在实体,只是一股能量丰沛的浊气——落在开天眼的人眼中魔就是一大团飘摇无定的黑烟——浊气可化散亦可聚合,因此魔能够将自己的一部分分离出去,形成与主体意识连接的分身,而分身的力量相较主体会削弱一些。
在只有两人御敌的情况下,分身这一招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所以这心魔八成会放一部分分身出来作乱。
想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白阮脑内的弦一直绷着,吃火锅时看见锅底随波飘摇的黑色海带都要淡淡紧张一下,如果不是有郎靖风这尊煞神在身边镇着,白阮这会儿肯定更要慌得厉害。
吃完午饭两人回到家,郎靖风被白阮撵去书房写作业做错题。书房桌子大,白阮也抱着书和本子分了一半桌子备课,两人肩并肩地伏案奋笔疾书,视觉效果很像同桌。
六月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加上下午时阳光照进书房,这一片小空间内的温度持续升高,白阮额角沁出细汗,在自己家里待着就也没多想,习惯性地变出两只兔耳朵辅助散热。
白阮原形只有郎靖风巴掌大,耳朵和尾巴更是小得可怜,但在整体是人形状态时,以“原形一部分”的性质出现的耳朵尾巴等零部件就会自动适应人形的体积,变成比例合适的大小,所以白阮单独放出来的两只兔耳朵长度超过二十公分。
白阮立了一会儿耳朵,嫌耳朵酸,就把它们耷拉在肩膀上,心无旁骛认真备课,生怕心魔来捣乱会害自己备不完课。
这时,郎靖风用眼角余光察觉到事情仿佛有哪里不对,扭头一看,见他的小白老师居然不知何时长出了两只兔子耳朵。
那耳朵外部是一层雪白柔软的兔毛,内部清洁得极干净,粉嫩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欠摸得很,而且白阮头发留得稍有一点长,这日系美少年式的发型和兔耳朵简直是天然的合拍,把白阮衬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可爱得近乎不真实。
白阮没发现郎靖风正盯着自己看,手上工作不停,一只耳朵懒洋洋地披在肩上,一只耳朵立起来一半,垂坠的耳朵尖还随着他写字的节奏轻轻上下摇摆。
郎靖风喉结滚动,眼神贪婪得像要吃人:“……操,白老师。”
白阮耳朵一抖,仿佛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一扭头对上郎靖风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神色尴尬道:“……你作业写多少了?”
说着,白阮被危险直觉指引着,试图把耳朵收起来。
郎靖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离自己近的那只耳朵,哑声道:“你收一个试试?”
“你……”白阮轻轻挣了挣,怕耳朵疼不敢使劲,如同被牛郎偷走衣服的织女般束手无策,眉头紧锁道,“你松手。”
手中触感柔滑得像是有温度的丝缎,郎靖风一阵口干舌燥,臭不要脸耍流氓道:“松不开了,长上面了。”
白阮:“……”
“白老师,”郎靖风舔了舔嘴唇,直白道,“你露着耳朵也太可爱了。”
被学生夸可爱,白阮窘迫不已,反驳道:“我就是想凉快凉快,露个耳朵怎么就可爱了,谁还没长耳朵么?”
郎靖风沉默片刻,道:“我信你是直男了。”
郎靖风正开动着狼脑筋思索自己该趁此机会对白阮做点儿什么,白阮目光便蓦地一厉,顶着两只兔耳朵严肃道:“心魔来了!”
“真的假的?”郎靖风眉梢一扬,“不是骗我……”
他话音未落,书桌下方的空间内忽然亮起一双小绿灯笼似的狼眼睛。
“狼!有狼有狼!”郎靖风飞快松开手,白阮惊叫着一跃跳上桌面,抄起摆在手边备用的三清护体符,出手如风往郎靖风和自己身上各贴了一张,两只兔耳朵立得笔直,如同两杆标枪。
白阮这声惊叫甫一落定,书房中立即又凭空多出三只狼。
郎靖风二话不说就是开干,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攥住书桌下那只狼的狼嘴,一把将那狼拖出来,当个甩棍似的狠狠砸在另一只狼身上,骨骼碎裂的闷响听得白阮牙根发酸。
与此同时,一团只有开天眼才能看得到的黑烟凝聚出一个人脑袋的形状,正从窗口探进半张面目模糊的脸幸灾乐祸地观战,见白阮朝自己甩去一把清净符,那黑烟又在人头下方凝聚出两条小细腿儿,无视重力撒开小腿儿朝窗外的半空跑去,实力诠释什么叫做“溜了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软软:我怕狼,你怕什么?
郎靖疯:……我妈。:)
第三十六章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就在心魔战术性撤退的当口, 书房又多了几只狼, 一双双如无机质绿玻璃般冰冷的狼眼锁死了书桌上的白阮, 它们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而像是在看一堆碰巧堆成人型的肉。
这是白阮二十几年来最痛恨也最恐惧的目光, 它们不由分说地启动了白阮的御敌机制,白阮寒毛直竖,全身肌肉紧绷, 骨骼与关节仿佛被覆上了一层森白寒凉的冰霜——恐惧是兔子镌刻在基因中的武器,恐惧可以制造出肾上腺素,令兔子没命地奔逃, 从天敌的爪牙下绝地求生。然而此时此刻,这些无用的恐惧只是向心魔提供了更多的原材料, 书房里的狼还没解决, 利爪抓挠木板的刺耳响动便从门外传来, 不知心魔又在书房外变出了多少只狼。
白阮不清楚刷在书房外的狼是心魔随意为之还是窥破了自己更深的恐惧——这种兔子洞外满是天敌而又不知天敌具体数量的情况最是令白阮胆寒,还不如直接刷在书房来得痛快。
书房内, 熟知同类身体弱点的郎靖风扣住一只狼头, 将脆弱的狼鼻子往书桌桌角上重重一撞,又在它疼得变了调的呜咽声中一脚跺住另一只狼的脑袋, 攥住尾巴根猛地往上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便是一叠声凄厉得令人胆寒的痛嗥。
在短短十几秒内轻松解决掉四只后, 郎靖风猛地拉住白阮手臂,一边把他往桌下拽一边道:“危险!”
脑后风声渐近,白阮顺着郎靖风的一拽之力猫腰跳下桌, 落地时不慎踩到一具软绵绵的狼尸,白阮头皮一炸,书房里瞬间又刷新出两只恶狼,可以说是怂得立竿见影!
白阮跳下桌的一瞬,原本朝他扑去的恶狼正正迎上郎靖风的拳头,奈何狼在空中无法转向,径直被郎靖风一拳锤爆,鲜红的舌头歪斜着耷拉在外面,没死也是半死了。
“五只。”郎靖风把白阮往书架和墙组成的角落里一推,挡在白阮身前,盯视着剩余两只狼的眼神比狼还凶残。这两只狼也不是傻的,先是被郎靖风气势镇住,又见书房狼尸遍地,皆夹起尾巴缩在墙角,冲郎靖风龇起一口雪亮的尖牙,虚张声势呜呜低吼,却不上前。
趁着有喘息的空档,郎靖风沉声问:“还要刷多少?外边估计也有不少。”
白阮抻长脖子竖直耳朵四下张望,想找出心魔的踪迹,未果。但既然书房还会刷狼,就意味着心魔的分身没跑远,很有可能正在一墙之隔的客厅或卧室里幸灾乐祸,甚至有可能就在书房的某个角落。白阮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只狼,拼命按捺着恐惧颤声道:“刷起来就没完,我越怕它越刷。”
他话音未落,书房门外骤然传来一声狼嗥,这嗥叫激活了狼的连锁反应,群狼纷纷引颈长嗥,一声声疾风过隙般尖利刺耳的锐响层层堆叠,乍一听起来简直像是聚集了满山满谷的饿狼,不仅给白阮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污染而且相当扰民,它们再这么叫上几轮估计根本用不着白阮,周围的几家住户就要帮忙报警了。
“……嗷呜——嗷呜呜呜呜——”郎靖风被本能驱使着,一时嘴痒,也跟着嗥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