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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卉卉站在门外笑了好一会:“暖儿,咱别开玩笑了行吗,整个文圈谁不知道我家男神有多禁欲,他就没正眼瞧过任何女人哪怕一根头发丝。”
    项暖是在和温韩分手之后才认识的陶卉卉,那段感情早已经被她尘封,没跟任何人说过。
    所以陶卉卉这样说也不奇怪,不过禁欲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不是那样的人。三年前是披着羊皮的狼,三年后更是连羊皮都不披了。
    项暖洗好澡出来,陶卉卉抱着手机一脸苦大仇深。
    项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怎么了?”
    陶卉卉举了举手机,叹气道:“大神昨晚没更新。”又道:“按说不应该啊,这么多年以来,大神就没断过更。我去刷下微博,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韩的书评区和微博评论区已经被刷爆了。
    十分钟后,作者温韩发了条动态。
    “昨晚捡了只野猫回家,因为伺候她,所以没有更新,让大家担心了。”
    陶卉卉刷到温韩那条微博,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把评论区视监了一圈。抬头对项暖说道;“这些女人,简直疯了,一口一个老公喊着,说书粉,其实都是颜狗,根本配不上我老公的灵魂。”
    温韩的书好,这是有大数据支持的。温韩的脸和身材好看,这也是有大数据支持的。
    之前多次有人发起过网络调查,问以下几个人里面,最想找谁当老公。
    五个选项,四个是当红男星,只有温韩一个写书的。
    他甚至只流出来一张戴着黑色口罩的图,就稳居票选第一。
    陶卉卉说道:“大神这条微博什么意思啊,野猫,什么野猫?”沉思了一下又道:“难不成是带了野女人回家?”
    野女人,她,她怎么就野了,明明野起来要人命的是他。
    项暖拿出手机,上小号评论。
    【温韩书友会伪会长:真是一只可爱又温柔的小猫咪呐。】
    这是她偷偷精分出来的号,这让她有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
    而且他的评论增长很快,分分钟上千条,她这条也很快会被刷下去的,他肯定不会注意到她的吐槽的。
    两分钟后,已经准备回家的陶卉卉突然冲回来,大喊道:“卧槽,大神居然回复你了暖儿,我这个正牌书友会会长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众所周知,温韩从不在公开场合回复别人,尤其是微博这种是非多发地。
    项暖重新打开微博,果然看见她的那条评论下的一行回复。
    【作者温韩:就是指甲太长,抓的人疼。】
    与此同时,项暖的微博跳出提示,新的好友356个。
    第2章
    项暖之前在广告公司做事,积累了一些人脉和客户之后便辞职成为了一名自由插画师。
    单子有些是自己在微博上接的,这种多数是小单子,但不需要被抽成,谈多少就都是自己的。
    有些是工作室介绍的,这种的会被抽掉10%~40%的稿酬,再多她就不干了。
    为了养房子,她基本什么都接,卡牌、同人、漫画、小说插画、商业广告等都会做。
    这两年市场不景气,加上群众版权意识薄弱,插画师这个行业越来越不好做了。混地好的,往往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一二线插画师。
    手上几张图是给一家小杂志社画的插图。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她最后检查了一遍稿子,发了出去。
    洗好澡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昨夜令人耳热的画面,他伏在她身上,彼此交缠,犹如藤蔓和大树。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他便一遍遍应着。
    一夜激情之后,从早上跟他分开到现在,他迟迟没有动静。他不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的,这三年来她从未换过电话号码,连企鹅和微信头像都是原来的样子。
    她揉了揉有点酸涩的颈椎,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让她熬夜,总是抓着她给她贴颈椎贴,她怕痒,被他挠地咯咯直笑,然后翻滚在床上细看彼此的眉眼。
    眼下却只剩下了满屋子的孤独和落寞。
    黑暗中,项暖苦笑了一声,再没有人会那样细致温柔地关心她了,自卑和多疑酿成的苦果,只能她自己品尝。
    手机屏幕终于闪了一下。
    项暖侧过脸去看了一眼,眼里漾开笑意,像寒冬冰雪里盛开的一株腊梅花。
    【命里犯贱:还不睡觉,是不是想死?】比起温韩那个拔吊无情的男人,还是二次元基友好。
    项暖笑了笑回复。
    【五行缺爱:你不也没睡。】
    【命里犯贱:三分钟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还在线。】
    【五行缺爱:不然呢?】
    【命里犯贱:会生气吃了你,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吃人不吐骨头的,项暖只认识一个温韩。她笑了笑回复。
    【五行缺爱:撩我?】
    【命里犯贱: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什么熊样再说话。三分钟时间到,请立刻马上下线。】
    项暖和她的这个基友是在一个贴吧认识的。这个基友说自己是个写手,很厉害的那种,却从来不透露笔名。就像她对他说,她说自己是个插画师,很厉害的那种,也没透露过艺名。
    他偶尔会帮她写配图需要的文案,她偶尔会帮他画几张画。却从不过问对方三次元的事情。因此相处地愉悦而舒适。
    项暖看了下时间,不过才过去一分钟,但也还是很听话地关了手机。
    一通乱侃之后,她竟真的困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工作室的王经理打来电话,告诉她,稿子需要改,说甲方那边临时决定的,是构图上的问题。
    项暖握着电话,有点生气,强行让自己保持镇静:“当初线稿都是过了的,现在要改构图,这跟重画有什么区别?”
    王寻:“我谈一下能不能加钱,非晚你辛苦一下,赶紧改完才能拿到尾款,我把需要改的内容圈出来发你邮箱了啊,下午三点钟之前把改好的图发给我。”
    项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改图对这些人来说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对插画师来说,尤其是这种需要改构图的,完全就是推翻重画。
    当然,要是能加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就当新加出来的单子好了。
    项暖拿出手绘板,看了一下设计需求,稍稍构思便埋头画了起来,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插画这行,项目周期长,中间任何一个环节一耽搁,稿酬就要延迟。
    她需要尽快拿到这笔稿酬,以应付下个月的房贷。
    家里已经没有她的房间了,项暖早早买了这套房子,她必须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不然会陷入焦虑。
    被穷养长大的女孩,永远都是自卑且没有安全感的。
    分手那天,从温韩的房子里搬出来,她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几个月,无良房东临时要提高租金,项暖不愿意,最后被房东赶了出来,连着行李箱一块扔出去的。
    那天下着大雨,她手上连把伞都没有,不想回家,无处可去,在麦当劳坐了一夜,因为淋了雨,第二天便发了高烧。
    第三天的时候,就去售楼处买下了这套房子。
    画到一半的时候,被一通电话打断。
    王舒兰在电话里焦急道:“暖暖,你奶奶摔了一跤,现在八院骨科,赶紧过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带上钱。”
    项暖起来,收拾了一下,往医院赶去。
    王舒兰等在医院挂号大厅,将手上的缴费单递给项暖。
    “你知道的,你弟弟都结婚好几年了,连个婚房都没有。”言外之意就是要给弟弟攒钱买房子,没法承担这笔五千块的医药费。
    项暖没说什么,排队交了费之后就去病房看奶奶了,好在不是很严重,出院之后卧床休息两个月就好了,期间只需要每周到医院开一次药。
    家里人多少有点重男轻女,唯独奶奶最疼她,有弟弟的就不会缺她的,甚至弟弟没有的,在奶奶那她都有。她那套房子的首付里,有奶奶偷偷塞过来的六万块钱,是老人家毕生的积蓄。
    临走的时候,王舒兰把项暖送到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下,说道:“暖暖,要不你搬回家住吧,让你爸在客厅用隔板隔出来一间卧室,还能省点房租。”
    省下来的钱给弟弟买房子是吗?
    项暖淡淡道:“妈,不用这么麻烦,租房子挺好的,我喜欢租房子。”说完便走了,只留下一个果决的背影。
    第二天王寻打来电话,说已经把稿费打她卡里了。
    项暖查了一下,只有两千块。
    谈好的是八千,这还没算上需要改的那张图的费用。
    今天需要还这个月的房贷,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出了状况,临时给奶奶用去了五千块。
    项暖拨了个电话过去:“王经理,这跟谈好的不一样,我只收到了两千块。”
    对方语气冰冷道:“你自己水平不行,杂志社那边不满意,给你两千都算多的了。”
    项暖怒道:“当初可都是签订合同的,怎么能不按合同做事!”
    王寻冷笑一声:“你自己水平不行,还怨上别人了,就那几张画,人家用不用都还不知道。”
    这人跟当初请她画画的时候,完全两种嘴脸。
    王寻又道:“这事就这样了,下回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项暖用力握着手机,因为愤怒,指端微微泛白,她坚决道:“这事不能就这样了!”
    她要还房贷。
    那种被房东赶出去,拉着行李箱站在大雨里的日子,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孤独和荒凉感,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房子和奶奶,这两样她一个都不能失去。
    王寻嘲讽道:“真当自己是个腕了是吧,有本事你去给畅销书画插画去。温韩怎么样,听说他有新书要出版。”
    “哦,差点忘了,人家大神合作的都是国内最好的出版社,请的的一线插画师,你这种十八线的,怕是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项暖:“给钱,不然我直接去找杂志社,或者劳动仲裁见。”
    王寻突然发怒:“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他妈找人叫人弄死你!”
    王寻说完就摔了电话。
    短信提示音响起,银行的贷款催缴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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