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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厅堂后方,隔了一副宽阔的水墨雪梅大屏风,是一条不长的走道,尽头是一扇小小的木门。在这门后,是一个面积比前方厅堂还要宽阔几分的书房,四周靠墙是一圈檀木制成的长桌,上面摆放了许多古籍、卷轴,更搁着一些瑶琴、古剑、龟甲、玉册之类的风雅之物。
    除了四周的长桌,书房内空荡荡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皮毛地毯,周流云穿了一身整洁的青色文人长衫,背着手站在书房正中,满脸是笑看着身边的双目圆睁的老人。
    一幅宽三尺、长一丈八尺的巨大画卷从天花板上垂下,画卷上一条通体是血的苍龙蜷缩在一团浓浓的水云中,龙头正中的龙皮裂开,内有一道极强的金光喷薄欲出。
    画卷用不知名的、厚达半寸的兽皮制成,古色斑斓显然经历了无数年岁月侵蚀,却坚韧无比、神兵利器都难以伤损分毫。画卷上的苍龙和那一条条云彩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绘制上去,整个画卷色彩鲜丽至极,苍龙好似活物栩栩如生。
    整个画卷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庞大力量,好似有一条真正的飞天遁地的神龙藏在画卷中,蜷缩爪牙、收缩身躯,庞大的身躯正在默默的积蓄力量,随时可能破开画卷冲突而出,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席卷世间。
    头戴高冠,身穿宽大宽松的鹤氅,脸上皱纹一条一条极其深刻鲜明,生得严厉颇有威势的老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这幅图卷看了半晌,最终颓然摇头叹了口气。
    “两天一夜,居然没有丝毫头绪。这《苍龙破壳图》,果真玄妙无穷。”乢山书院的山主荀钰背起了双手,皱着眉低下头低声叹道:“好似有一缕灵光就在眼前,只要抓住了,就定然能解开一个极大的奥秘,得知无穷的玄妙。”
    一旁周流云沉声道:“就差这么临门一脚,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荀钰两条苍白的浓眉死死的蹙成一团,他咬着牙,又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卷《苍龙破壳图》,突然一口血喷出,身体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荀师!”周流云急忙上前两步扶住了荀钰,掏出一条雪白的手绢为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荀钰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身体,目光避开《苍龙破壳图》,不再多看它一眼。
    “果然是无上神物,不愧是传说中那些莽荒遗民的至高秘典。那王麒胆敢私下藏起了这等神物,堪称居心叵测。乱臣贼子,被灭九族也是应当。”
    “那王麒的九族,已然灭得干干净净。”周流云收起沾了一丝血迹的手绢,笑着向荀钰点了点头。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可怜乢州廷尉府的校尉们,为了缉捕王麒,奋勇争先浴血死战,却被那王麒私藏的军用重弩击杀,这抚恤一定要落到实处,要厚厚的优抚他们家人才是。”荀钰抬起眼,向周流云望了一眼。
    “是,比平日里优厚两倍的抚恤昨儿就已经了下去,廷尉府上下并无丝毫怨言,毕竟是为大晋铲除乱贼,纵有伤损也是为国献身,大家都是明理之人。”周流云笑得很温和:“荀师放心,这乢州廷尉府,日后调动起来如臂使指,都是自家人了。”
    前面厅堂袅袅琴音传来,荀钰突然轻笑道:“琴音曼妙,犹如天籁,银花此女却是流云的良配。”
    周流云眯了眯眼,摇了摇头:“银花琴艺的确不凡,却不知道和那清流小筑的绿姑相比又如何。”
    说道‘绿姑’一名,周流云眸子深处寒光闪烁,那是一种名之为贪婪的,充满了暴虐的占有欲的凶焰。
    荀钰甩了一下袖子,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挂在空中的《苍龙脱壳图》,感慨万分道:“那绿姑门槛极高,自她一曲成名后,两年来老夫多次亲自登门拜访,却也只听了一曲仙音、品了一盏清茶就被赶了出来。”
    带着几分幽怨之意叹了一口气,荀钰走到通往外面厅堂的门边,拉开房门轻声道:“安排妥当人手,将这《苍龙脱壳图》送去白鹭书院。若是白鹭师兄也参悟不透这其中奥秘,就献给当今天子。”
    晒然一笑,荀钰眯着眼,狭长的眼缝中一缕寒光一闪而逝:“当今天子最喜这些神神秘秘、玄虚莫测之物。丹方、秘药、藏于民间的高人隐士,为了长生,弄得大晋乌烟瘴气,嘿!”
    周流云笑着跟在荀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前方大堂中,数十名静静跪坐的青年男子纷纷长身而起,肃然向荀钰深深鞠躬行礼,口口声声‘参见夫子’。
    大厅角落里正在弹琴的绝色少女也站起身来,她笑盈盈的走到了荀钰身边,亲热异常的拉着荀钰的袖子用力的晃了两下:“夫子怎生不来听弟子弹琴哩?这一曲《踏雪寻梅曲》夫子谱得好生艰难,银花可是足足练了数月,这才好容易练熟了。”
    凌银花固然是拉着荀钰的袖子在撒娇,但是她一对儿秋水般的眸子却是不眨眼的落在周流云身上。
    作为乢州楚氏的姻亲,凌氏这些年好生兴亡,家族财力、势力比以往壮大了何止十倍?在乢州早就踏入了顶尖豪门之列。凌银花出身凌氏,更兼生得貌美如花、极有才情,她的目光自然是极高的,寻常权贵子弟哪里能入了她的眼?
    第九章 让他永不超生(2)
    周流云的家门出身是低了一些,他的亲生父亲不过是白蟒江口的鱼档头,撑死一个卖鱼的大头目而已。
    但周流云自己争气啊,当年一进大晋京城,就拜入白鹭书院山主门下。三十刚出头,就在大晋京城闯下了极高的名望,数篇治国策论震动京城,被好几位上大夫联名保荐‘议政大夫’之职。
    周流云却不愿守着那清贵的‘议政大夫’官位蹉跎了岁月,毅然决然的带领一众门人、追随者返回乢州,入乢山书院做监院学士,聚文名、养文望,凝聚周边数州声望,看似清闲度日,凌银花却知晓,这个胸藏雄心的未婚夫,却是朝着‘乢州太守’的封疆大吏职位去的!
    只要在乢山书院做两年监院学士,养足了民间声望,有大晋京城白鹭书院一派大臣推波助澜,再有乢州甚至是周边数州之地众多豪门大族的推荐,周流云有九成九的指望能取代如今的乢州太守。
    一州实权太守,却比朝堂上那清贵却无实权的议政大夫强出了何止十倍?
    凌银花看着气宇轩扬、双眸顾盼生辉的周流云,只觉浑身软、眼波如水,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她凌氏姐妹众多,其他几个早已出嫁的姐妹,尽嫁的是各家富商,尽是一些整日里蝇营狗苟、膀大腰圆的无趣庸碌之人。那些姐妹的夫婿,哪里比得上年轻有为、俊朗风流的周流云?
    就算周流云的家世出身卑贱了一些,和他身上耀目的光辉相比,那家世出身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凌银花是个极其机灵的女子,她数次窥视周流云,听到他在几个亲近门人面前长吁短叹,探察得知周流云的父亲却是因为竞争白蟒江鱼档头的位置,被人全家沉入了白蟒江!
    真心实意的说,凌云华心中颇为感激将周流云的父亲和他全家亲戚沉江的楚天!
    若是前任周档头还活着,未来周流云当上了乢州太守,人前人后威风八面的时候,那老死鬼突然蹦跶出来,然后天下人都知道,原来周流云是一个臭卖鱼的档头家出身!
    ‘啧啧’,想到那等当众丢脸的酸爽滋味,凌银花死的心思都有了。
    所以,她颇为感激楚天灭了周流云满门亲眷,那些下贱之人还是死光光了的好!
    但是呢,周流云既然心里惦记着楚天的灭门之恨,他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亲自出面和楚天这下贱、卑微的鱼档头为难,那么凌银花就只能唆使自家兄弟出手!
    眉目传情的向周流云瞥了一眼,凌银花斜眼向人群中自家兄弟凌岳望了过去。
    生得身长玉立、俊雅风流,犹如一根白玉杆子一般杵在人群中的凌岳微微一笑,向凌银花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就是对付一个下三滥的鱼档头么?
    那些苦力渔夫的头目,相对凌氏而言猪狗不如的人物,随手就能踩死的蝼蚁。凌岳心中对凌银花求他的这点事情不屑一顾。
    他凌岳可是凌氏少主,在乢州,除了他表弟,也就是楚氏少主人楚颉能压过他一头,凌岳何曾将其他人看在眼里?区区一个楚天,手下有着百八十条壮汉打手的鱼档头目而已,凌氏随便抽调一支家丁护卫就把能将他打死。
    “小娘儿外向,这还没嫁人,就一门心思朝着夫家!”凌岳颇为不屑的歪了歪嘴:“打死区区一鱼行档头,银花非要说什么顾忌周流云的清名,不能不教而诛。”
    “嚇,我凌氏要打死一众猪狗般的下贱男女,还有哪个混账敢呱噪不成?麻烦,真个是麻烦!”凌岳走出人群,笑呵呵的向荀钰下跪行了参拜大礼。
    “只不过,这周流云未来的前途的确惊人,听荀夫子和祖父大人对弈时的闲话,这周流云在京城底蕴深厚,未来是要被大用的,就算裂茅封疆也有七八分的机会。”凌岳暗自思忖:“既然如此,为了他完美无瑕的清名,使用一点小小手段算什么?”
    满脸带着笑,凌岳跪在地上向荀钰大声笑道:“夫子,弟子得蒙夫子青睐,获许列入门墙,实乃天大的喜事。弟子不才,特特寻觅了一些奇物,准备开一‘龙门宴’以为庆贺。”
    荀钰和周流云相互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以他们的地位和身份,凌岳、凌银花、凌福这几日的一些小动作,他们如何不知晓?
    荀钰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周流云有心找楚天的晦气,但他这些天多忙啊?哪里有那个空闲功夫?凌岳、凌银花主动为他出气,这是好事啊!
    笑看了貌美如花的凌银花一眼,周流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龙门宴’,取鲤跃龙门的好兆头,好,好,好,正合乎我书院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意头。凌岳,你准备的是什么奇物?若是普通玩意儿,可不要拿来污了夫子的眼目。”
    周流云笑着向荀钰点了点头:“夫子当年在京城,可是顶顶清贵的人物,何等奇物没有见过?凌岳,你可不要拿一些粗俗凡物来丢人。”
    凌岳笑着站起身来,信心十足的说道:“学士放心,定然是世间罕见的珍奇之物。夫子定然知道,这城南三十里的白蟒江口渔产极多,其中颇有一些罕见珍奇。比如说,那一丈长短的金鳞大鲤鱼!”
    荀钰很配合的笑了起来,他笑呵呵的背着手说道:“金鳞大鲤鱼常见,但是一丈长短的金鳞大鲤鱼,就算是在秦州、淮州那种物华天宝膏腴之地也是听都没听过的。若是真有一丈长短的金鳞大鲤鱼,这龙门宴就堪称完美了!”
    一个青衣小童子‘咚咚咚’的顺着楼梯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厅堂:“鲤鱼,金鳞大鲤鱼,好大好大的十条金鳞大鲤鱼!”
    荀钰眉头一挑,真个被这群小子弄来了十条一丈长的金鳞大鲤鱼?这等奇物,拿去做贡品献给天子也是够格了呀!想不到这乢州固然蛮荒,却的确有他独特的价值。
    周流云则是眉头微微一皱,短短两三日的时间,那杀千刀的楚天,真个按质按量的弄了这么多金鳞大鲤鱼过来?
    不过很快周流云的眉头就舒展了。
    区区一鱼档头,猪狗不如的东西,以周流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以他掌握的人脉权势,想要为亲父报仇,随时可以让楚天万劫不复。就算楚天熬过了凌岳、凌银花布置的小手段,他也是死定的人了。
    凌银花则是快步到了周流云身边,压低了声音轻轻的笑着。
    “流云,且下去看看那厮送来的金鳞大鲤鱼。就是今日,不管他有多少手段,总是让他永不生,为周老伯报仇雪恨则个。”
    说这话的时候,凌银花银牙紧咬,全身都透着一股子森森杀意。
    第十章 重重砍你一刀(1)
    “梅雪精神!好字!”楚天站在高高的楼阁门前,身后一字儿排开了十个特制的水槽。
    数十个力夫好似呆头鹅一样站在水槽旁,缩手缩脚无比拘谨的打量着四周的书院教舍。好些身穿长衫、面皮白嫩,双手细致光洁没有一点儿老茧的青年书生站在教舍屋檐下,好奇的看着这群身穿短衫劲装,甚至袒露胸膛、露出两条粗壮胳膊的力夫。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一时在乢山书院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水槽中的金鳞大鲤鱼不安分的甩动着尾巴,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起来,喷得水槽旁的力夫满身都是。力夫们极力露出憨厚而本分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双手谨慎的垂在身旁,任凭大鲤鱼甩出的水花打湿了身体,却不敢抬手擦一下湿漉漉的脸颊。
    ‘咚咚咚’,楼内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不多时,荀钰就把玩着一支小小的腊冻石雕如意,带着数十名风流倜傥的门人弟子走出了楼阁。
    荀钰的目光越过了楚天的肩膀,径直看向了后面十口硕大的水槽。
    他知晓楚天的名字,知道楚天是周流云的杀父仇人,甚至在周流云还在千里跋涉、赶来乢州的路途上时,荀钰就调动了相关的案卷,知道了一切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对楚天,荀钰自诩了解极深,区区市井暴徒、下贱腌臜的贼男女一个,根本不值得他荀钰多做关心。甚至,荀钰觉得,就算是多看楚天一眼,那都是污了自己的眼!
    周流云也好似没看到站在水槽前的楚天一般,笑盈盈的跟着荀钰,缓步到了一口大水槽旁,定睛向水槽中拘束着的金鳞大鲤鱼看了过去。
    凌岳、凌银花则是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楚天。
    凌岳轻蔑而不屑一顾的扫了楚天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从楚天身边走过。
    凌银花则是目光如水,轻轻的在楚天身上一扫。楚天微黑的皮肤、带着伤疤的面孔,在凌银花看来着实‘丑陋、卑贱’至极。想想看,就是这么一个下贱之人灭了周流云满门,凌银花心中一阵莫名的火气冲了上来,火气中却又偏偏带着几分极其复杂的情绪!
    “实在的,还得感谢他杀了流云的那腌臜父亲!”凌银花精巧的嘴唇微微一撇,好似楚天是一块烂肉,正散出可怕的臭气一般,无比嫌弃的隔着一丈多远绕过了他。
    “呵,好大的金鳞大鲤鱼!”荀钰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骇然惊叹道:“果真是奇珍之物,这怕是不止一丈吧?”
    楚天转过身,走到了荀钰身边,指着水槽中的大鲤鱼笑道:“夫子目光如炬,这十条金鳞大鲤鱼最短的长有一丈二尺,最长的有一丈二尺又八寸,为了他们,可是耗费了小子天大的力气!”
    荀钰也不看楚天一眼,而是挨个将水槽中的金鳞大鲤鱼审视了一番,不由得摇头晃脑的赞叹道:“果真是天地生成的绝品,这十条大鲤鱼个个神骏非凡,金鳞开合、目光眨动,赫然有蛟龙之气。若是再给它们一些时间,让它们养足了气候,怕是能化成蛟龙也不可知。”
    “如此妙物,就是在那大晋京城之中,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荀钰不断的摇头感慨道:“这白蟒江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造化,能养出这等珍奇?”
    感慨了一阵,荀钰转过身向周流云笑道:“流云,窥一斑而见全豹,这白蟒江不过是大龙江一条支流,大龙江在这乢州周边十万莽荒之中也只是稀松平常。这白蟒江都能养育如此奇珍,可见这十万莽荒果真是有大气运、大造化、大福泽,却也不枉老夫在此辛劳十年!”
    周流云也笑了起来,他向乢山四周指了指,踌躇满志的背起双手笑道:“凤凰落地之处,定有至宝隐藏。这白蟒江能孕养如此妙物,这十万莽荒一如荀师所言,当值得我等全力施为、大展手脚!”
    楚天在一旁眼睛眨巴了几下,荀钰和周流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看中了这十万莽荒大山?想要在这里大展拳脚?哎哟呵,这可是大事件!
    轻轻咳嗽了一声,楚天笑着说道:“诸位贵人,既然对小子这十条金鳞大鲤鱼满意,还请结清了钱款才好。小子是实在人,从来不报虚头价钱,这十条金鳞大鲤鱼,每条价值赤金一千五百两!”
    顿都不打一下,楚天随口开出了一个天价。
    凌岳、凌银花、凌福三人吓了一大跳,他们身后的数十个书院书生更是吓得面皮铁青,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十条金鳞大鲤鱼,每条喊价赤金一千五百两,这实实在在就是一万五千两金子!乢州边荒之地,黄金最贵不过,一两黄金在平常年份也值白银二十两,这十条鱼,楚天居然敢开口索要三十万两白银?
    不提凌氏如何,这些拜入了书院的书生固然个个家世不凡,好些所谓的富商家中,整个家当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万两白银的一个零头!十条白蟒江野生的大鱼而已,如何值得这么高的价钱?
    “明码标价,老少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是二管家对小子开出的价钱有任何不满,小子也不是强买强卖的强盗,您对价钱不满意,小子这就带了这十条大鲤鱼回去,将它们放生白蟒江中就是。”
    楚天笑得很灿烂,两片嘴皮子麻利的上下飞舞,无比熟练的说出了一大串生意经。
    “毕竟嘛,这么大的金鳞大鲤鱼,小子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得见,捕捞它们的时候,着实吓了小子一大跳呀,小子手下最得力的几个属下,还被它们冲撞、伤势不轻。这可不是普通鲤鱼,已经是有了气候的灵物,小子还担心抓了它们卖钱,未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嘻嘻一笑,楚天向脸色极其难看的凌福伸出了手:“所以,要么银货两讫,要么,您若是嫌价钱太高,凌氏给不起这个价,小子巴不得将它们运回白蟒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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