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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的婚礼,流程其实已经和后世差不了多少了。
    结婚照是早就拍好了的,彩色的。
    婚房是郭炳生送给徐俊民的那套二进的四合院,早两个月前就装修好了。
    聘礼方面,徐家给了两千块钱外加一套‘三大件’。
    这个年代,寻常人家的‘三大件’是指自行车、缝纫机和半导体收音机,这些都是凭票供应的紧缺物资,一般来说没有后门很难买到,没个五六百块钱置办不下来。
    到了徐家这儿,门第不一样,东西自然也得跟着提升档次。‘三大件’也就变成了电视机、洗衣机和电冰箱,价钱翻了十倍不止。
    这些东西几乎掏空了徐家大半的家底。
    至于杜家,则是陪嫁了一整套家具,黄花梨的,一共七十二条腿。
    证婚人请的赵成于,宋逢辰和徐舒简送了一对劳力士的腕表做贺礼。
    婚礼过后的酒席足足摆了十六桌,倒是难得的热闹了一回。
    酒足饭饱,帮着徐适道把客人一一送走,宋逢辰扶着醉醺醺的徐舒简回了公馆。
    “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洗完澡出来,宋逢辰把徐舒简抱上床,拧了一条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然后跑去厨房调了一杯金银花蜂蜜水出来,爬上床把人搂进怀里,将水杯送到他嘴边:“喝点水解解酒。”
    徐舒简异常乖巧的张嘴喝了小半杯。
    过了一会儿,宋逢辰揭下他额头上已经变热了的毛巾,问道:“好些了吗?”
    “嗯。”徐舒简拖着绵长的鼻音,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怀里。
    “好了。”宋逢辰抚着他的头发,“爸结婚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他能理解徐舒简的心情,毕竟他和徐适道相依为命十几年,现在突然插进来一个继母,徐舒简面上虽然不显,但心情肯定是复杂的。
    “我知道。”徐舒简仰起头:“我现在总算是体会到当初我搬出来和你住的时候,爷爷和爸爸的心情了。”
    宋逢辰从善如流的低头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口,黏糊糊的。
    他收回脑袋,舔了舔嘴角,甜的。
    然后又贴上去,撬开徐舒简的唇齿,吮吸起来。
    直到再也品尝不出甜味,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徐舒简:“好了,睡吧,你明天的早自习。”
    徐舒简扭了扭燥热不已的身体,但奈何酒喝多了,鸡儿不给力,硬不起来,想要宋逢辰帮着下火的心思顿时就去了一半,他蹭了蹭宋逢辰的胸肌,半是失望的应道:“嗯。”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徐舒简,宋逢辰打扫好厨房卫生,跟着出了门。
    陈家两兄弟来京了。
    “三叔!”看见等在出站口的宋逢辰,扛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陈家两兄弟远远的喊了一声。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说着,宋逢辰连忙伸手去接陈家老二手里的东西。
    陈家老二推脱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被他分走了手头的一半包裹。
    “走,先去我家。”宋逢辰领着两人向外走去,路过一个烧饼摊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对了,你们俩吃了早饭了吗?”
    “吃过了。”正东张西望打量着四周的陈家老大连声应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和亢奋。
    活了四十多年,这是他们兄弟俩平生第一次出远门,更别说来的还是京城,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回到公馆,大概是看出来宋逢辰是真的热情,两兄弟心中的忐忑和拘束跟着去了大半。
    “三叔,你家可真宽敞!”陈家老二忍不住的说道,眼底满是羡慕。
    “还行。”宋逢辰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桔子汽水,拿过开瓶器打开瓶盖,递给他们。
    “对了,二嫂子身体还好吗?”
    陈家老大双手接过汽水,小小的灌了一口,忍住想要咂嘴的冲动,笑着回道:“我妈身体好着呢,家里起来之后,也没再让她下地干活。可她是个闲不住的,这不,又帮着陈实带起了孩子。”
    宋逢辰点了点头:“对了,我二姐她们怎么样了?”
    “这不是去年的时候,革委会改成人民政府了吗,二姑和二姑夫现在都是镇政府的公务人员。二姑在民政办做接待员。二姑夫腿脚不便,不过他前年上了一年的夜校,基本上识字不成问题,所以安排他在档案室工作。”
    “对了三叔,”陈家老大想了想,如实说道:“宋令仪和贺子明离婚了,就是两个月前的事。”
    贺子博被京城大学开除之后,拖着一条断腿灰头土脸的回了东县。大概是受不了心理上的落差和街坊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他心中对宋逢辰怨恨更甚。再后来,他把这些怨恨转移到了宋令仪身上,借着酒疯好几次把宋令仪打的下不了床。
    贺家人同样憎恨宋逢辰,对于贺子博的所作所为和宋令仪的控诉,他们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在贺家人看了,宋逢辰和宋兰芝早就恶了宋令仪,宋令仪除了巴着他家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退路,只能是任由他们拿捏。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人一旦到了绝境的时候,求生的**足以掀翻一切。
    又一次被打之后,趁着家里没人的功夫,宋令仪拖着一副残破的身体翻墙逃出了贺家,倒在了宋兰芝面前。
    “二姑她一时心软,就收留了宋令仪,贺家人得知消息之后,闹上了门来,好在二姑夫当机立断,托人找来了公安……宋令仪醒来之后,把贺家人告上了法庭,法庭以虐待罪和故意伤害罪,判了贺子博入狱十二年。贺老头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晕厥过去之后人直接就没了。”
    当然了,这里边,陈家老大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听到这儿,宋逢辰沉心静气,说道:“这就是报应。”
    他顿了顿:“宋令仪现在怎么样了?”
    “在电影院门口支了个卖瓜子的小摊,日子过的马马虎虎。”
    “行吧。”宋逢辰收拾好心情,“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党校报道?”
    陈家老大可不是来京城玩的。
    希公上台之后,立即着手收拾大动乱的残局,昔日意气风发的造反派纷纷落马,官场为之一肃的同时,自然也就有不少的位置空了出来。
    所以根正苗红的陈家老大理所当然的升官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有赵成于的手笔,现在他是东县的县长。主管党校招生的徐俊民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把他招进了今年的县长进修班。
    “后天。”
    “行。”宋逢辰点了点头:“你们先休息休息,房间我都准备好了,等下午的时候我再陪你去几位老爷子那儿走一圈。”
    “好,谢谢三叔。”陈家老大笑着说道。
    第135章 番外三:讨封正
    陈家老大去党校那边报道之后, 陈家老二也不太好意思再留在宋逢辰这儿, 没过两天就向宋逢辰辞行。
    宋逢辰见挽留不过, 只能是由着他去了。
    临行之前,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拎出来,指着左手边的麻袋说道:“这些是给二嫂子的,你带回去。”
    陈家兄弟来京城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东西,普洱茶、火腿、腊肉、各种各样的野蘑菇干、腌橄榄、天麻、风干牛肉……零零散散的不下两百斤,里边甚至还有三十斤的苦荞面。
    这堆东西有一半是给宋逢辰的。
    投桃报李, 宋逢辰少不得要准备一些回礼。
    因为天热, 烤鸭没办法带, 所以他只能是准备了一些板栗、果脯、驴打滚、酥糖之类的京城特产, 又添了些沙虫干, 海参,鲍鱼之类的海鲜。
    说完, 宋逢辰指向右手边的麻袋:“这些是给我二姐的,麻烦你转交给她。”
    两个麻袋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欸!”要是只有他家的份还好, 加上一个宋兰芝, 陈家老二也不知道该怎么推脱才好, 最后只能是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 宋逢辰转身从墙角的柜子里摸出来三条中华烟,递给陈家老二:“我记得你也抽烟来着, 这个给你。”
    “不不不。”看见宋逢辰手里的东西,陈家老二下意识的拒绝。
    他在供销社工作了十几年,自然是知道中华烟的价格的, 像是宋逢辰手里的这种,一包就得一块三毛五分钱,三条就是四十多块钱,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给你你就拿着,你大哥也有。”宋逢辰不由分说把东西塞进他的行李里。
    徐家祖孙三个每个月都有中华烟的配额,他们都不抽烟,这些香烟自然也就归了宋逢辰。
    只是宋逢辰烟瘾并不重,加上前段时间又用上了鼻烟——一是为了配徐舒简之前送他的那两个鼻烟壶;二来鼻烟不经过燃烧,不会把焦油等物质带入肺部,也不会造成二手烟危害到徐舒简。
    这一来二去的,家里可不就攒下了不少香烟,十几二十条总是有的,宋逢辰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它们。
    “那好吧,谢谢三叔了!”宋逢辰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家老二也只能是收了下来。
    送走陈家兄弟,日子继续平平淡淡的过。
    小东西最近有点烦躁,上蹿下跳的,徐舒简看出来了。
    “这不是春天到了吗。” 要知道,春天可是一个躁动的季节。
    宋逢辰随口调侃道,他这会儿心情不错,因为上午的时候刚刚得手了一套紫砂壶茶具,是他拿两盒宝翰凝香的墨锭从顾景舟顾老爷子那儿换来的。正琢磨着等六月十号的时候送给徐舒简,那天是他们交往五周年纪念日。
    “是这样吗?”徐舒简将信将疑:“我记得它前两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可能是长大了吧。”宋逢辰随口说道,他完全不在状态。
    说起墨锭,他想起来了,前些天的时候,徐舒简还问他要几盒墨锭送人来着,家里没有存货了,得再做些出来才行。
    “是吗?”徐舒简若有所思,而后眉头微皱。
    那么问题来了,他应该去哪儿给他儿子找个媳妇回来。
    听见这话,正准备投向宋逢辰怀抱的小东西脚下一刹,差点栽倒在地。看着铲屎的和亲爸不靠谱的样子,它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大热天的,在家里带什么帽子。”正准备进厨房的徐舒简路过小东西,顺手把倒扣在它脑袋上的遮阳帽摘了下来。
    小东西神情一滞,两只前爪僵硬着摸了摸空荡荡的脑袋,侥幸破灭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它吸了吸鼻子,拉耷着脑袋,一把扑进身后大家伙的怀里。
    嘤嘤嘤,不带这么玩的。
    大家伙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它舔了舔小东西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安抚。
    郑德辉七十大寿这天,正好是星期二,徐舒简和宋逢辰特意请了一天假过去祝寿。
    郑德辉也没打算大办,只是请了一些熟悉的人到家里吃酒,拢共也就摆了两桌。
    酒足饭饱,宋逢辰和徐舒简帮着收拾起桌子。
    没人看着,小东西得了空,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清一色的老头,它眼前一亮。
    这些人总应该比铲屎的靠谱吧!
    “郑老弟的手艺果然是没得说。”郭炳生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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