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也早就习惯了,都知道她嘴里的话不能全信,再说林泽虽然不争气,但忤逆打父母的事情是绝对没那个胆子的。
不过林泽在家里不讨喜,陈淑菊又泼辣,所以大家明白却没人帮忙说话,清早听着哭嚎很不耐烦。
只有林三贵清楚大概发生了什么,刚才是他叫陈淑菊来叫珛哥儿帮忙干活的。
“行了,大早上哭嚎什么,老大脾气我不清楚?他还敢打你?我让你叫珛哥儿出来帮忙做饭,你怎么又跟老大吵起来了?马上就要乡试了,老大也要温习,你再吵闹就滚回娘家去!”
虽然大儿子现在前途看着灰暗,可毕竟是曾经抱着大希望的长子,在林三贵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位置的。
陈淑菊本来就窝火,一听这话顿时又尖着嗓子嚎叫起来,
“什么?你还要老大去乡试?死老头子,你钱多是吧!他有那什么劳子怪病啊,每回去考试都倒在考场上,让他去就是把银子丢水里,浪费!他这份银子我已经准备给老二买书了,谁也别想拿走……”
一次乡试路费至少得十两,农家赚钱不容易,林家两个儿子都是读书的,裤腰带更是勒了又勒。
听罢,站在东厢房的白脸青年,林家老二林建文默不作声垂眸。
林小莲不插嘴,反正两个哥哥银子给谁都给不了她,倒是旁边老夫妻一听也跟着急了,老太太跟着嚷,
“三贵,淑菊说得对,老大得了怪病去参加乡试是浪费钱,那银子留着给建文买书才有用!这事儿我同意了的,你要不听就别认我这个娘!”
“这事我也同意了!”
旁边老头子也跟着胡搅蛮缠点头。
林三贵气闷没办法,跟家里这几个根本没法讲道理,只能放弃交流,看向林泽道,
“老大,别把你娘和爷奶的话放心上,乡试的银子爹会想办法,你好好温习做准备,珛哥儿起来了吗?家里的活计忙不过来,得人帮忙……”
肌肤黑黝粗糙的农家汉子微微勾腰,动作和语气都有点小心翼翼和讨好的味道。
这么两三下林泽也大概把这一家子的脾性摸了一圈,不过还没有整理原主的记忆,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等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珛哥儿还在睡,昨天晚上……我们圆房了,他今天干不了活。”
林泽想了下淡淡道,尽量用这里的话解释过去。
从刚才这些人话中他大概知道了刚才的男孩可能是他‘媳妇’,虽然有些惊诧这里看上去应该是古代,竟然能够光明正大允许俩男人成亲,但他这么说应该没错。
果然,对面的林三贵不仅没怀疑,反而还脸上一喜。
“圆,圆房了?好好好,不干活不干活,今天让珛哥儿好好在房里休息。”
不容易啊,儿子天天跟夫郎睡一屋,结果成亲了这么久才圆房,也是村里有史以来头一个了。
看来老大总算想通了,圆房第一天就让夫郎下不来床,好好好,果然是他们林家的种,看着手无缚鸡的模样,那方面能力还是顶尖的!
院子里其他人也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个不得了的消息。
“好了好了,都散了,小莲赶紧穿衣服帮你娘做饭去,孩子娘蒸再单独给珛哥儿蒸个鸡蛋……”
林三贵高兴的吩咐。
被指挥干活的林小莲和陈淑菊不高兴。
不就是个圆个房,又不是啥大事,农家的媳妇生完孩子马上就要下田,这点事情珛哥儿咋就要休息一天那么精贵了。
不过在林三贵心中,大儿子成亲后死活不圆房还真是件大事。
再说林泽肯圆房,那就代表对章银珠死心了,章银珠马上就要和老二成亲了,大哥对弟妹抱有念想传出去可丢死人,还委屈自己的老二。
这么想陈淑菊也就勉强接受了丈夫的安排,为了她的老二,只能忍痛回屋去拿鸡蛋。
林三贵到底还是一家之主,话语权不小,这么发话瞬间院子散了个干净,终于清静了下来……
——
林泽也没心情再去理林家的人,想到屋里男孩满身的狼藉痕迹,去井边打了桶水,又找了帕子和跌打药,才重新回屋。
他倒是想要打热水,但这里似乎没条件,得临时烧,好在现在天气热,用冷水擦身子也没问题。
房中,清瘦男孩还保持披着衣服坐在地上的样子,表情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瞧见他进来,对方顿时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然后慌忙缩到角落,抱着双腿目露忌惮害怕的盯着他,仿佛他是只要吃人的猛兽。
林泽还从来没见过谁盯着他露出这么害怕的眼神。
虽然他在业界别人都戏称他是只狡猾的鲨鱼,家里两老弟妹也说他是个坏胚子,必须得防,好像他多吓人似的。
可还真没谁把他当做洪水猛兽,只要不跟他做对手、抢项目,他绝对是温润贵公子的形象,人缘颇好。
他猜测男孩之所以这么怕他,可能是因为他昨晚太禽兽,又或者是怕他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原本还打算示好帮人处理擦身上的痕迹,但现在这种情况怕是不可能了,男孩看着他就发抖,谁知道碰到了还会不会吓晕?